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倒扣芒茬（二）

    听着向北寒要求，胖老板也是跟着笑了笑，说道：“我这店虽然小，可这瓷器的品种却非常的全，你可以进去再选选，说不定就能遇到合适的呢！再者说了，我看你也是个不缺钱的小伙子，莫不如你把我这里的白瓷碗一样买一只，让老爷子自己选呗。”

    眼睛一亮，向北寒装作茅塞顿开的样子，说道：“哎呀！老板你出的主意太好了。让爷爷自己选，选不出来也就不赖我了。好主意！老板！就按你说的来，把你的白瓷碗一样一只都摆上来。”

    向北寒打咧咧的坐到了老板的对面，一副得到绝妙应对之策后的招人打模样。

    “每样一只？”

    胖老板原本就是顺嘴胡咧咧了一句，没有让向北寒按他的说法做的意思。可没想到，眼前这个愣头青还真按自己的提议来了。

    买卖上门哪有不高兴的。虽然一只碗的定价一到两百不等，可架不住品种多啊！什么刑窑、定窑、湖田窑、德化窑，就连南方的石湾窑、龙泉窑的白瓷碗都汇聚到了一起。这位胖老板生意做得也是精明，各种窑口的瓷器他都有货。尤其是这种白瓷大碗，更是随处可见。

    胖老板听了向北寒的话，啵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着胸脯子说道：“兄弟！别看我这店小，可我的货是整条街最全的。不信，我就拿给你看，保证有一只是符合老爷子要求的。”

    说着话，就去货架上找白瓷无花的大碗。

    向北寒见老板去找货了，就大刺刺底转坐到了老板原来位置，有意无意地用眼睛想桌子下扫了一眼。看到的是直径十三、四公分的一只大白釉面的碗，而且从碗口无釉犯黑的粗糙边缘看绝对是一只实用器。一辈一辈传下来能够保持这样的成色也实属难得。

    “没错了，是件老东西。弄不好还真就是明清两朝老百姓日常用的大碗。虽然有点价值，可不高。如果二百能入手，也算是个小漏吧。”

    向北寒做出判断后，就拿定了主意，这只一定要拿下。

    老板也是好买卖人，一转身的功夫就捧着十多只大小不同，型制各异的白瓷碗走了回来。一只一只摆在了向北寒的面前。

    “一共十二只。这可是我店里最好的白瓷碗了。哎！也不是吹牛，整条街你去买，要是能买到这么全这么好的东西，我一分钱不收你的。白送！”

    老板拍着胸脯子说道。

    点点头，向北寒把眼前的碗一只只过手，仔细看了一遍，说道：“虽然不错，可好像真就没有我爷爷想要的那种碗。老板！你这店里所有的白瓷碗都在这里了吗？你再找找，只要东西对，价钱不是问题。”

    胖老板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遍，又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店里没有花的白瓷碗全在这里了，真没有别的了。”

    向北寒变现的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行吧！老板这些碗我都要了，给我包一下。再算算多少钱！”

    一听这些碗向北寒都要了，老板赶紧答应了一声，快步就到里间去找包装箱子和气泡膜。

    就在老板的背影快要走进去的时候，向北寒突然喊了一声：“哎！老板！你这里不还有一只白瓷碗嘛！怎么就不拿出来？”

    向北寒这一喊，老板立马回身。就看见向北寒由桌子下面拽出了一只扩口小足的白瓷碗。

    “你是说这只碗啊！你还是别买了，那是我店里养的一只小猫喝水用的。也不知道我老婆哪里弄来的。”

    老板看到那只碗，脸上露出了好笑的神情。

    “嗯！我觉得这只碗挺有意思的，上面这么大，底下看上去又很尖，像一顶南方老人戴的斗笠。”

    向北寒把那只碗拿在手里，眼睛搜寻着这只碗能够反映出的一丝一毫的信息。

    “不是明清的。从这拉皮痕迹、修足方式和釉面松紧程度看，绝对够格宋。”

    想到这里，向北寒激动的险些没把那只碗扔到地上。

    “我觉得这只碗挺有意思的，说不定我们见的那个老小孩能够接受呢。老板！你就开个价吧？这十二只碗，外加我手里的这只猫喝水用的杯子，一共多少钱？”

    向北寒认真地问道。

    胖老板愣愣地想了一会，说道：“你真要是把这些碗都买下，我就打电话问问我老婆，怎么说这碗和猫都是我老婆的命根子。”

    这是古董行买卖人经常使用的抬价方法，见有人不识货，或者是非常喜欢。卖货的人就会推脱是别人的东西，需要问问是不是愿意买。

    向北寒一听，就明白眼前的老板是个老买卖人儿了。当下就说道：“这不好吧？我买了你这么多的碗，一个小猫喝水的杯子你要单独卖，也太黑了吧？”

    看着手里的碗想了一会成，向北寒说道：“成！这碗我买了。就是还有没有这样的新碗了，这猫都用过的东西，也不好拿给我爷爷呀！”

    向北寒以退为进地买卖套话，彻底消除了老板刚才心里那一点点的怀疑。刚才那一瞬间，胖老板对向北寒要买那只破碗，还真是有点怀疑。可眼见向北寒要换一只一模一样的碗时，胖老板知道，眼前的小伙子是真是单纯地喜欢这只碗的样子而已。但他清楚，在他的店里，这只碗是独一无二的。

    这只白瓷碗，是胖老板老婆所在的街道搬家时候遗落下来的，他老婆一见这碗还是好的，扔了可惜。就拿回来给猫装饮用水了。

    老板抱歉地一笑，说道：“这只碗就这么一个，还是我老婆在外面捡回来的。嗯！这样吧！如果那十多只碗你买了，不讲价，这只碗我做主白送你了。”

    向北寒一听这话，心里高兴地都直翻跟头。不过，脸上的戏还是要做足的，不能让老板看出来那只碗值钱。

    “猫用的杯子？嗯！成！那十几只碗我就买了，这只碗就是我的了，是吗？”

    向北寒问道。

    “没错！我做生意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老板干脆地回答道。

    “得嘞！动手打包吧！”

    向北寒带着窃喜的表情，走出了“景德轩”，偷偷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地问自己：“这‘倒扣芒茬’的碗就这么轻易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