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白马寺院

    一渡大师率领门下僧人在白马寺前排列等候御驾，见大队人马前来，圣上御驾，青罗黄盖、旄钺旌旗，虎贲军护卫在御驾两侧，百官相随。

    “参见陛下，陛下驾临本寺，真是蓬荜生辉呀。”一渡大师带领门下僧人双手合十拜道，焚香礼拜。

    “久闻一渡圣僧，不必多礼。朕今日所来，一是拜祭迦叶摩腾、竺法兰二位尊者；二是超度朕大汉开国将士及平定王莽乱贼祸患志士，你等速去准备。”汉帝下了御驾，百官相随，命太常郑泰与太史令顾枫负责超度之事。

    汉帝拜祭迦叶摩腾、竺法兰二位尊者，走到西边“藏经阁”，只见占地宽敞，一层十架的木制框格层层叠起装满了竹简雕刻佛家经典，满室竹香，沁人心脾。殿上悬挂一幅一百二十年前汉明帝御赐紫檀横匾，龙飞凤舞，字体苍劲雕琢写道：法云垂世界，法雨润群萌。显通希有事，处处化群生。

    “陛下！这块紫檀匾额是当年摄摩腾及竺法兰二位尊者与百家道门在白马寺南方，筑三座高台相约斗法，汉明帝当场做证，两尊者踊身腾跃于虚窜，大显神通时所唱的偈。折服百家外道，受皇帝赏赐看重，亲赐玉匾。”一渡大师虽然佛法不如他师弟二渡禅师精深，但察言观色的本领不下在场的任何一位。

    汉帝连连点头，又唤来张让附耳吩咐。张让对一渡大师道：“大师，可速去准备超度之事”。

    “陛下圣旨，我寺早已皆知。水路大会早已准备妥当，请圣上驾临大佛殿外。”一渡大师双手合一，低头请道。

    大佛殿为单檐歇山式，东西面阔五间，南北进深四间，内供一佛，文殊、普贤二菩萨，迦叶、阿难二弟子，二供养人，观音菩萨等塑像。

    汉帝带领百官到了大佛殿外，庭院宽大，六百位和尚端坐在蒲团上，中间有七盏莲花宝座，刘琦暗道，这估计就是一渡老秃驴超度阴魂所在。

    “请圣剑。”一渡大师奔上莲花宝座喝道，只见一胖墩憨厚的僧人双手捧着红漆木盘从殿内踏出，汗流浃背。盘上虽然用红布盖着，依然能看出其轮廓，长约三尺。

    “师弟辛苦了。”一渡大师轻声道，接过盘子递到汉帝驾前，叩拜请道：“请皇上开剑。”汉灵帝刘宏也不犹豫，揭开红布，一道惊鸿直冲天际，像是开天辟地时的第一道曦光，大臣僧人咂异不已，惊鸿过后。只见那剑身乌黑发亮，天然篆体‘泰阿’，汉帝握住剑柄坐上莲花宝座，一时间风云变幻，百官僧人山呼‘万岁’。

    一渡大师与其师弟也端坐在另一莲花台上，愁云惨淡，阴风阵阵。刘琦经历过生死，但遇到这种情形，还是感觉不寒而栗，毛骨悚然。早听传说，自古神兵利器，皆能聚魂，难不成是当年追随刘邦、刘秀两位汉朝皇帝征战沙场的阴魂不散，聚在此剑之中？又是七月半，百鬼夜行。

    “我乃楚王韩信部将，刘邦无信，擅杀大臣，连累我等”。

    “我等南征北战，随齐王破赵于黄河。又因九江王被屠杀”。

    千百阴魂在愁云中喝道，想冲将下来，又惧怕汉帝手中泰阿剑。阴魂嚎哭，众人开了眼界，陈留王刘协与太子刘辩躲在董太后身后。

    “阿弥陀佛，不得放肆。圣上正是为此事而来，超度尔等。”一渡老和尚驳道，身虽老迈，音如黄吕大钟。

    “是人更能三七日中，一心瞻礼地藏形象，念其名字，满于万遍，当得菩萨现无边身，具告是人眷属生界；或于梦中，菩萨现大神力，亲领是人，于诸世界，见诸眷属。更能每日念菩萨名千遍，至于千日，是人当得菩萨遣所在土地鬼神，终身卫护，现世衣食丰益，无诸疾苦，乃至横事不入其门，何况及身。是人毕竟得菩萨摩顶授记”。

    二渡禅师双手合十，神仪内莹，宝相外宣，升堂盘跌紫檀法座讲解佛法，见其鹤骨嶙峋，白眉垂腮，长约盈尺，双眼露出深睿智慧之光，讲经说法字字清晰，历历分明。念起《地藏王本愿经》，六百光头动口说经，梵音四起，香烟袅袅。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

    超度大会从晌午到夜晚，阴云还是不散。刘琦闲的无聊，与赵云在旁边放生池，玩玩金鱼，听听青蛙呱呱叫，吓得池中的绿毛龟躲在荷叶下探头。

    “起火啦！”西边火焰冲天，汉灵帝想走，只是太阿剑定住汉帝，发不了话，干着急。大佛殿外人音嘈杂，刘协立马喝住：“右校尉淳于琼何在？左校尉夏牟？”两人从刘辩身后出班，道：“回陈留王，末将在的”。

    “夏将军先去救火，淳将军勇猛异常，可与赵将军率兵巡视周围。父皇来时，已经下诏，周遭百姓不得进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小王八蛋说完在脖子前作势一横，西园六校尉会意，正要领兵前去。封胥拦住，眼中不安道：“咱家也随诸位将军去”。

    汉帝听得安排，心中稍安。诸多大臣也端坐在蒲团上。一渡大师望向刘协，微笑不已，双手合十，只道‘真龙，天命’。何皇后听着这句话，心中不高兴了，不知道本宫儿子是太子？找死！

    “嘿，子龙，你看小王八蛋，还指挥上瘾了，不但动员御林军，不，是虎贲军。还指挥你呢。”刘琦笑道，刘协啊刘协，不知道‘家有长子，国有储君’么？赵云淡然一笑，提着手中乌金黑枪，出外围巡逻。

    刘琦正要出院子，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吹的众僧人东倒西歪，阴云之中，百鬼躲避，金光闪烁，天际出现穿黄巾金甲武士而来，众军放箭，穿体而过。这...这怎么打？神仙还是妖魔？

    说时迟，那时快，那金人迅速捋下，汉帝躲避不及，被抢了泰阿剑，又被一拳打在胸口，吐了几升血。一渡大师抛出项上佛珠，打之不中。

    众人见金人站在房檐，正待跃起，心中焦急，这下坏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叛贼没诛杀到，剑没了！只见太常郑泰顾不上礼仪，扯一根嘴上胡须，又摸裆下男毛，吃疼拨了一根，唾一口唾沫，拧在一起。

    “郑太常，jian贼要走了！你还在做甚！”旁边太史令顾枫吓了一跳，老话说的好，饿急尿急不如性急，先别说大庭广众之下，光说情况危机不带你这样的。

    郑泰也不和他哆嗦，拧成一根针后，把顾枫扯到身后，腕力一发。那根针正好钉在金人背后，那金人腾空而起，哪想背后有人偷袭，化成一张符咒，落了下来，泰阿剑也随之插在地上，地震寺摇，阴魂痛哭。

    “多亏爱卿，咳...咳。”汉帝拨开愁云夸奖道。郑泰一阵得意，拂袖笑道：“托陛下洪福，雕虫小技。一定是学道之人，用降圣朝真符请来黄巾力士偷剑。世人只知天下至阳之物，能破邪。却不知天下至阴之物，也能杀魅...”

    “世人皆说，郑太常是儒学大家，想不到也懂道法之事，‘阴阳锥’怕是炉火纯青了吧。”一阵鬼魅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人比声快，只见一人身穿天干道袍，白须黑发，头戴黄巾，臂上挽着拂尘，矗在泰阿剑端。

    “本太常认得你，黄巾贼张梁！”

    郑泰正在意气风发，听闻此声，大惊，认得这是张梁，当即斥道。老张梁呵呵一笑，挥手拂尘，飞砂走石，笑道：“昏君，本道兄弟三人得授南华仙师天书三卷，当取代你！”说罢飞身而去。

    汉灵帝气的手直哆嗦。直命令刘琦率华汉营追击。刘琦暗叹一声，要死不活卵朝天，唤来赵云带上兵士，见狂风便追。不知不觉，出了城追到孟津。

    “前面便是孟津，张梁老妖道倒也是有点傻，有点憨包。孟津地势平坦，前临黄河，后有追兵。他两条腿还能跑过四条腿？”赵云笑道，刘琦也认同这话。

    追至黄河边，张梁老道，遮住泰阿剑锋芒笑道：“老道见二位小兄弟骨骼精奇，他日必成一番事业，老道先走咯。”说罢，向河中跃去，岸边有画舫接住，撑船的少年，身穿白衣，美的妖艳，正是唐周。

    “恭喜师叔得此神器。”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唐周哄道。张梁心中欢快，也有心指点他：“这剑，乃太阿，日后可当立国之基，昔日虚弱的楚国击败强大的晋国，也是...”

    说的兴起，大江上流，有铃铛声‘叮咛’传来。刘琦与赵云带领兵士眼铮铮看着唐周、张梁离去，突然听得铃铛声响。

    “牛鼻子老道儿哎，今儿龟儿子命丧此耶。巴郡甘兴霸哎哎，今儿来报仇...”

    大江上流，一大筏子顺河而下。筏子上，十几个少年郎，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为首的，穿着蓝领华服，露出白皙胸膛，头插锦鸡毛，腰中系着锦带小船锚，作歌而来。

    “甘宁，甘兴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