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途中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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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礼一番好意却碰了个灰头土脸,但他并没介怀,还陪着笑脸,讷讷的,“姑娘开心就好。” 众人继续在树荫下乘凉,午后的山风吹得人昏昏欲睡,东倒西歪。正在将睡未睡之际,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申无谓的大嗓门儿,“喂!你们都上来,这边凉爽,还有一池山泉水呢。” 正热得口干舌燥的众人,一听到有山泉水,还是个凉爽之处,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向山坡上行去。 申无谓此刻身处之地,是一片绿树成荫,野花泛滥,虫鸣鸟叫的绿野山林。林中一空旷处,刚还活蹦乱跳大声嚷嚷的申无谓,正拿着两个水囊,目瞪口呆地望着正前方,像尊石像般一动不动。 众人来到他的身侧,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处约一丈长宽的圆形水池。 但奇怪的是,那池中竟然是干涸的,一滴水皆无,池底青苔水草乱石则清晰可见。 可就在不久前,申无谓明明大喊大叫着“这里有一池山泉水”的啊?这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怎么池中就干涸了呢? 申无谓是不可能睁眼说瞎话的?当然也不可能还有闲情逸致的心情逗大家玩? 原本就心生芥蒂的翠柏颇为不快,便气呼呼地直言不讳,“此处,哪里有,山泉水?信口,胡说,这样,很好玩,吗?” 若搁往常,臭脾气的申无谓被人如此嘲讽贬损,早就连珠炮似地反击回去了。 更何况还是结结巴巴的翠柏呢。他铁定稳占上风。 但此刻,他却出奇地安静,仍旧如被石化一般。 宁何苦见他居然能忍住不回嘴,又见他神情奇特,反常得很,便推推他,体贴道:“老无,你是看见什么奇事了吗?” 果然还是宁何苦最懂申无谓,他回过魂来,眨巴着双眼,露出见了鬼般的神情,惊讶道:“真是见鬼了,方才这池中明明有一池子清幽幽的山泉水,我转身去招呼你们上来,然后再一转身,这池中的泉水便没有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滴都不见了,你说是不是见鬼了。” 众人:“……” 温和礼看看头顶的烈日,想当然地想,“莫不是被这毒日头给晒干了?” “满溢的一池山泉水,只一个转身,再一句话的功夫,就能被日头给晒干,这天上是有九个太阳吗?若是如此的话,我们早就被晒成肉干了。”李婉琰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 温和礼:“……言之有理!” 宁何苦伸手摸申无谓的额头试他的体温,“老无,你是不是中暑了,看花了眼,这池中原本就是干涸无水的呢?” 申无谓不快地挡开宁何苦的手,不悦回呛,“放心,就算你们都中了暑,我也是不会中的,就算你们眼都花了,我的眼睛也是不会花的。” 宁何苦讨了个没趣,只得默默地去查看起那池底来。众人皆看着狂躁的申无谓,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耿直的翠柏忍不住开了口,“无聊!明明,就是一个,干涸的,池子,偏生,要说是,装满了,山泉水,的,还,死不承认。这样,很好玩,吗?” “谁说谎了?”申无谓气得双手叉腰,“老怪我敢做敢当,我说这里有水就是有水,你信不信的,关我屁事。还有,奉劝你一句,你舌头不利索就少说点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结巴。” 果然,申无谓一句话就噎得翠柏哑口无言,便低了头直喘粗气。李婉琰也没言语,因她知道,医怪虽然怪,但不是这种无聊的怪,更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笑话, 宁何苦也是如此认为。 那么问题来了,申无谓没有说谎,那这池中的泉水也不会凭空消失,问题出在哪里呢? 他仔细观察了池中的出水口后,又绕到山坡后的另一侧去,仔细察看。 烈日炎炎,他脚下地上的黄土却是湿润润的,遍地草青青,就连野花也生得分外艳丽夺目。 草丛中还结着几株山地瓜,在土壤中露出红艳肥润的半边脸来,甚是诱人。 只有水分充足,土地肥沃的情况下,这些生物才会生长得如此丰盛。 可是,就在其两丈开外处,那里又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土地被明晃晃的日头晒得干成了土块,地上寸草不生,只见一条条的裂痕,张牙舞爪。 同一片山坡,为何却有如此鲜明的对比呢?宁何苦查看了一番后,纠着眉头咬着手指细想了一番。 其实很简单,反正泉水不可能凭空消失,就往这方面想就是了。 最终,他还真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些原理。 申无谓等不及他回去,便冲过来拉人,还有口无心道:“泉水在那一边,你跑到这一边来看甚,莫不是这山中间是贯穿相连的,水都流到山这边来了不成?” “也不是不可能?”宁何苦竟然不咸不淡地应。 申无谓怔了怔,讶异道:“不可能是真的吧?就算是真的,那这边也没见有水漏出来啊!依我看,倒像是这池子底部突然间就裂开了个大缝,水才会一下子全都漏走的?对了,定然是这样子的。”他唠唠叨叨的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宁何苦则听得忍不住调侃道:“若是如此,那这个裂缝也太奇怪了吧?早不裂晚不裂,偏生在你看见它的时候就裂。若真如此的话,难道这池水竟是你的仇人不成,才会一见到你来就开溜,溜了个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申无谓眨眨眼,将错就错,“看你说的,我居然都有些相信了。” 宁何苦:“……可事实是,那池底我看了,别说是大缝隙了,就连条裂痕也是没有的。” 申无谓:“……”他懒得解释了,便开始发挥所长,“算了,不就一池泉水不见了吗?干我底事,走,咱找若雪去了。” 宁何苦及时拉住了他,神神秘秘道:“老无,其实你说对了,这池中还真的有个洞,水才会漏走的。还有哦,等一会儿这水还会自动漏回来的,你信不信?” 原本想甩袖不管的申无谓,又被勾起了好奇心,冷静一想,又讥笑着甩开宁何苦的手:“你骗鬼啊?漏走的水还会自动漏回来,你可真会讲笑话。” 宁何苦高深莫测一笑,“别急嘛,咱们且去那树荫下歇歇脚,等着若雪回来,也再等等看,看这泉水能不能自动漏回来?” “若雪自然是要回来的,可这水要是能漏回来的话,换你做大哥,我当你小弟,如何?”申无谓随口扔下赌注后,便找了个阴凉处坐下,一副走着瞧的盛气款。 这赌注相当有吸引力,宁何苦追着他问:“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若雪难追。”申无谓随口就拿若雪比拟,尽显男子汉大丈夫之果决气概。 宁何苦耸耸肩,挑挑眉,诡然一笑,不再言语。 一时之间,众人皆无声无息,各怀心事,闭目养神的有之,半睁半阖的有之,东张西望的亦有之。 约一炷香后,温和礼遥望长空,还是看不见若雪的身影,便有些坐不住了。他挨到宁何苦身侧,小心试探,“方才是不是大叔一时恍惚,看花了眼之故?” 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侧的申无谓听见了,立时便横眉怒目,“你才恍惚,你们全家都恍惚了!” 温和礼:“……” 他没想到申无谓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应,便闭紧嘴闷闷的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小伍见自己主子被怼,立时便同样横眉怒目,牙尖嘴利,“公子,别人不识好歹,当你的好心是驴肝肺,您大可不必介怀。” 申无谓原本就是个无所无谓的性子,便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坐好,凉凉道:“我就是不识好歹了,与你何干?” “小人同我家公子说话,又与你何干?”小伍凉凉回敬。 “我说我自己不识好歹,又与你何干?”申无谓最喜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一般人在他的嘴下,可讨不了好去。 但小伍毕竟是小伍,他由鼻孔里哼了一声,不顾温和礼的眼神阻拦,就开始拽文:“人贵自知,而后自省,继而自律!” 申无谓:“……” 他最最厌烦的,就是听到这些个之乎者也的言论,一听就头疼。 这不,他蹲起半个身子刚想炸毛,可毛将将竖起一半时,便听见李婉琰冰凉的娇斥声:“你们都闭嘴,吵得本姑娘头晕。你们都当这里是集市坊间吗?指桑骂槐的,就不能安静的歇会儿吗?” 这下好了,被人形容成市井泼妇,申无谓哪里肯忍,毛直接炸燃,正要找那些个最不好听的言语来怼回去,乍听得宁何苦一声不高不低的惊呼声:“咦,这里好像有大鲵爬过的痕迹?” “大鲵”这个名词挺有吸引力的,将一班正呈口舌之利的人全都诱得闭了嘴。 温和礼第一个蹲起身,瞧向宁何苦所指的方向,帮着添油加醋了一番,“对对,看看这一路的痕迹,好明显啊。” 众人皆围了上去,看着那树荫下草丛中,不浅的野草被半辗入泥,四分五裂,的确是像大鲵这种生物缓慢爬过的痕迹,便好奇的循迹追了过去。 最后一直追到了一处浅浅的山溪旁。 溪水极浅,溪中全是松软的泥泞水草,大鲵扁长的身体爬行拖曳过的痕迹,在进入山溪中后,由深变浅,直到彻底消失,不知所终。 翠柏望着那一路的痕迹,又看了看那间隔有序的粗壮手印脚印,转头看向主子,十分忧虑道:“姑娘,难道是,那毒煞,在此处,歇息时,不小心,被大鲵,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