第398章十 第三百九十八章

    面对伪神近乎审判式的神言,藏于暗中的教皇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来到风啸平原，靠近牛头人部落的强者，他们此刻在听见伪神的这些话时，心中的情绪都大不相同。

    巴洛克轻咦一声,侧抬头看向莱恩。

    不止是他,连凯尼恩在伪神话落的一瞬间，同样也疑惑的看向了阿斯摩罗。

    莱恩并没有回应巴洛克的疑惑,低声在脑中询问：“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伪神此刻提到的陶米诺亚斯，那不是真兽神对外使用的神名吗？”

    “您记得没错。”系统,“陶米诺亚斯，这的确是真兽神的姓名。”

    “不止是伪装神位,连真兽神的姓名此刻都要掠夺，方便能更好的取而代之吗。”

    莱恩同步将事实告知凯尼恩、阿斯摩罗和巴洛克,低声在脑中轻叹,“统，即使伪神能解决风啸平原的危机,他和真兽神之间必然只能存在一位，我的选择更倾向于真兽神。”

    即使手握神格，实力不一定能赢过教皇的伪神。

    另一位是天恩的远古真神,傲慢和自负必将令伪神在今日付出代价。

    当莱恩将名字的秘密揭晓后,凯尼恩收回视线,阿斯摩罗的情绪恢复正常。

    萨满对灵魂和情绪掌控的极好，依旧‘虔诚’的望向自称是兽神之名的伪神。

    无论兽人或兽神，名字对于每个生命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原本因伪神庇佑牛头人部落的行动,想法稍有改变的阿斯摩罗他们，信仰再一次更坚定真兽神的存在。

    至于伊恩诺斯——

    魔法屏障将天坠的圣雨隔绝，黑色的烟雾环绕雨中，腐蚀护盾的庇佑。

    莱恩在雨中寻找光明藏身之处，他并未感知到教皇因姓名的情绪波动，“统，从伪神口中提到的伊恩诺斯这个姓名，是真实存在的吗？”

    系统：“承蒙500金币。”

    听见要氪金，莱恩的心中顿时有了答案，眼眸微合，“氪。”

    “感谢惠顾。”系统，“伊恩诺斯并非教皇真名，只是他行走大陆时曾用过的化名。”

    系统：“当教皇在暗中进行这些事情时，他使用的身份都是伊恩诺斯。”

    “没想到教皇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能将自己真实、重要的秘密瞒过伪神的感知……他的实力已完全超越伪神，此刻究竟是在等待什么？”

    莱恩将各种事情进行联想，低声猜测，“统，伊恩诺斯和伊西多尔两个名字之间，是否还存在有其他重要的秘密？”

    不是光明神，也不是教皇和白鸦圣女的私生子，体内拥有纯净的光明和需要激发的黑暗……

    伊西多尔的存在，即使没有十万金币，莱恩一直感觉伊西多尔，也许他自身比起教皇的秘密还要更特殊。

    “非常抱歉。”系统，“当没有氪金足够的数额时，我无法给出您更多具体、有指向性关于名字的秘密。”

    “我知道了，不勉强你。”

    莱恩目光看向伪神化身，有关于伊恩诺斯和伊西多尔的秘密，心中新的猜想越来越奇妙。

    同时，莱恩对系统的秘密也很好奇。

    对神之真名的疑惑，莱恩与阿斯摩罗他们的交流很快完成。

    有道具的遮掩，伪神化身并未察觉到信仰的变化，他说完后故意短暂在原地停顿一会，感知到来风啸平原的强者，因神威和神言的情绪变化。

    尤其当强者中，同属于兽人的强大生命献上信仰时，伪神的心情愈发愉悦。

    连带着因为天空之神庇佑，才能令他‘勉强’同意降临的莱恩，因信仰之力的收获，伪神愿意不计较他的无礼。

    伪神的化身更靠近圣剑，扬起的双臂直指剑尖。

    圣剑中蕴含危险，伪神知晓，他依旧不惧。

    神已允诺信徒，无路可退。

    教皇至始至终都未暴露过更强大的力量，即使通过不完整的神之双眼，伪神能看见莱恩不知道的秘密，伪神依旧没有将教皇放在眼中。

    至他拥有神格后，即使是破碎的神格……

    伪神记忆深刻，他永不会忘记拥有神格和没有神格的差距。

    即使化身失败，他还能真身通过世界的规则暂时神临于大陆，这是他比起真神所拥有的优势。

    伪神心中已有决定之后，他扬起右臂，面具遮住容貌，目光如有实质的威严和压迫，面朝光耀凝聚的圣剑平静挥拳。

    阿斯摩罗、凯尼恩……所有的牛头人，以及来到风啸平原的异族，他们同时安静注视伪神化身的动作。

    神明沟通天地，世间最强的存在。

    伪神化身的拳头上附着法则之力，看似只是随意的普通挥出，实则一瞬跨越了时与空。

    强者更能看穿神之动作其中隐藏的奥秘，连巴洛克都同样认真注视。

    安静抬手、挥拳，空间随伪神化身的动作被撕裂，时间好似被定格。

    几乎没人能完全看清伪神化身的动作，除了掌控时间魔法、有系统帮助的莱恩，以及藏于暗中的教皇。

    伪神的拳头只是随意挥击，身体明明距离圣剑最近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但当空间被撕裂的一瞬间，众人再看清时，伪神化身的拳头，已用力锤击在圣剑的剑尖上。

    兽神不擅长魔法，他便增强身体的力量，获得神格碎片的伪神，他感悟更多的同样是如何强化自身。

    伪神自身同样也擅长近战，破碎的神格愈发增强他对力量的感悟。

    看似随意的一拳，伪神还未动用神格，但已用上他化身能用的全部力量。

    当拳头与圣剑的剑尖撞击的一瞬间，被撕裂的空间引爆乱流。

    强烈的风□□流以伪神化身为中心，撕裂近亿枚锐利的风之刃朝周围全方位分割。

    伪神脚下的青草与魔植，连根被风暴拔起，与石块一起朝周围飞散。

    大地轰鸣，爆发剧烈的震荡，片刻后地面裂开狰狞缝隙。

    在空间被撕裂的瞬间，最先反应过来的莱恩挥扬法杖，用魔法结界挡下乱流和飞溅的碎石，带领巴洛克漂浮空中，避开因伪神之力被撕裂的大地，安静注视地上的牛头人。

    巴洛克用魔法幻化出一只手，牢牢抓住莱恩的衣摆，目光热切的注视着伪神动作，同时不忘控制多枚时间之花记录。

    世间最强大者是神明，因为他们掌握了真正的法则。

    即使并非神明的存在，完整掌控法则之力后也能沟通世界，爆发出强大且无尽的力量。

    但在神战之前，掌握法则的并非只有神明。

    当神明不再降临于大陆时，也再无非神明的法则掌控者出现。

    能见到伪神一拳中蕴含的法则之力，这是他们的幸运。

    徒手撕裂空间，这种法则的力量对巴洛克他们同样实用。

    见到法则之后，来到风啸平原上的兽人，他们愈发肯定了伪神的存在，献上忠诚的信仰。

    “魂灵啊，请平复大地的悲伤！”

    收到莱恩提醒的阿斯摩罗，在回神之后立即将手中图腾插入地面。

    圣雨被土元素化作的屏障遮挡，游荡的魂灵同样获得伪神庇佑，朝阿斯摩罗靠近，在他们脚下化作特殊的魂灵结界，阻止大地因伪神的力量而崩裂。

    凯尼恩吹响手中号角，发出沉闷激昂的声音，牛头人术士们从一拳之威中收回惊叹的目光，同样将图腾或魔杖插入地上，沟通魂灵借予阿斯摩罗力量，避免他们与同伴会坠入被撕裂的大地中。

    在莱恩和阿斯摩罗之后，周围的人类和异族，也接连从使人沉迷的伪神力量中惊醒。用魔法或道具保护自身，漂浮或站在安全的高地，避免被风□□流伤害，也同样防止被诡异的圣雨抹去自己的记忆。

    确认阿斯摩罗和牛头人没被大地吞噬，被伪神的力量庇佑没被洗去记忆，莱恩目光从大地移开，注视伪神化身以及他身前圣剑。

    伪神的化身看不出异样，他的拳头还未收回，风暴不止。

    被蕴含法则之力的拳头击中的圣剑，此刻依旧维持光耀的形状，但莱恩能清楚的看见，光耀之下的圣剑已因法则出现碎纹。

    蕴含法则之力的一拳，竟然未能直接将圣剑击碎。

    巴洛克伸手轻扯莱恩的法袍，“那柄圣光凝聚的剑有问题。”

    “我也发现了，在圣剑破碎之时，我看见有黑色和银色的迷雾在游动。但此刻已隐藏，我还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

    莱恩兜帽下的眉梢微扬，“统，那柄圣剑之中是不是藏有什么东西，是如我之前所猜想的那样，能让教皇快速决定这场战斗胜利的计划吗？”

    “力量会引起强者的追求，到来风啸平原的人类、异族，他们都对神明有所需求。当神明不降临大陆……此刻，献予自身的信仰是最合适送予伪神的见面礼。”

    系统：“信仰之力让伪神的力量在不断增强，教皇原本的计划不一定能瞬间达成。”

    “不一定，那就还是有可能会成功。”

    莱恩眼眸闭合再睁开，果断做出决定，“统，教皇和伪神之间的秘密太多，我无法准确的确认自己一定能抓住机会。

    我决定氪金租借你建议的那件道具，待会在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记得提醒我。”

    “知道了。”系统，“道具已发送至您的虚空之证中，待确认氪金后，额外附赠的奖励会一并补发。”

    “谢谢。”

    莱恩继续轻声询问：“统，那件道具的功能有些特殊，你确定我一定能使用成功吗？”

    “当然，还请您放心。”系统，“别人拥有道具不一定成功，您一定可以。”

    莱恩：“兽神若真愿意将力量借予我，你觉得那一位会生气吗？”

    系统：“您是在帮助神明，那一位没有因此生气的理由。神明生来尊贵，无法降临大陆……不代表他们不会愤怒。

    那一位要思考的事情，比您猜想的还要更多。”

    “那我就放心了。”莱恩，“也许我还可以更大胆一点，去完成别的计划。”

    莱恩：“统，神明信任自己创造的种族，赐予他们力量和智慧，甚至是能沟通世界的法则，让所有生命都拥有成神的可能。

    神明的强大，欲念和邪恶破坏信徒原本的纯粹，最终在矛盾中爆发诸神之战。

    至神战结束，神明被禁锢或沉睡保护自身，避免陨落的命运，暂时无法降临大陆，拥有神格碎片的伪神却可以。这会不会是因为神战的原因，我指的并非是因神战令那一位生气，这其实是那位对神明的庇佑和保护？”

    “您的猜测很有道理。”系统，“世界的轮回，永远是毁灭和新生。但您知道，神明同样会被情感所困扰，这也是神明最初随月亮一起创造种族，传授一切的根源。”

    系统：“即使不创造种族，神明的力量……只要法则和神格还在，神明不需要信仰也能与世界同存。”

    “看来那一位的存在，在尝试稳固世界一切的不确定性。”

    莱恩猜测的声音略显沮丧，“月亮可能是因为不喜欢孤独，所以喜欢交朋友……最初创造生命，他一定没想到未来会因此引发神战。”

    诸神之战中，虽然并非只有神明陨落，大陆上的异族数量同样有所损失。

    但是人类、异族和神明不同，时间会更快修复非神明者的创伤，新生会弥补死亡的数量。

    对某些人类和异族而言，不用再敬畏神明，没有枷锁和神威的压制……应该是一种好事。

    “他最初创造黑龙，并非是孤寂，月亮有很多的朋友，还可以自由穿行世界。真正来讲……创造更应该算是一种特殊的拯救，他与黑龙的相遇是命中注定。”

    系统收敛了冰冷的机器音，温柔而平静：“不必因神战而难过，我尊敬的……宿主。即使没有月亮，神明依旧会创造种族，这是必须延续的使命。

    正如……那一位创造世界，创造神明……诸神在那一位的庇佑下成长，他们最终同样会创造出更多的新生命，延续和补充更完整的世界。

    你一定能想到，这是不可更改的命运。

    灾厄、谎言……各种黑暗的神明皆因命运而出现，除非世界被封锁，永恒不变，这样才不会出现更多未知……

    且不能去阻止、神明也无法阻止的命运。”

    “正因为我能将这些事联想，所以才我更感觉到悲伤。不过听你这样一说，我的心情似乎有好转很多，至少没有刚才那般失落。”

    莱恩：“统，虽然你一直骗氪，但偶尔也很……温柔？”

    这种隐秘的事情居然没有骗氪，不像平时的系统。

    “也许是被您的性格同化？”

    系统的声音恢复平日淡漠，停顿几秒继续道：“不止是你和我，那一位在不生气时……”

    莱恩：“不生气时？”

    系统：“也只会对月亮温柔。”

    “光是听见这一句话，就感觉他一定很好。”

    莱恩，“统，以月亮的能力，他若能创造超越神明的黑龙，理应不需要重复轮回。

    月亮与黑龙是命运指引，无法更改的命运。那黑龙和那一位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

    莱恩压低声音：“又或者那只黑龙的前身，黑龙原本……有没有可能是已经被创造，但因为过于强大，是还未出世就被封印的某位神明？”

    “嘘。”

    系统并未给予回答，语气非常轻松的岔开话题，“还请您注意，圣剑即将破碎，现在才是伪神与教皇战斗的起始。”

    莱恩：“谁会赢？”

    “不好预计，都有可能。教皇能吸收生命，伪神在吸收信仰之力，这两种都能让他们获得很强的增幅。”

    系统若有所指，“最主要的，场中还有一个最大的不确定的变数。”

    “变数一定是我，真是让我感到非常荣幸。”

    莱恩略微尾音上扬，与巴洛克一起保持悬空，目光注视地上的一切。

    灵魂的屏障庇佑牛头人不受到伤害，金色的落雨不止。

    当伪神一拳击中剑尖，圣剑表面裂纹蔓延扩张，金色的圣雨并未修复圣剑的破损，反而令藏于其中的迷雾更为活跃。

    兽神的眼睛能识破黑暗，拥有神格碎片的伪神，虽然不能完全，但他也有看见圣剑之中隐藏的东西。

    面对圣剑内放肆弥漫，仿佛在朝自身挑衅游动的黑雾，伪神并没有任何的情绪释放，只是慢慢的收回右臂，片刻后拳头再一次撕裂空间。

    还有更多的异族在来到风啸平原，收获的信仰令伪神的力量还在持续增涨。

    伪神将信仰之力缠绕于拳，第二次挥拳的速度更快。

    力量击中至一点，这一次连莱恩用时间魔法都未看清动作，只听‘peng’的一声轰鸣巨响，伪神第二次的拳头，更用力的锤击在第一次拳头击中圣剑的地方。

    当第二次的拳头击中圣剑，教皇没有再继续维持圣光的释放。

    至天空坠落，百米长的圣剑终于承受不住伪神的力量，裂痕更加放肆的快速蔓延，在光耀中直至每一寸。

    莱恩目光追随圣剑表面的裂痕，同时有察觉到落雨的变化。

    地底的巫妖和黑魔法师准备行动，教皇来对付伪神，他们要趁机去破坏牛头人的魂灵结界，将牛头人和周围的强者抓住，还要破坏伪神降临的兽神石碑。

    巫妖和黑魔法师并不想听从教皇的指令，但因为有收下光明之种伪装的黑暗之物，他们无法抗拒教皇的指令。

    当圣剑布满裂痕，伪神的化身收回拳头，他一直有收敛着一丝力量，让圣剑始终维持将要破碎的形态，痛击藏在圣剑之中的生命。

    伪神的目光威严，冷漠的注视着圣剑中心处，神言伴随异变的天威再次响彻所有人心中，“不敬神明的罪恶，破坏大陆的和平，非光明神选中的教皇伊恩诺斯。

    非吾之信仰者尽数退让，不允靠近，不允伤害吾之信徒。

    以吾陶米诺亚斯之名，神罚之眼降临！”

    于伪神话落的瞬间，天空出现灰黑色的乌云，环绕的风暴卷起气流，在圣剑的上方以及教皇此刻所在的地方，雷光凝聚成受伪神控制的审判神罚之眼，开始汇聚狂暴雷霆。

    神明威压太过于强烈，刚准备有所动作的巫妖、黑魔法师同时停止动作。

    雷霆能锁定目标，无法逃离，除非击破伪神的审判之眼。

    当被审判标记的刹那，教皇不再掩饰自身的存在，于是圣光分割两半天空，一半落雨，一半天明。

    教皇悬空站在圣剑后方，光是他忠诚的仆人，虚幻的朦胧太阳守卫在他身侧。

    教皇头戴金色圣冠，齐腰的金发顺滑随意垂落在他后背，周身沐浴于璀璨圣光中，面容俊美圣洁。

    与伪神百米高的化身不同，教皇依旧保持着正常人类的身高，他右手持圣光权杖，左手握住闭合的神圣法典，身着金银色相间的华丽教皇长袍，脚上是秀美精致的长靴。

    圣光幻化成金色的天马，温顺的在教皇身前低头，教皇侧身坐在天马的背上，目光仁慈神圣，光明慈悲，无视伪神化身带来的强烈压迫感，双眼直视神明的威严。

    当教皇出现的瞬间，环绕于风啸平原上的风立即有所变化。

    圣光温柔，让人和生命沉迷，照耀教皇所在的一半世界。

    大地的裂缝因光愈合，被空间和乱流破坏的万物因光而重新生长，地上被风暴折断的植物浴光后重获新生，除娜桑雅外的魔植接连绽放娇艳花束，圣光之中飞出圣洁的白鸦，环绕于教皇身侧，收翼低头迎接教皇荣光。

    能抗衡神明审判之眼的光明，令不少强者的心灵又开始犹豫。

    巴洛克轻轻的冷哼一声，不屑的在莱恩脑中道：“真是让恶魔感到厌恶的伪善之光，刺眼且招摇，虚伪至极。”

    “我也觉得很虚伪，但不得不说，他这样虚伪一下的视觉效果很强烈。”莱恩，“若非我知晓教皇的虚伪，仅仅在此刻的感觉，教皇比伪神要更像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