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 番外五 世界树上排排坐（十）

    因海之神力庇佑,靠近雪山冰原的海面并未因寒冷而冻结。浪潮吞噬又缓缓吐出沙，像是一种游戏、又像海浪隐约对冰雪的试探。

    安德鲁在莱恩怀中轻晃，以后仰的姿态惬意躺卧在他怀中，注视一群冰山中最高的雪山,以灵魂之声朝莱恩轻语,‘这里并非大地之神的领土,海之神在试探什么？’

    ‘虽是一位幼神,他已经熟悉对大海的掌控。即使这里距离乐园很远,但看洋流此刻缓慢接近雪山的蔓延,他一定也能看见这里吧？’

    安德鲁：‘我还没感知到雪山中神明的存在，难道说在这些雪山的深处，有什么能吸引海之神的宝物存在吗？’

    “雪山中没有神明，只有一群正在孕育,还未到合适诞生之时的强大生命体。”

    莱恩与安德鲁‘看’向同一处，将神力附着于双眼，他们能轻松看见远方的秘密，以及无形的本源之力。

    ‘好响的声音,轰隆隆的。’安德鲁，‘在雪山深处竟然还藏有雷暴吗？’

    “是诞生的劫难，并非是真正的雷暴……因为他们并非神明,却拥有等同、甚至可能超越神明的智慧与力量。”

    莱恩怀抱安德鲁，迎着天空飘落的风雪,悬空踏在冰原之上朝雪山走去。

    维持神力创造的屏障,莱恩继续对怀中的安德鲁低声轻语,“他们不止拥有堪比神明的实力，还拥有超越山岭的身体，能融合法则的创造。”

    天空飘落的雪花厚重,似生长的雾凇将要冻结世界。远离海浪的冰山与冰原一片洁白，没有看见任何植物与较大的石头，太放肆靠近的海浪会被冰雪冻结。

    莱恩飞行的速度很快，当他们越靠近雪山的深处，地底传来的雷声便越清晰。地下像是隐藏有雷暴与风雨，地面因地底而略微晃震，山上与地表厚实的积雪恒古不变，唯有雪花坠落的速度在变快。

    ‘听上去很厉害。’

    蛋形态的安德鲁在莱恩怀中小幅左右摇晃，用神力去观察和寻找地下‘雷暴’，‘看来世界的意识不能确定他们的善或恶，所以才会对他们的诞生进行‘限制’。’

    “法则中孕育神明，混沌的神躯其实也是另一种形态的‘世界’，除神明外的生命多数与混沌有关，不被混沌控制。世界的限制与海之神对幼神的阻碍不同，即使正在孕育中的生命未来实力强大、不知性格善恶，可能会破坏世界和引起战争……”

    莱恩将手掌放在安德鲁的蛋壳上，“击破混沌的不止我们，那些生命曾经都是完整的神明，也是我们的朋友。于是世界的意识并未阻止和伤害他们的孕育，只是令他们诞生会稍微比神明略微困难，希望以此延缓他们诞生的时间，帮助神明们能更快成长。”

    相比世界的限制，海之神已近乎在用自身的神力作恶。

    海之神以本源之神的神力阻碍幼神诞生，只为防止大海之本源被分割，亦或是纯粹的就想要这样做。祂完全没想过这样做对幼神的伤害，也没想过那些幼神艰难诞生之后会怎样。

    对生命的漠视，这是莱恩非常不喜欢的品格，尤其海之神还是一位本源神。

    “相比所有的种族……”莱恩：“世界更信任我们。”

    “世界信任我们是正确的！”安德鲁注视山脉中心，坚定的回应中略带好奇，“我似乎已经隐约看见了，他们一共有三只眼睛。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我现在能知道吗？”

    “最初的称谓已经不存在，他们是新的泰坦巨人。”莱恩：“你看见的第三只眼，那是他们引导本源之力的天赋，能完美契合自身的智慧。”

    莱恩停在最巍峨的雪山前方，注视积雪中钻出的一片浅蓝色冰叶。当他空出右手去触碰叶尖时，在附着神力的指尖与冰叶接触那一瞬间，积雪因地底的晃震开裂，露出一条仅供一人经过的道路。

    ‘要进去吗？’安德鲁，‘虽然还未诞生，泰坦巨人似乎已经看见我们了。’

    “当然。”

    莱恩颌首回应后挥散神力之屏障，任由声音顺着缝隙蔓延至地下，注视被积雪遮掩的黑暗通道，隔空对安德鲁、以及雪山地下空间中孕育的泰坦巨人，声音真诚道：“我为曙光之神，世界的守护者，此刻为交友而来。我们与多位初始神皆是好友，相信你们的传承一定有关于我的记忆。”

    “我希望与一切和平的生命成为朋友，且希望能与你们达成友好的盟约。”

    莱恩眼眸注视地下的本源，感知到隐约回应的善意，内心略微放松的同时，声音也更温柔和友善：“你们的记忆更完整，也知道自身的天赋。世界的意识并非对你们怀有恶意，原因你们一定清楚，我可以为此做出承诺。”

    “世界的意识虽然限制你们的诞生，这同样也是对你们的一种帮助。”

    莱恩用神力将雪山封锁，“即便你们顺利诞生，因你们此前的能力来源于混沌……泰坦巨人会迎来一场近乎灭族的灾难，我可以在灾难降临时帮助你们。”

    安德鲁停止摇晃，认真旁听莱恩与地底孕育中的泰坦巨人们交流。

    当雪山因莱恩的到来放开屏障时，在孕育的泰坦巨人之中，有一只泰坦巨人已经无限接近于诞生的状态，他是泰坦巨人们的首领。

    即使因世界的意识而不能诞生，世界并未限制他们在孕育状态的成长，传承记忆让泰坦巨人首领比幼神更清楚新世界，他知道且能分辨莱恩没有撒谎，且还能从他的言语、神力中皆感受到和平。

    世界的意识能推延他们的诞生，面前的神明就能将所有泰坦巨人毁灭，欺骗是无意义且愚昧的行为，他们没有莱恩欺骗的价值。更何况莱恩此时提到的灾难，这是泰坦巨人首领能确定的未来，一定会发生的未来。

    灾难的原因并非世界的意识而是因为混沌，包括他们现在所受到的束缚。世界虽然推延了泰坦巨人的诞生，但同时也是对他们一种庇护，让泰坦巨人在孕育的幼年期能等到曙光与希望。

    随泰坦巨人首领的思想，所有孕育中的泰坦巨人皆睁开第三只眼，他们忍受混乱的雷霆用天赋将思想汇聚，随即黑暗的裂缝中有了微光，以此来回应莱恩，表达自己友好的思想。

    “谢谢你们的信任。”

    莱恩低声轻语，怀抱安德鲁轻松进入雪山裂缝之中，并用神力与积雪创造结界，避免被其他生命所感知。

    *

    裂缝向地下延伸至一条特殊的道路，明明是雪山，地下温度却在持续身高。

    因莱恩的到来，雪山的地底被光明照亮，泰坦巨人们停止微光的回应。在被‘薄雪’覆盖的赤红色岩石之上，因泰坦巨人‘生长’一片形若冰雪晶莹、没有完整形态的雪之花。

    泰坦巨人们想回应更多自己的友善，他们需要莱恩的帮助。无奈他们现在的实力不能完全施展，处于孕育的状态时只能做到这样。且在莱恩到来之前，泰坦巨人同样曾听见莱恩的神言，此刻荧光的冰雪之花凝结他们对创造的领悟。

    泰坦巨人渴望莱恩的帮助，于是展露自身更多的价值。他们至混沌中获得天赋与智慧，虽不被混沌所控制，也需要为获得而支付代价。

    混乱的雷霆与风暴因莱恩的到来而被压制，曙光救赎地下的压抑与恐惧。炽热的岩石收敛滚烫的火焰，因曙光之神力的庇佑，由泰坦巨人们创造的冰雪之花坚固，暂时不因高温而消融。

    安德鲁在莱恩怀中转身，认真观察周围后收敛自身的毁灭之神力，轻轻摘下一朵在曙光之神力的滋养中、形状最接近完整的冰雪之花。

    安德鲁精准控制神力，将冰雪之花递到莱恩身前，‘他们好像有一些话想和你说，我破坏了雷霆对他们一些小小的禁制，不会对这里有影响。’

    ‘花花很漂亮，因你的神力更漂亮。’安德鲁用蛋尖轻蹭莱恩侧脸，‘以后我也要送你好多好多的花，要自己亲手创造。’

    莱恩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保持左手将他拥抱的姿态，右手接住那枚完全由冰雪生长的雪之花。

    指尖轻握住冰晶的易碎花梗，莱恩悬空行走在滚烫的熔岩上方，注视前方的目光与声音依旧温柔的回道：“我很期待你亲手送我花的那一刻，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以毁灭之神的身份想要完成创造会很难，但安德鲁一定能做到，莱恩对他非常相信。

    等待话落之后，莱恩还微俯身用自己的额头去抵住蛋尖，轻蹭之后笑道：“要加油，不能中途放弃，不然我会很难过。”

    ‘相信我，一定可以，说到就会做到。’安德鲁蛋壳微微发红，坚定且肯定，‘不止是花，还要给你创造超大的花园！’

    装进去，藏起来！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