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星伴月 二、
纪羽子见他有点慌张，笑了起来，道：“当然探过了。不过里面的通路都被塌方堵死了，而且考古队的技术人员评估过后，认为那些地道没有任何支撑物，也不规则，肯定不是人为挖出来的，也肯定和这趟考古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暂时放弃了进一步探查地道的计划，就等着你俩回来带路呢。” 秦无敌其实老早就曾有过疑惑了，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又想起地道里那些丑陋可怕的巨鼠，心说难怪，那些错综复杂、大小不一的地道，除了那群大得不可思议的地老鼠，还有谁能挖得出来？ 他眉头一皱，问道：“考古队的人跟着，会不会很不方便？” 纪羽子得意地笑道：“查探地道的事，由罗教授和我负责，不仅不会不方便，还会很方便，因为有考古队这个大掩护，别人也不会对我们太注意。” 秦无敌没怎么听懂她的意思，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跟她说说那个“女鬼”的事。最后还是决定，先藏拙为好，看看情况再说。 纪羽子见他若有所思，又道：“上次和你聊，看你还知道点历史常识嘛。告诉你一个新闻，瞧那边，那个土堆，现在已经确定了，那是一座城墙的残体，初步估计，应该和考古坑里发现的那些文物，处于大致相同的时期。” 秦无敌随她所指，隔着车窗望出去，离他们不远处，有个青草丛生、高高的泥土堆。那泥土堆平常得没有一点奇特之处，和他心目中想象的古代城墙毫无一点相似。但这个土堆曾是古城墙的传说，在当地早已有之。 据说当年，这里本残存了连成一线的三座土堆，与当地人称为月亮湾的河岸遥遥相对。每当月色掠过上空，抚摸这一片大地的时候，看见这番景致的人，都会忍不住大发思古之幽情。而那三座土堆，传说就是古时候遗留下来的城墙，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中间有一部分已经破损不在，断裂开来，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三座毫不相干的泥土堆了。不知从何时起，这里就有了一个雅致的名称，叫做“三星伴月”，三座泥土堆犹如一线三星，遥对着月亮湾，以及夜空中变幻莫测的月亮，形成了当地有名的“汉州八景”之一。只不过挺可惜的是，这十几年来，当地人发动了一场烧制砖瓦的热潮，纷纷到这三座泥土堆上取土，另外两座土堆早已被取得一干二净。这最后保留下来的古城墙残体，还是因为砖瓦厂扩建时发现了古代遗物，停工报告政府，才侥幸存留了下来。 秦无敌不屑地道：“这算什么新闻？就是证实了一个古老的传说而已嘛。” 纪羽子冷笑以对：“亏我还以为你懂点历史常识呢。你想没想过，这座古城墙，意味着什么？” 秦无敌随口答道：“意味着，这里在远古时候，就是城市嘛。” “太对了。”纪羽子打了个响指，非常兴奋，“而且不仅如此，考古队重新审视了这么多年以来，在这周边的考古发现，一致认为，这里一大片土地，应该是远古时候古蜀人的一座中心城邑。” 秦无敌实在想不通这有啥好兴奋的，淡淡道：“这里有河水，有平地，我是古代人，也愿意选这里定居啊。这有什么稀奇吗？” 纪羽子望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达对他无知的不满，说道：“凭现有的出土文物，有的考古学家判断，最古老的东西，可能出自距今五千年前的上古时代，你再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秦无敌这下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浑不觉自己就像一个被老师提问难住了的傻呆学生，试着调动脑细胞，答道：“证明了四川的古文明，有可能比黄河流域的古文明还要早么？” 纪羽子脸色一垮，这可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不过对方这样说，似乎也没有多大错，只好挑明自己的答案：“考古有个根据文化层断代分期的方法，一般原则就是，越在下层的出土物，越古老。你想想，如果这一带的文物，最古的可以追溯到五千年前，那么深埋在地底的那座地下宫殿，里面的文物，又该推早到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秦无敌还真说不上来，因为他也知道华夏民族的历史，最多不过上下五千年，如果不是这次考古，发掘到历史那么久远的文物，华夏文明自称的五千年历史，更多的还停留在老祖宗的传闻和文字记载当中，没有有力的实际证据。 他现时能想到的，无非是这下子有了比较可靠的证据，证明华夏民族的历史足够源远流长。至于可能还比五千年更久远的，那座传说中的地下宫殿，他连想都不敢想。超出五千年这个时间概念，他脑海中只有茹毛饮血、原始人和树叶弊体等字眼。如果赵家和孙家的玉璇玑和玉梳，都是和那座地宫同一时期的东西，就凭这不可想象的久远年代，凭那几件玉器巧夺天工的制作工艺，就能让他想破脑袋，也没办法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那座他还没有机会看上一眼的地下宫殿，真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那几样玉器，也是来自仙界的东西吧！ 这次纪羽子看见他眉目闪动，读懂了他的困惑，内心的兴奋再次迸发出来，连说话声都微微颤抖了：“只要能找到那座地下宫殿，亲眼看上一看，我宁愿马上就死了，也多好的啊！” 秦无敌被她的真情流露，深深感染到了，无论出于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还是必须要为孙红玉找到玲珑招魂镜的愿望，都让他的情绪也高涨起来，说道：“明天就进地道去找，好吗？” 纪羽子刚才过于兴奋，喘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稍稍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摇了摇头，道：“还得等几天。我购置的装备还没到齐，有两位专家也还在来的路上。这一次咱们必须准备充足，一探到底。” 秦无敌见她情绪高亢，正打算趁机问问玲珑招魂镜，看看这个资本家的千金小姐，是不是知道更多有关这个神奇镜子的细节，忽觉怀抱中的孙红玉身子一动。他低头去看，见孙红玉双目微睁，一双略带迷茫的漆黑眸子，正与他四目相接。 “你醒了呀！”他心里有点不安，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也不知孙mama有没有和孙红玉把事情说清楚，要是这女孩一醒来就质问他，或者还是要死要活，那该怎么办才好？ 孙红玉的眸子逐渐转为清亮，竟没有一丝他想象中的茫然失措。她见自己被秦无敌抱在怀中，不由一羞，慌忙撑起身坐到一旁，望了望车窗外黑暗荒凉的乡村，问道：“这是哪里？” 秦无敌把从医院逃出来的情况跟她三言两语简单说了，只是碍于纪羽子在旁，没说孙mama那一身神奇的轻功，也不说孙mama临别交代那句“母女缘尽”的话。 孙红玉听得眉头轻舒，面色放晴，瞅了一眼纪羽子，微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又问秦无敌道：“这jiejie是你的女朋友吗？” 纪羽子面上原本还没消退的兴奋劲儿嘎然而止。 秦无敌也楞了一下，尴尬笑道：“开玩笑吗你？药效还没过完？” 纪羽子心下不快，勉强露了个笑脸，解释道：“我叫纪羽子，和他算是合作伙伴关系。我知道你，他和那胖娃儿都喜欢的孙红玉同学。好了，你身上带病，跟我去休息吧。”说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秦无敌，又道：“只有这一间房了，你去睡。孙红玉同学就委屈点，和我住一间房好了。” 秦无敌连忙说道：“我在车上对付对付就行了。看你也很累的样子，红玉又是病人，你俩还是分开住，免得不方便。” 孙红玉道：“我才醒，头有点昏昏沉沉的，想在这外面吹吹风。你如果也还不想睡，就给我讲讲我生病过后，学校里的新鲜事吧。” “那随便你们。我累了，先回去睡觉了。”纪羽子把钥匙塞进秦无敌手里，转身回去了。 车厢内突如其来一阵沉默，沉闷的空气中藏着一丝莫名奇妙的陌生和尴尬。秦无敌暗自在心头嘀咕，算上孙红玉请病假，以及自己昏迷住院的十几天，两人没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也还不到一个月，如今单独面对面，怎么感觉像是隔了好久好久没有见过面一样？ 孙红玉瞧着纪羽子的身影隐没于夜色之中，起身下了车，头微微斜向一旁，双臂伸展开，划了个对称的半圆，欢畅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似乎这样就能把疲乏全都挥洒出去了。夜风稍稍有些强，吹得她的长发飘扬纷乱。月色照在她那玉瓷般光润的脸蛋上，反射出一层淡淡的微光。 秦无敌震惊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美丽，竟不敢仔细看她，陡觉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好象能看见时间如流水一样，正分分秒秒不停地溜走。他垂下头，用力抹了一把后脑勺，也下了车，让夜风吹吹自己有点不清醒的头脑，然后打破沉默，说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你问吧。” 孙红玉淡淡一笑，双臂展开，原地转了个圈儿，调皮道：“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你知道啥？”秦无敌想过无数女孩醒过来后的场景，没有一个和眼前有一丝相似的。 “你忘了，我能心灵相通吗？”孙红玉向他招手，边说边往河边缓缓走去，“只要对我不设心防的人，我都能读到一些他们心里的想法，比如刚才那女孩，我就感到她对你暗藏爱意呢。” 秦无敌哑然失笑，道：“开什么国际玩笑？” ps：球票，求票，糗票，秋票，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