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番外四

    莱恩等待幼年兽神将自己猜测说完,注视兽神的异瞳回道：“熟悉自身的神格与神职还不够。”

    “那我应该要怎样做？”幼年兽神左手摁压在自己的膝盖上，身体略微朝前倾斜，让自己更靠近莱恩些许距离,收敛自身野性,眼神真诚且狂热的朝莱恩询问：“哥哥,曙光之守护者，您可以告诉我方法吗？”

    不止是兽神与他的两位从属神，幼年的光明神他们同样也在等待。

    越完整去熟悉和掌握本源之神力,他们就能变得越发强大。

    光耀之飞鸟融合的‘飞羽’飘向世界树,曙光之神力庇佑、但是并未隔绝更多神明的注视及意识感知。

    这是无声的温柔,也是默许。

    “无论是神姿亦或是‘兽’态，你有很多不同的形态和外表,那些都是你的力量,也是你的‘缺失’,包括你的从属神。他们的外形也与我们不相同,但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存在。”

    莱恩并未直接告诉他答案，继续注视幼神兽神的异瞳,极为耐心的用言语去引导，“雷神为天空之神的从属,与你的从属神相似又不同，你能感知到雷神与他们不同的地方在哪吗？”

    幼年兽神随莱恩的言语认真思考,兽瞳朝向雷神看去。不止是他一个,曜日之狮、银月之狼,幼年的光明神、黑暗神，包括丰饶之神与樱林之神……他们的目光也都接连朝向幼年雷神看去。

    幼年的天空之神同样看向自己的从属神，连眼眸都变为雷和闪电的颜色，方便自己更容易清楚感知雷霆之本源。

    幼年雷神虽然不明白莱恩为何用自己举例,他短暂犹豫一秒后放开自己的本源，任由兽神他们去感知。

    实力成长后就会变强，能找到更多对自身有益之事便是帮助。现在被感知力量没关系，他们喜欢和平，不打架。

    “不能完全知道，隐约有所感觉。”幼年兽神认真感知片刻后收回目光，面朝莱恩回道：“雷神的本源似乎也有缺失，现在的他同样不完整。如若他能将缺失修复，是不是就能找到令我疑惑的答案？”

    莱恩笑容和刚才一样温柔，“这需要你们自身去尝试。”

    “那说明我和他是不同的情况——”

    幼年的兽神对感知很敏锐，他坐直身体，将手从膝盖上收回，掌心捧起胸口的骨链。

    幼年雷神及一众幼神同样没有答案。

    曜日之狮用后爪将摆动的火焰长尾压住，晃动身体让火焰收回至毛发中，抬头朝幼年兽神咪嗷一声。

    银月之狼冰焰的狼尾垂落，似有所感的呜嗷一声。

    他们还不能变成莱恩那样的身姿，无法开口发出神言。好在他们的声音中也蕴含神力，幼神们都能听懂意识，目光再次看向幼年兽神。

    幼年兽神左手掌心将骨链捧起，右手食指磨损牙尖。

    幼年光明神注视兽神掌心，“这些牙齿是跟随你一起诞生的吗？”

    “是。”幼年兽神小幅点头，“这些牙齿与我一起在法则中孕育，由初始的散乱神力直至现在，这还不是他们最终的姿态。我能感觉他们属于我又必定会与我分割……”

    莱恩手掌轻抚蛋壳，安德鲁在他怀中轻微摇晃回应莱恩的触碰，用灵魂之声给予兽神友好的提醒：‘还有更多‘牙齿’未出现，这些牙齿中皆沾染了你的神力。’

    幼年黑暗神的目光看向幼年兽神，顺着安德鲁的提醒猜测，“是因为你的从属神，需要你自己用神力去‘孕育’更多吗？”

    “有道理。”幼年光明神双手交握，“似乎不一定必须是神明。”

    幼年天空之神闭上双眼，在梦中轻语，“正如我未诞生令从属神受到限制，兽神受到的限制……他需要填补神位的空缺吗？”

    “什么意思？”幼年兽神嘴微微张大，手掌从骨链上移开，不可思议且无比诧异的追问：“难道是需要我用自身去孕育神明吗？”

    曜日之狮与银月之狼身体微僵，同时不留痕迹的朝周围退离少许，不太敢靠近兽神身边。

    丰饶之神、樱林之神则与她们新交到的朋友一起，神态自然的坐在莱恩身前及周围，方便自己能更清楚的观察兽神。

    雨之神将沾染多颗似珍珠般的水滴、看似半干的浅蓝色长发撩至耳后，看向兽神的眼眸中满是迷茫，“原来兽神的从属神是需要自己去孕育的吗？”

    和雨神坐在一起风神闻言更茫然，“那曜日之狮与银月之狼，其实也是从兽神的肚子中诞生的吗？”

    幼年兽神迟疑了，用手去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像不是。”

    发如冰雪、睫毛带霜的冬之神轻轻吐少许雪花，“原来不是啊。”

    春之神将花编成环、夏之神将流光编织成星河线，秋之神与丰饶之神将叶裁剪成衣，同时发出与冬之神相同遗憾，“原来不是啊。”

    幼年兽神：“？”

    干什么要觉得这样可惜啊！

    幼年的雷之神与四季神想法不同，但同样很可惜的轻叹一口气，“要真是兽神孕育，我们就能更直观看见法则的变化了。”

    “咪嗷，呜嗷！”

    曜日之狮与银月之狼同时出声否认，摇头表明自己并非兽神孕育，更不是从他肚子中钻出来的。

    他们的父神才不是兽神！

    莱恩手掌在安德鲁的蛋壳上轻抚，他觉得幼神们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又有趣。

    “所以是为什么呢？”感悟最深的光明神双手握住莱恩衣摆，略显纠结的朝莱恩和他怀中的安德鲁询问：“哥哥，我感觉自己已经很靠近真实的答案，但始终好像还缺少一些什么。你们能再给我一些有用的提示吗？”

    安德鲁晃动蛋尖，‘不可以，要自己去想。这是神明的使命，询问太多对你们并不好。’

    “哥哥。”

    幼年光明神抬头看向莱恩。

    幼年黑暗神以及听见光明神询问的诸神，此刻目光也都朝莱恩看去。

    “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们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样会影响你们的思考。你们可以依赖我，但是过度的依赖对你们而言并非是好事。”

    莱恩将右手放在光明神后背翅膀，轻抚他张开后因神力微翘的羽毛，“提示其实一直都在……既然你心中已经有猜测的方向，且猜测方向正确，为什么不再继续坚持一会呢？”

    “提示一直都在……”

    幼年光明神低头思考，周围的幼神同样陷入沉思。

    幼年兽神的指尖与兽牙的尖尖相蹭，用略微有些许的痛意让自己更清醒。

    随幼年兽神的动作，被他触碰的牙齿上出现灵魂幻影——

    幼年的光明神因感知看向兽神，眼眸因思想与灵魂的幻影而越发明亮。他将目光移向身下凝聚成羽的光耀之鸟，左手握住莱恩的衣袍，右手掌心朝上平伸。

    随幼年光明神的神力释放，光耀在他手中汇聚、伸展，逐渐变为一只仿若真实的飞鸟。

    莱恩眼中笑意更深。

    幼年黑暗神、兽神，沉睡的天空之神睁开眼睛，他们注视光明神手中那只飞鸟，心中同时有了隐约的答案。

    随纯正的光明之力释放，飞鸟缓慢的舒展双翼，但翅尖才刚刚展开又停顿。

    光明神左手松开莱恩的衣袍，用神力为自己摘回世界中最纯净的白云，用云去填充飞鸟的身体及翅膀，还将太阳之光作为他的翎羽和尾羽。

    天空之神放松对天空的掌控，黑暗神带回月光与如火的晚霞。

    幼年的诸神皆送上自己的祝福，送出自己手中认为珍贵之物。他们没有贸然去打扰光明神，安静的坐在飞羽上等待，感受此刻规则和神力及世界的变化。

    金色的鸟喙、弯卷的短羽……

    幼年的光明神此刻专注且认真。他并未收下诸神的礼物，只接受诸神的祝福和色彩美丽的晚霞。

    当洁白的羽翼尖染上一层浅金，因神力而出现的飞鸟继续刚才停顿的展翼。他慢慢想要睁开自己紧闭的双眼，然而光明神的掌心却因神力消耗过多而微颤，且神力的控制忽然中断，即将要拥有实体的飞鸟随之虚化。

    幼年光明神对神力的掌控还不够熟悉，创造生命全凭感觉以及莱恩先前所做的一切，更何况这是在让本不存在之物拥有生命。

    没能顺利让飞鸟睁开眼睛，幼神们轻轻发出惋惜的惊呼。他们与光明神的本源不同，无法帮助光明神继续之后的一切。

    创造只是忽然的感知和思想，不知该如何挽救和修复。

    黑暗神有心帮助光明神，但当他插手飞鸟就会完全改变姿态。

    幼年光明神目光朝莱恩看去，释放更多的神力维持、阻止飞鸟的消散，目光急切的请求道：“哥哥，我已经知道了答案，请你帮帮我。”

    莱恩与光明神目光对视，感知他心中思想、以及察觉神力孕育中飞鸟已经有初生的意识后，莱恩毫无犹豫的点头无声应好。

    神明以神力创造，新的生命渴望诞生，不用光明神请求莱恩也会帮忙。他心中惊叹光明神的领悟力和天赋及智慧，回应后将右手轻放在幼年光明神的手背，令神圣纯净之光中融合生命之神力，令曙光中生长跳跃希望的心脏。

    云层因天空之神的放任而裂开，曙光如海潮至四方涌来，将神力滋养的飞鸟包围。

    金色的光明浓郁而澎湃，因神明之力而诞生、世界第一只非神明的鸟儿迎光抬头。在幼年光明神喜悦、周围众幼神惊讶的目光中，他翼尖的金转为如炽热之火的红，张嘴发出悦耳如歌的轻鸣。

    回应生命的奇迹之歌悠扬，在天地之间澎湃回荡。曙光与希望之神力充盈飞鸟每一根羽毛，片刻后翅如白云柔软的鸟儿至空中飞落，他想要以头轻蹭光明神的手指，身形却在虚实间连续变幻，最后慢慢将眼睛闭上。

    幼年的光明神朝飞鸟释放更多神力，见他依旧闭眼，惊喜的目光再次焦急，用双手的掌心捧起鸟儿，像是快要哭了一样朝莱恩请求：“哥哥，您能再帮帮我吗？他是不是快要死了，是因为我的神力还不够吗？”

    “并非是死亡，而是你对创造理解的还不够。”

    莱恩朝幼年光明神伸出右手，声音比日光更暖，“他的身体还不够完整，刚才的歌唱已耗尽体内生命……能将他暂时交给我吗？”

    “当然可以。”幼年的光明神轻轻吸了下鼻尖，双手捧起鸟儿朝莱恩递去，“哥哥，我创造他的想法源自于你先前的神力、以及此刻托起我们的光辉。我对光明的神力领悟还不够，非常感谢有你的帮助他才能拥有生命。”

    “能让他一直跟随你身旁，成为你神国之中的眷属吗？”幼年光明神因莱恩的温柔而平复情绪，目光真诚的请求，“现在的我还不能让他完整，只有您才能帮助我。”

    若是将这只飞鸟继续留在他身边，只能用神力维持虚假的永恒。

    “不用请求。”莱恩右手将飞鸟接住，“我很喜欢他。”

    莱恩用曙光之神力将飞鸟包围，用神力滋养飞鸟的生命，让他的身体在光耀中更完整，笑着朝幼年光明神询问：“这算不算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感受到飞鸟在曙光中逐渐恢复的生之气息，周围幼神们紧张的内心才逐渐放松。见莱恩与幼年光明神在交谈，包括幼年的黑暗神在内，幼神们皆闭目冥想，感知刚才因创造而收获的感悟。

    包括安德鲁和注视此处的诸神，他们同样因新生而对神职有更多的感悟。

    “他的原型是因为您的神力，以及您刚才教导我如何释放光明，不然我都无法幻想出他最初的外表。且在我创造的过程中若没有您的帮助，他会在‘诞生’之时立即死亡。”

    幼年光明神湿润的眼眸注视莱恩，看向在他掌心曙光中逐渐成长至完整的飞鸟，“他是因您而诞生，我并不觉得这能算作——”

    若不是莱恩的曙光与希望，当新创造的生命诞生便死亡，这将对他是极大的打击，对神格和神力都会有所影响。

    现在光明已经有创造生命的经验，之后会更谨慎。他已明白莱恩先前的提醒、自身的缺失。

    莱恩凝聚光芒，将光耀轻轻压在幼年光明神的嘴唇上，笑容温柔的轻语暗示：“好朋友之间收到珍贵的礼物通常都会回礼，我很喜欢他。”

    “此外你遗漏了感知。”莱恩将光耀收回，低头看向自己怀中，“帮助他诞生的不止有我。”

    是毁灭先压制死亡的法则，另将死的绝境转为新生。

    “谢谢您，哥哥。”幼年的光明神深呼一口气，连续朝莱恩及他怀中的安德鲁重复感谢，思索后眼眸微微弯，注视莱恩的笑容似阳光般灿烂，“哥哥，我很期待你的礼物。”

    “嗯，那你可能还要多期待一段时间。”

    莱恩用身体托起飞鸟，将右手轻放在幼年光明神的发顶，“我会为你准备合适的礼物，在合适的时间送给你。”

    “谢谢。”幼年光明神抬头轻蹭莱恩掌心，双手将他手臂抱住，看向曙光中的飞鸟问：“哥哥，您有想好他的种族是什么吗？”

    幼年光明神眼含期待：“哥哥，你觉得曙光之神鸟怎么样？”

    曙光之神、光明神，是包含他们两位神的种族呢！

    莱恩：“……”

    实话实说，其实有点微妙。

    以曙光之神的鸟命名一个种族，莫名感觉不太合适。

    但是直接说不好，会伤害幼神的期待。

    莱恩手指轻抚幼年光明神的发顶，认真思考后注视他的眼睛问：“以天绵鸟做为种族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听。”幼年光明神轻轻眨眼，“可绵是什么意思呢？”

    “是形容他很柔软，和你一样可爱的意思。”莱恩控制神力创造一面光镜，将曙光包围的天绵鸟放至光明神身边，手掌从光明神发顶移开，笑着轻声问：“你看，他是不是和你一样的可爱？”

    幼年光明神好奇的注视镜中自己，以及相挨他很近的鸟儿，轻轻眨眼后扬起嘴角甜甜的微笑。

    沉睡中的鸟儿似乎有所感应，轻轻的拍打翅膀轻啾一声，幼年光明神眼中的愉悦顿时更开心。

    “真好啊。”

    幼年光明神将手伸进光中，轻轻抚摸飞鸟柔软的翎羽，抽出手再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笑容超甜的对莱恩夸赞：“天绵鸟真的好合适，他好可爱。”

    莱恩赞同的点头：“是的，你们都很可爱。”

    “谢谢。”

    幼年光明神用两只手握住莱恩掌心轻摇，“哥哥，除神职之外我也能有名字吗？”

    “当然可以。”莱恩注视光明神的眼睛，“除了神职之外每位神都能拥有自己的名字，一个或多个，但是只能由自己来决定。”

    飞羽即将抵达世界树所在之处，莱恩声音略微加重，认真朝幼年的光明神叮嘱，并用神力让自己的话语令身旁、以及远方更多的神明能听见，“神名于每一位神明而言都是重要之物，只能自己决定，不能由别的神明代取。”

    “不要承认其他神明为你选择的名字，因为会成为束缚自身的枷锁。你可以为自己选择很多姓名，本名只能自己知道，不涉及本源的名字可以告诉别的神明。”

    莱恩，“即使是我，也只会称呼你为自己选择的名字，不会用我认为合适你的名字对你进行束缚。”

    幼年的光明神很想让莱恩为自己取名，即使他不在乎束缚，但因莱恩此刻坚定的态度而放弃。

    幼年光明神心怀感恩的轻蹭莱恩手指，随后捂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神态困倦的对莱恩说：“哥哥，我刚才消耗的神力太多，现在很想要睡一会。希望醒来后你还在我身边，你会告诉我更多关于创造的事情吗？”

    幼年光明神用手将嘴捂住小半，打着哈欠强忍睡意：“我想创造第二只天绵鸟，这样他们就能有伴，不会感到孤单。”

    他也是因为有黑暗神的陪伴，所以才不害怕孤独。

    “当然，我会一直都在你们的身边，我们都会是天绵鸟的同伴。此外一切你们好奇以及我所知道的事情，只要不违背规则的我都会告诉、教导你们。”

    莱恩将光明神因困意耷拉的头发撩至耳后，用光耀凝聚一张白云的小床，“等你醒来之后，我会根据你们的情况，告诉你们更多有关创造的事情。”

    “谢谢你，哥哥。”

    幼年的光明神坐在床上，朝莱恩轻轻挥手，连声音都困乏极了，“我会早点醒来——”

    可惜实在太困，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因睡意朝前趴在了云床之上。

    莱恩用神力帮幼年光明神调整睡姿，看向周围因光明神的哈欠，也忍不住由冥想转为睡姿的诸位幼神。

    飞羽随莱恩的意志变得越发柔软，让幼神能有回归法则中被拥抱的感觉。

    幼年的黑暗神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的和幼年光明神一起趴在云床上，他们后背的羽翼因睡眠而温顺，黑白色的羽毛随意又和谐的叠在一起。

    莱恩指尖在空中轻点，将曙光包围的天绵鸟放在光明神枕边，神力随他意志而创造，摘下白云交织成一条条柔软的云被，轻轻盖在幼年神明们身上。

    曙光庇佑世界，让所有皆感受温暖，即使是冥界的幼神也因光耀而感受温柔。

    莱恩将最小且轻薄的云被握在手中，仔细且认真将蛋形态的安德鲁包围一小半。

    睡着的安德鲁同样很乖，也不在莱恩的怀中乱晃。

    黑色的蛋被白云的被盖住一半……

    莱恩表情自然且正常，将焦蛋的想法压下，目光朝右方微侧。他的视线能穿越云层，清晰看见白云之下的一切。

    此刻已经快要到达世界树所在之处，莱恩用神力控制飞羽带着一众幼神们降落，在撑起天空的茂密枝叶之中，去寻找隐隐呼唤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