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十五：别欺负老实人48
高胜箐和章鹄匆匆赶到警察局。 圣心孤儿院的院长正在调解室里大吵大闹,说要告死章家。 罗楚差点被吴子瑞掐死，这会儿已经住进了医院。 吴子瑞整个人都木了，坐在审讯室里,用脑袋一下一下撞墙。为了防止他发生意外,警察不得不把他转移进醒酒室,那里面铺满了海绵隔层，可以阻止他自残。 他受到的刺激似乎比罗楚那个受害人还大。 无论警察怎么审问，他都不愿意吐露实情,只是不断央求：“别找我爸爸和奶奶,求你们了！别找他们,我自己能解决。” 但是他除了杀人，又能怎么解决呢？离开了庄理，离开了朱碧,他比废物还废物。他连罗楚都对付不了。 这件事对吴子瑞造成的冲击是毁灭性的。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世界，甚至怀疑重生的意义。他简直不想活了。 章鹄和高胜箐也烦得不得了。 圣心孤儿院的院长是个唯利是图又没有下线的人。她再三威胁要把这件事闹上媒体，她甚至还说章鹄借着来孤儿院献爱心的机会，也侵犯了孤儿院里的孩子。吴子瑞猥亵罗楚的行为就是跟他学的。他们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 这些事当然是莫须有的，但院长可以控制所有孤儿。她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会说什么。 而在大众眼里,孩子是不会说谎的,造谣者只要动动嘴皮子,被害者就算跑断腿也无法澄清。 更何况章鹄的风评本就不好,他必然会遭受所有人的质疑和攻击。 在这个咨询发达的时代,造谣是不需要成本的。 “你要多少钱，开个价！”章鹄面色铁青地说道。 高胜箐压了压他的手背，示意他别冲动。这种人就是无底洞,给了她一次钱，她就会来要第二次，第三次。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他们造谣的证据。 “五千万！”院长伸出一个巴掌。 冲吴子瑞一个小孩，她都能要两千万，冲这对富豪母子，她当然要得更多。 章鹄顿时便气笑了，正准备张口骂人，手机却催命一般响起来。他原本不打算接，看了看来电显示，却按捺住所有火气，跑到了调解室外。 “喂，小天才，怎么想起给叔叔打电话了？”章鹄爽朗地笑着，脸上完全看不见之前的暴怒。 小姑娘破天荒给他打来电话，他怎么能不接？万一对方遇见解决不了的麻烦，向自己求助怎么办呢？ 错过了这个电话，章鹄一整天都会陷入不安之中。 然而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朱碧笑嘻嘻地说道：“叔叔，之前你想资助我读书，还给我找了一个很好的学校，我都没有好好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你帮了我，我也要帮你。 “我把院长和罗楚手机里面的照片和视频都删掉了，我还告诉孤儿院的小朋友，让他们不要帮院长撒谎。我给你的微信里发了几段录音，你听听吧。我一直都在监听院长和罗楚的手机，我昨天晚上就知道她们准备干什么坏事。我把她们的对话都录下来了，这些都是她们造谣的证据。” 章鹄听懵了，消化了好一阵儿才惊讶地问：“你是黑客？” “对啊，我超级厉害哦！”朱碧得意地笑了，又脆生生地吩咐：“叔叔，回家的路上你记得摘几片柚子叶带回去洗澡，可以祛晦气。和吴子瑞沾边的人都会倒霉的我跟你说！” “好，我知道了。”章鹄恍恍惚惚地答应着。 “叔叔，我仗义吧？”朱碧先踩吴子瑞，再抬高自己。 “仗义，你太讲义气了。”章鹄止不住地朗笑起来。 “哈哈哈，你对我好，我当然也对你好啦！叔叔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我先挂了哦。拜拜。” “拜拜。再怎么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你还在长身体呢。”章鹄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回应他的是朱碧银铃般的笑声。 挂断了这通电话，章鹄打开微信，听了听那几段录音，然后便彻底放松下来。 好人有好报，这话果然是真的。他刚才还后悔自己资助了圣心孤儿院，现在却又大感庆幸。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会让你觉得原来帮助他人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 回到调解室后，章鹄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把几段录音放给院长听。 这人脸上的胜券在握和嚣张狂妄，渐渐变成了心虚和恐惧。 最终，章鹄顺利捞走了吴子瑞，然后转道去了一家大医院，帮他找了一个非常专业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为吴子瑞做了一系列心理测试，当天就开出了一张住院单。 章鹄跑上跑下把吴子瑞安顿好，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心力交瘁。这个儿子简直是来讨债的！ 回去的路上，他让司机尽量开慢一点，多绕一点远路，自己则趴在窗户上，盯着沿途的每一棵树，不断问道：“妈，这是柚子树吗？妈，快看快看，这是不是柚子树？妈，g市哪里有柚子树你知道吗？” 高胜箐：“……”这个儿子也神经错乱了！ 在市区里绕了三圈后，章鹄才找到几棵柚子树，偷偷摸摸摘了一把柚子叶带回去泡澡。 但是这晦气终究还是没冲掉。 吴子瑞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变得沉默了，似乎也懂事了，总喜欢躲在角落，捧着一本宗教方面的书籍默默翻看。他不会刻意讨好任何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时间一长，高胜箐也就心软了，每天都会找时间跟孙子谈谈心，开导他。 但是半年后，家里的佣人却偷偷告诉高胜箐，她看见小少爷把少爷的药全都倒进了马桶，换上了另外一种药片。 半年后，章鹄的手术已经成功，进入了康复期。他每天都必须吞服大量药片以保证输精管的自我生长和修复。 一旦药不对路，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功亏一篑。章鹄将永远都不可能拥有健康的身体。 吴子瑞为什么会这样做，高胜箐不用思考也能猜到。 他就像一只杜鹃幼鸟，会把巢穴中所有的蛋，甚至是已经孵化出来的幼鸟都推下高高的树梢，摔得粉碎。他要确保自己是这个家唯一的孩子，进而占据一切资源。 他本性如此，永远不可能改变。 高胜箐扶着额头冷冷笑了，笑罢吩咐佣人别声张，然后从药瓶里取了几颗药，带去庄先生的研究所进行检测。 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些药片只是一些感冒药或维生素，吃不死人，却会耽误章鹄的治疗。如果连续一周不吃药，他的输精管会坏死。 这可把高胜箐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给儿子打电话，让他来研究所做体检。 好在章鹄没有断药达到七天，输几瓶药水也就没事了。 这次事件彻底让高胜箐冷了心。回到家之后，她当着吴子瑞的面，把他换过的那几瓶药倒进垃圾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么要这么做吧？” 一直挂着忧郁面具的吴子瑞终于装不下去了。他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我教不好你了，你今天晚上就离开章家吧。”高胜箐疲惫地摆手。 她给过这孩子机会，一次又一次，但是他每一次都做了最错的选择。 章鹄连面都不露。他简直快气疯了！他怕自己走进客厅，看见这孩子倒霉的脸，会忍不住动拳头。 吴子瑞当天晚上就被送去了那所军事化管理的学校。 他连亲生父亲都能蓄意伤害，心理承受能力应该很强大。 之前，高胜箐怕他自残才想着把他带回家照顾，然而这个决定差点让她后悔一辈子。 对于这个孩子，她是永远都不会再相信的。 --- 一年之后，封父制定的争产游戏也结束了。 到了宣布结果的这一天，封冥带上庄理回到老宅看戏。 “爸，这是我男朋友，你认识吧？”封冥乐呵呵地把庄理揽进自己怀中。 “封老先生，您好。”庄理鞠躬行礼。 “哟，这是带回来见家长的吗？准备过明路了？”封老二笑嘻嘻地从门外走进来，调侃道：“来，姐姐给你发个红包。” 封冥翻了个白眼。 庄理却摊开掌心：“好啊，谢谢二姐。”这就是承认了自己是来见家长过明路的。封冥的二姐，自然也是他的二姐。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封家人：对于这份感情，我也是来真的，封冥并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封冥睁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他还以为自己要等很久才能等到这一天。 封老二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拿出手机发了一个微信红包。 廖美兰的脸皮一直在抖，想笑笑不出来，想发怒却又不敢，表情显得很扭曲。 满脸肃然的封父却只是在微微一愣之后就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叹息道：“我还真的给你们准备了红包，拿着吧。感情不是玩笑，既然在一起了，你们就好好的，别折腾。封冥年纪小，以后劳烦你多担待。他能遇上你也是他的运气。” “我会好好待他的，您请放心。我已经不年轻了，经不起折腾。我们就这么着过一辈子，也挺好。”庄理毕恭毕敬地接过红包。 他的态度让封父非常满意，于是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笑容。 他能接受儿子搞基，一是因为长寿药和癌症疫苗，二是因为伊兰的强势崛起。 人老了就会怕死，这是不可避免的。封冥和庄理是情侣关系的事情在圈子里传开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大佬给封父打电话，求他帮忙牵个线，与庄理见一面，还向他热切地表达了自己的艳羡之情。 封父的脑子这才转过弯来。 是啊，儿子搞定了庄理，这是好事呀！他干嘛要阻止？他有那么多儿女，难道还指着封冥给老封家传宗接代不成？ 这么厉害的儿婿要是跑了，那是亏了几千亿呀！ 也因此，听说庄理要登门，封父就把红包准备好了。 封家其他人虽然满心不舒服，却都摆出谄媚的笑脸，一个个地送出祝福。 封冥已经高兴傻了，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恨不得把大秘先生抱起来狠狠亲几口。 封父抬起手往下压，示意大家落座，然后徐徐说道：“以后封冥就是封家的继承人，我会尽快卸掉身上的担子，办理退休手续。以后封家就靠他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封冥。 只有庄理和封老二露出早有预料的平淡表情。 “爸，封冥已经发布了放弃继承权的声明，他没有资格继承封氏！”不知谁低吼了一句。 立刻有人跟着附和：“是呀，封冥的公司已经上市，他去年赚了那么多钱，他凭什么回来跟我们争封家的财产？他凭什么占尽世界上所有便宜？爸，你偏心也要有个限度！” “只要我还没死，他发布再多声明都是白搭。”封父环视众人或怨愤、或不甘的脸，冷笑道：“我挑选他当继承人是因为他赢得比谁都漂亮，而不是偏心。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给你们每个人一间公司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扭亏为盈自然是胜利的标准之一，但是在我心里，却还有另外一个标准，只是这个标准太高了，我没有说出来。我总是对你们说：你们翅膀硬了，想飞，随时都可以，我绝不拦着。但是，你们有谁真正想过翅膀硬了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们一家公司，你们有谁想过去彻底掌控它？你们有谁想过把它变成自己的私产？什么叫翅膀硬了？甩开我，甩开封家，照样能飞得更高，那才叫翅膀硬了！” 封父点燃一支雪茄，隔着缭绕的烟雾一一打量这些面露震惊的孩子，继续说道：“我给你们公司，真正的目的是让你们自立门户。一个完全属于你们自己的封氏，一个由你们亲手经营起来的产业，这才是我准备分给你们的财产，什么现金、不动产、古董、珠宝，那都是虚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我才敢把封氏放心地交给他。我要选的是雄鹰，不是家雀！我给你们什么，你们就拿什么，我不给，你们碰都不敢碰，这种没胆的人我还看不上！” 客厅里一片死寂。封父给出的标准，高到令所有人无言以对。 原来他希望看见的是反杀，是超越，而不是顺服。 “可是封冥也没有赢！他能有今天是因为庄理在帮他！这不公平！”封老八不甘心地大喊。 “承认自己不如人就那么难吗？如果庄理是你的秘书，你敢事事都听他的吗？你敢卖掉自己所有产业帮他填坑吗？你敢把自己手里一半的股份无偿赠送给他吗？你敢全心全意信任他，不怕他反噬吗？你要是不敢，他在你手底下也只能当个秘书。” 封父的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是啊，没有封冥的魄力，谁都用不好庄秘书。只有和封冥搭档，他才能百分百发挥自己的才能，否则，他不会在陆氏埋没了那么多年。 “谁觉得自己接手封氏能比封冥干得好，举个手让我看看。”封父用点燃的雪茄划过每个人。 没有人举手。封冥有庄理帮忙，谁干得过他？ 封冥试图举手。他可不想要封氏。 庄理却摁住他的手背，示意他接受这样的决定。管理一个封氏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封父要给，他们为什么不拿？ 封冥也是封家人，他完全有这个资格。 封冥马上握住大秘先生的手，用指头轻挠他掌心，暗示自己会听话。 看见两人的小动作，封父紧绷的脸皮才慢慢舒展开来。封氏有庄理管着，他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 7480感叹道：“神灵真好命啊！有了主人，他啥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