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医古双进

    从赤峰回到北京后，这几天先是请李、杨、邓三位老师把自己带回来的几件东西鉴定了一番，又和管凌海谈了一天的合作，向北寒就没有太在“郑氏”中医诊所坐过珍。心里很过意不去，一大早上就赶到了诊所，打扫完卫生，就跑到了后面郑庭申休息的房间，泡好儿茶等着郑爷爷。

    “哎呦！小北！怎么这么早啊？”

    郑庭申一推门，看见向北寒在房间里，笑呵呵地问道。

    向北寒马上过去，接过郑庭申手里的包，说道：“郑爷爷！最近都没怎么在诊所，耽误了不少事儿。早来一会儿就多干点儿。”

    “呵呵！你小子行，还知道自己落下了不少的课程。”

    郑庭申半真半假地说道。接过向北寒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嗯！正经的洞庭碧螺春，好茶！”

    这是向北寒从管凌海那里得来的，那还有个不好。

    “小北！我知道你不会偷懒，那本《灵枢针鉴》研究的怎么样了？”

    郑庭申正色问道。

    向北寒轻轻一笑，说道：“其实，书本身的内容我已经基本全背下来了，就是怎么能领会其中的医理，以及怎么和您交给我的那些行针手法融汇贯通，这个是难点。”

    说完，向北寒坐到了郑庭申的对面，抬起右腿，向上撸起了裤管，就看见小腿外侧膝盖下一指处有一个暗红色的针孔，脚裸上方两指处也有一个相同大小的针孔。链接两个针孔间，有着一条颜色不深，但相对明显的印记。

    “小北！你在自己身上试针了？这太危险了。”

    看到向北寒腿上的针孔、印记，郑庭申相当吃惊。

    要知道那本《灵枢针鉴》上记录的完全是莽针、巨针的施针技法。蟒针是在古代“九针”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黄帝内经》早有圆针、锋针、铍针……九种针具记载，蟒针就是九针中最后的两种针——长针和大针的结合。而巨针就是在莽针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形成一种独特疏通经络所用的一种针具。

    不同于普通用针，这种针法所用的针短的有二十公分，长的甚至超出了一米。虽然说，采用针灸治病的中医必须要在自己身上试针，否则不允许行医。但那都是指普通针具，而用这样的超大号针具在自己的身上试针，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啊！

    向北寒一笑，回答道：“放心吧，郑爷爷！我第一次在自己身上试针，肯定选择没有危险的穴位动手，扎偏了也没事儿，就是疼了点。”

    听了这话，郑庭申略微放下了心，他知道向北寒做事相当的稳重。又仔细看了看向北寒的小腿，问道：“你这次试针什么体会？”

    “《灵枢·热病篇》中有‘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巨针取之，益其不足，损其有余，乃可复也’的记载。就是说中风后半身不遂的病人，治疗可用大针，之前我也看您施过针。但这本《灵枢针鉴》里虽然也提到需要用莽针治疗，可试针技法却完全不同。上面记录着‘左枯刺右，右枯刺左’，没有任何的医理解释。我非常的迷惑，所以就在自己身上扎了一针。结果发现，施针的右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相反左侧大腿胳膊却是又麻又热。郑爷爷！您说这是怎么回事？”

    向北寒把自己施针的体会对郑庭申讲了一遍。

    郑庭申含笑点点头，说道：“小北！你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好医生的。这中医是咱们老祖宗数千年来，在治病救人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积累。你说它有没有科学依据，恐怕谁也说不清楚，可在实际运用中往往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就拿中医这经络理论来说吧，它是中医学基础理论的核心之一。十二根正经（即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还有奇经八脉（即督、任、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是联系脏腑和体表及全身各部的通道，是人体功能的调控系统。这‘左枯刺右，右枯刺左’的医理，就是中医经络学的医理。”

    “这么复杂的经络系统，在西医的角度看，却是毫无科学依据的，因为这些经络看不着、摸不到。所以我把中医看做是建立在总结实践基础上的医学。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干中医的要以身试针，以身试药。这神农尚可尝百草，这数千年以后的今天，我们更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把中医推向一个更高的山峰。”

    “小北！我非常看好你。虽然你的志向是古董，你的目标是‘向宝堂’，但这并不影响你在中医领域的发展。我已经没什么可教给你的了，今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探索了。切记‘医者仁心’这四个字的含义。”

    听完郑庭申的教诲，向北寒明白，老人家已经把扛起“郑氏”中医这面大旗的担子放到自己身上了。

    “你又给孩子压力了！”

    正想着怎么回答郑爷爷的时候，门口处传来了郑庭申老伴李淑云的声音。

    “小北！虽然你郑爷爷说的有点重，但你要记牢了。行医先做人，这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云奶奶！您放心吧。对医生这个职业我心里一直都充满了敬畏，我会记牢爷爷和奶奶的教诲的。”

    向北寒恭声回答道。

    郑庭申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嗯！我相信你。小北！从今天起，你不用天天来诊所了。”

    一听郑庭申要赶自己走，向北寒不由地一惊，马上问道：“郑爷爷！是不是因为我最近没有常来诊所，您不打算要我了？”

    “呵呵！傻小子！我们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哪有不要你的道理？”

    李淑云接过话，说道。

    郑庭申看了他一眼，郑重地说道：“今天你也就刚出门那会儿吧，你爷爷就把电话打过来了。把你要参加鉴宝大赛的事情和我说了。我和你云奶奶都知道你身上究竟压着多重的担子，虽然我非常看好你在中医领域的发展，但你们向家更需要你拿回‘向宝堂’。去吧！去做你想做、应该做的事，只是希望你不要荒废了在我这儿学到的东西。有时间也来我这儿看看，和我们说说话，啊！”

    说着，说着，郑庭申缓缓地把头转回到眼前的茶杯上。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