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
七年过去，少女已经成长了很多，但看到吕武那发自内心的欣喜，有些事情却并没有改变。 “文倩？你在做什么？” 背后低沉的男性嗓音，让朱文茜猛地一愣，回头却是男友惊诧的面容，当即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这才想起，现在是和男友在约会之中，而那无时不刻的防空警报，让两人只能放下手中的一切，赶紧去防空洞避难。 “没事，哈哈，没事。” 而从男友穿过两位“仙人”的视角来看，依旧只有自己能够看到他们，考虑了一霎，和他们挥了挥手，约好之后见面，跑回男友那边。 男友李伟民可是空军飞行员，在这个时候能请到一天假已经很是难得，剩余的假期只有几个小时，即使只能在防空洞中聚聚，也是难得。 那男友有些眼熟，仔细看去，不是当年救上岸的同学吗。 看来当年那件事，成功让两人结缘，并最终走到了一起。 两人一起跑起来，还依旧手牵手，感情似乎不错。 看着眼前的一幕，吕武默默拉着还打算聊些什么的朱晴岚，快步离去。 按照这该死的幻境的尿性，接下来自己看到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眼前的街道并不像1931年那般，不仅灌满洪水，隐隐约约还有尸体的恶臭，让人无法忍受。 道理虽然干净了不少，但那路边人心惶惶的模样，还有那一个个“保家卫国”宣传标语，也绝对不是什么太平盛世。 而不断鸣叫中的防空警报，让行人们匆匆跑向定点的防空洞，但路上行人的表情虽然焦急，但始终缺乏危在旦夕的紧迫感，看来是已经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 习惯半夜被的轰炸机轰鸣惊醒，习惯听到警铃的时候去防空洞避难，习惯默默的听着轰炸声到天明………也习惯从防空洞出来后，突然听到认识的人的死讯，习惯昨日繁华的街道，突然变成一片废墟。 “他是个好人，还真是倒霉啊。” “这座古桥，是宋朝的文物，我小时候常在那上面玩的。” 当无奈的说出这种话，是真的习惯了，还是已经痛楚到麻木了。 在围城开始的前期空战，东瀛战机每天都出动百架战机，丢下了数百吨的炸药，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麻木似乎也说明做不了了。 京沪失守，作为这个时代的第二大城市，作为交通、政治、军事、工业最后的要塞之地，37年底国民政府的大部分部门都已经退守于此，江城已经成了这个国家、民族最后的希望。 而对手，同样也知道这一切。 他们不仅从三路包围，甚至调来了本土最后一个守备军团，或许，在他们看来，打下江城，就等于打断夏国最后的脊梁骨，彻底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呵，他们打下其他大城市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吧。三个月灭亡夏国，这是第几个三月了？” 吕武知道这段历史，应该说作为一个江城人，不知道这段历史反而不可思议。 而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四个多月，然后还有近百万的人会倒在这片土地上，然后，为了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工厂、战争资源，最终这座城市还会被它的主人点燃，烧上整整两天。 “够了！我们已经，你到底要我看什么，就直说吧。” 但怒吼却没有得到回应，金城锁龙图只是一件死物，在没人驱使的前提下，它只会用自己的记忆给与回答。 于是，吕武和朱晴岚，就只能和之前一样，默默的看着一切发生。 默默的看着妇女变卖自己的首饰，儿童抱住自己的存钱罐支持守军，默默看着游行呐喊不断，默默看着征兵处永远爆满…… 默默的看着最后的夏国空军和敌方死斗，然后流干最后一滴血。 默默着看着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每日被轰炸唤醒，默默的看着战时陷入焦局，丧心病狂的敌人大范围的使用了毒气弹……. 而没有防毒设施和知识的夏国战士，在绝望中按照道听途说的知识，用尿液打湿手巾塞进口鼻，却还是痛苦的一个个死去。 只有没有经历过战争痛楚的人，才有可能喜欢所谓的战争和荣誉，从没有一刻，吕武是如此的痛恨战争。 “空战烈士李丹、杨帆、柳生、李伟民永垂不朽。” “江城踞天下之中，歼敌太空，百万军民仰战绩;滂沱挥同胞之泪，丧我良士，九霄风雨招英魂。” “为五千年祖国英勇牺牲，功名不朽，有四百兆同胞艰辛奋斗，胜利可期。” 送葬的人群每天都有，但这次，队列有些长，而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吸引了吕武的注意力。 “李伟民？那……..不是文倩的男友吗？” “伟民？伟民路！龙冠区的伟民路。” 此时的吕武，连苦笑都做不到了，这世界，实在太过恶意，恶意的让人窒息。 会战的地面战役到了四个半月，空战却从半年前就没有停止过，在海军血流干后，陆军即将流干血前，空军也被榨干了最后的鲜血。 而在几十年后，龙冠区的那条道路，依旧是纪念了那位可敬的空军战士。 他，在击落了一架敌机之后，在中弹燃烧之后，没有选择跳伞，而是撞向了另外一架战机，选择了与敌同归。 22岁的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他的衣兜中，还有用军饷大洋买的戒指…….而让人讽刺的，却是那个被同归的东瀛飞行员，衣兜中也是妻子的家书，其中的不安和担忧，能够让铁人融化。 “……..回来，只要安全回来就好……” 当一切都熊熊燃烧的时候，幻境也走向了尾声，但此时的吕武，却越发不安起来。 他想起了伟民路，自然想起了与其有关的故事，那个故事实际上还有后续，关于那个飞行员的未婚妻女友的。 “…….伟民的女友是个大学生，当得知了死讯之后，她穿上伟民送的旗袍，在伟民战机沉江处………” 面前的幻境再度变化，让那滚滚长江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谁都无法阻止眼前的一幕 “……..跳入了滚滚长江，朱文茜，不要！！” 绝望的一幕依旧发生了，最终，回头微笑的朱文茜笑的很甜，很甜。 “再见了，这个满是悲伤绝望的世界，再见了，好心的神仙jiejie……..” 朱晴岚疯狂的冲向了少女，一个莫名熟悉的身影却和她重叠，但最终的结局，依旧是失之分毫。 哭声就在耳边，陪她散心的朱文茜的师姐还是没有救下她，吕武茫然的看着眼前世界的崩溃，一切似乎已经走到了终结。 朱文茜依旧躲不过自己的命运，在七年前逃过一劫之后，最终还是沉入了江底…… “这就是朱文茜的历史吗？给我看这一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已经无法行动的吕武愤怒的看着眼前滚滚的金江，难道它就这么渴望祭品吗，在他的眼中，这金江，已经化作哈哈大笑的妖魔。 而突然，那幻象，仿若化作了现实。 战场乌云遮天，无数的冤魂被汲取入江，而不断上涨的江水，似乎很满足足量的祭品，浑浊的黄色江水变成了血的颜色。 吕武皱眉却聚精会神的记忆每一幕，按照资料记载的，当幻境崩溃的时候，那真实和虚幻的距离被打破，不仅这些幻象本身就是因果的提示，当过去的缘累积到极限的时候，时间的限制也会被打破。 当过去的缘被累加编织到顶点，那新的缘也就揭晓了未来的景象，即使注定模糊不堪，但也是近代最有效的预言能力。 足够的历史，也可以推导出未来，混乱不堪也可以，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梦境预示也行，那一霎的未来景象，才是吕武最终的目的。 但在得到未来的资料之前，奇异的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的，所有人，不仅是吕武和朱晴岚，那只差一毫没有救到朱文茜的师姐，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桥下。 在朱文茜的入江处，一个漩涡出现，而最终出现的，却并不是什么奇迹，而是一只淡蓝色的小龙。 是的，小龙，和当日在化工新城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的小龙。 它似乎很是悲伤，带着哭因绕着漩涡飞了两圈，然后，毫不犹豫的飞走。 “龙王失宝？那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能够给与答案，幻境已经彻底崩溃，而那一霎，吕武也如愿的看到了未来的景象……但他宁愿没有看到。 一切模模糊糊仿若梦中，但吕武依旧可以认出，那熟悉的现代江城正在熊熊燃烧，腾飞的火焰和爆炸声就仿若正在战场，和1938并没有任何区别，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天上下着血雨，血色的洪水已经淹没了一切，在金江之中，两只被阴影笼罩的龙型巨兽正在厮咬，其中一只较小的，火焰从他身上腾飞，化作流星在攻击对手，而那只更大的，却是血色洪水的主人。 水和火的交锋，他们的余波，就已经足够毁灭一切。 原本吕武还以为协会的任务和陷害自己幕后黑手是两回事，但现在看来，双方不仅有交集，搞不好根本就是一回事。 血水从眼角滴下，窥视未来是注定付出对等的代价，不知不觉多出了几根少年银发，吕武默默的记下了眼前的一切，然后他的笔记多出了几个关键词。 “龙王失宝，小龙，还有…….人祭。” 已经不用怀疑了，朱文茜的死亡绝对不是简单的意外和偶然，仿若有一张无形的手在cao纵她的命运，最终，引导她沉入江中。 而祭品和人柱，在这个危险的里世界，却也并不罕见，甚至是一个单独的职业。 朱文茜死亡的时候，才23岁。 “1931年大洪水，隔了23年的1954年大洪水…….” “……再隔了22年后，1975年的大洪水，再往后，1998年又来大洪水，又隔了23年…….” 默默的和资料对比，绝望的结论已经浮现在了面前。 ”……..今年的，又隔了18年，2016年即将发生的大洪水，龙王又失宝了….若真有龙王，那恶龙王缺的，是这一次的祭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