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眼力晋级

    手里捧着《历代瓷器款式图录》，向北寒聚精会神地看着。

    这并不能算是一本书，只是杨起荣以个人多年的经验，整理了毕生积累搜集的中国历代各个窑口，最具有代表性的瓷器底足底款图片，编纂而成。后通过个人关系，在故宫博物院内部印制了五册，除了留给博物院两套，剩下三套一直在杨起荣本人手里保管。不是他吝啬，而是真没有遇到可以继承他衣钵的人。

    大致翻看了一下，向北寒就感到自己后背的汗毛都炸立起来了。看到这本图录中收录的历代瓷器各地窑口的瓷器底款，不但有文字的，还有很多没有文字的瓷器底足。这样详细的图片加文字介绍，在中国陶瓷研究史上都算是开天辟地的创举了。

    看着图录，向北寒心里非常的激动，同时，也让他感到惭愧。和三位老师相比较，自己真就是井底之蛙，掌握的那点古董文物鉴定知识，根本就不够看的。

    合上图录，向北寒心里清楚，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补上学校里的这一课啊！

    从思绪中反应过来，向北寒这才发现，坐在驾驶位上的赵勇还在愣愣地发呆，嘴里也不知道在叨咕着什么。敢情两个人从工作室出来，上车后，自己专注地看图录，而赵勇这小子也在想自己的事儿啊！

    “咳！你小子琢磨什么呢？咋还不开车？”

    向北寒拍了赵勇肩膀一下，喊醒了他。

    “哎呀！你拍什么呀！我刚要算明白这次赤峰的总收支，让你一拍全乱了。”

    被吓了一跳的赵勇有点儿不愿意地回答道。

    “我说你算那个干什么，总归是赚钱了就行呗。这账得算，但也不能算的太清楚，太精细。光想着赚钱，咱们就成不了大事儿。要我说呀！这次去赤峰最大的收获就是杨老师送的这本图录，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东西啊！”

    向北寒举了举手里的图录，认真地说道。

    “是不能细算，可也得知道个大概齐呀！不然，怎么能挤出一辆车钱呢！算了，今儿个高兴，咱们去‘白记’来顿卤煮怎么样？”

    怎么算来，赵勇都知道这次赤峰回来没少赚，应该庆祝一下了。

    向北寒想了想，说道：“还是换个地方吧！琉璃厂‘向宝堂’那地方还是要少去，尤其是上次从‘黑心双山’眼皮子底下又捡了个大漏。避免节外生枝，以后对收回‘向宝堂’有影响，还是少在那里露面的好。”

    向北寒的思维是与生俱来的缜密。

    赵勇也知道向北寒的意思，两个人就在家附近找了个面馆吃了两碗面条，每人又来了十个大肉串，两瓶啤酒。爷爷向立臣晚上和郑挺申约好了去吃炒疙瘩，所以向北寒比较自由。

    回到家里，向北寒一头就扎进了自己的房间，趴在桌子上就从头开始仔细翻阅杨起荣送给他的《历代瓷器款式图录》。

    说是看，不如说向北寒是在扫描录入，把图录的信息存入他的大脑。这次赤峰的行程，不但入手了几件古玩行家梦寐以求的宝贝，向北寒还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又有了变化，不但发红、发热的感觉很少出现，而且对于古董器物的敏锐度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就拿那只定窑“倒扣芒茬”印花大碗来说吧，他第一眼只是扫到了大碗的上边缘，一小块白中带青的釉色，以及淡淡的印花纹饰。不过，只是这一点点的信息，在向北寒的大脑里竟然出现了一只定窑白瓷印花大碗的完整的图像。

    当时，向北寒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他大脑的第一反应，在下意识里，被认为是一种自然反应而已。不过，回来的路上，向北寒回过头仔细总结赤峰之行的得失经验时，猛然反应过来了发现“倒扣芒茬”的现象绝非是自然反应，也不是偶然现象。在反复验证下，他发现只要是自己的眼睛看到一件东西的一部分，那怕是很小的一部分，在自己的大脑中就可以完整地重塑这件东西的完整图像。而且几乎分毫不差，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很神奇。

    为此，向北寒还自己偷偷跑了一趟潘家园市场，专门找售卖破碎瓷片的摊位逛。实践证明，只要是他见过的器物，只需要一小块破碎的瓷片，就能在脑子里完全呈现出完整器物的样子。甚至是瓷器上的纹饰，也能大致复原。

    另外，他还在书画、铜器，甚至是葫芦、竹器、家具这些物件上验证了一番，也能复原出十之八九。但他的这种能力唯一不太灵的器物种类就是玉器。

    “这珠宝玉器是古董文玩收藏的大门类，自己这一课必须要补上。”

    向北寒下定了决心，这段时间重点要向邓炳伦老师学习玉器、书画的鉴定知识。

    整本图录共一百三十九页，里面收录了三百二十九片中国历史各大窑口出品典型瓷器的底足图片。特别是明清两朝官窑底款的样式、写法。

    耗时三个多小时，一本图录看下来，三百多个瓷器底足的样式也牢牢地印在了的大脑资料库中。这也让向北寒的双眼发酸，脑子反应也有点迟钝了。

    睡觉，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睡觉才能把大脑录入的信息整理清楚。

    这顿好睡，就连爷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向北寒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赵勇的大嗓门子，“小北！你手机怎么打不通了？找你的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

    这句话传到耳朵里，向北寒这个气呀！好不容易把信息整齐清楚，正要安心地睡一会儿，这小子就来搅自己的清梦，真是不知道心疼人。

    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不理他。

    “我说你听到没有？还装睡！”

    话音一落，就感觉到头上的被子被掀开了，紧接着就闻到了一股子羊肉的膻腥气。这小子对羊肉的钟爱简直是到了痴迷的境界，不用说，这一大早上就去牛街喝羊汤，吃羊肉包子了。

    “我说你一大早上叫魂儿呀？不能让我睡个早觉啊！你不知道昨晚我看书看到快一点了呀！”

    向北寒一把拽过被子，转过头接茬睡。

    “哎呦喂！这都快九点了，向爷爷吃早点都回来了。你的电话怎么了？这一大早上管彤就把电话打我这儿来了，说是有大事儿和你商量。”

    赵勇又把他的被子拉下来，几乎是贴着耳朵在喊。

    一听管彤找自己，向北寒立马精神了，他想起了满都拉图草场发现硅化木的事情。

    这管彤找自己多半是为了她父亲管凌海入手那对汉代玉握的事儿，趁这个时候把开发硅化木和建立草原生态旅游的项目谈谈，不正是好机会吗！

    想到这儿，向北寒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还把赵勇下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