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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要乱就让他乱个够(1)

    第233章要『乱』就让他『乱』个够(1)

    “三弟有心事么?”沉默了良久之后,萧锋终于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茶碗,抖了抖宽大的袖子,笑呵呵地看了萧畏一眼,一副随意状地问道。

    心事自然是有的,只是该不该说与能不能说的考虑罢了,萧畏此际心中满是苦涩与疑『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气闷得紧,实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也就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不能跟大哥说说么?”萧锋和蔼地笑着,完全就是一副关切兄弟的大哥之做派。

    说?还是不说?萧畏心里头十二万分的挣扎,只因这事情他压根儿就没有一点的证据在手,没错,萧畏已经猜到了那只黑手正是面前这个和蔼可亲的大哥——这数年来,萧畏其实并不曾与萧锋切磋过身手,也甚少交流武学上的心得,彼此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闲聊居多而已,正因此此,昨夜那一战中,尽管双方狠斗了一场,可萧畏却并没有从招式中辨认出来者是萧锋,只是觉得那人的身形与气质极为眼熟罢了,然则,待到萧锋使出“鬼影遁术”逃离战场之际,却让萧畏看出了破绽。[

    胎记,萧锋肩头上有着一块红褐『色』的胎记,虽说当时天黑,而萧锋撤离的速度也快得很,可就那么惊鸿一瞥,眼力惊人的萧畏却已瞄见了那块显眼至极的胎记,再联想起数日前萧锋曾拐弯抹角地向自己探问过诏狱血案的详情,萧畏已有七成的把握能断定那神秘的黑衣蒙面人就是自家大哥萧锋,只是萧畏既不清楚萧锋此举的用意何在,也想不明白向来深居简出的萧锋何时又是如何拥有了如此庞大的势力,诸般疑『惑』交织在一起,令萧畏头疼得紧,此番前来拜访,自是有着求证的意思,可到了真要开口之际,口舌却又不怎么听指挥了起来。

    “呼……”萧畏沉默了好一阵子,脑海里千回百转了良久,却尚未有个决断,这便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出了口气道:“大哥说的是,小弟确实有些心思,诏狱血案事大,小弟深感棘手比,不知大哥可有何教我者?”

    萧畏此言一出,萧锋脸上的笑容虽依旧不变,可眼角却是不经意地抽了抽,捋了捋颌下的长须,沉『吟』了一番之后,这才点着头道:“此事确实棘手,为兄也真没甚太好的办法可言,然则圣上既然没有限定破案的期限,三弟不妨慢着办去好了。”

    缓办?若是没有昨夜那场风波,缓办倒也不是不行,问题是昨夜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些,光是五城巡防司因此死伤了近两百名官兵就已经是件震撼人心之事了,更别说那战场所在地乃是皇宫附近的大理寺衙门,要想将此事压下去,断那等可能『性』,就算弘玄帝能忍,一众言官们也绝不会纵容,虽说萧畏此时尚未得到线报,可却能想象得到数的朝臣此时一准在准备着章,只怕不到午时,那雪片般飞进大内的章就足足可以将萧畏活活湮没,真要是弘玄帝来个借题发挥,闹不好萧畏下半辈子就可以好生享受一下天牢里的免费饭菜了,虽说这种可能『性』不算高,可也不得不防,再说了,萧畏如今在朝中方才起步,若是因此番审案不利,好不容易因马政得当以及前番血战临淄而得以建立起来的声名怕是就得丧失殆尽了的,而这是萧畏论如何都承受不起之重!

    “好叫大哥得知,昨夜出了些状况,有人夜袭大理寺,五城巡防司之官兵死伤惨重,此事怕是压不住了,小弟如今正为此烦心不已。”萧畏虽不想当面点破此事便是萧锋所为,可却不想让这么个大包袱全都压在自个儿的身上,这便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萧锋,将事情的关键点了出来。

    “哦?竟有此事?”萧锋捻动长须的手明显地顿了一下,脸现惊疑之『色』地看着萧畏,似乎不敢相信状地追问道。

    萧畏叹息了一声道:“嗯,小弟当时也在场,只可惜功亏一篑,未能留下来犯之人,如今事情已闹大,小弟也有些个束手策了,这不,小弟只好来求助大哥了,还请大哥助小弟一臂之力,好歹先将此事敷衍了过去,日后再做旁的计议好了。”

    “唔,若如此,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了,且容为兄好生筹谋一、二。”萧锋显然是听懂了萧畏话里的潜台词,这便点了点头,应答了一句,而后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之中,萧畏也不再出言催促,同样沉默了下来,书房里静悄悄地,唯有压抑的气氛却是愈发地浓烈了起来。

    “三弟,可曾听说过顺帆绸缎庄么?”萧锋沉『吟』了良久之良久之后,终于抬起了头来,面『色』凝重地问道。

    “顺帆绸缎庄?可是东大街那家?小弟虽不曾去过,可却曾听闻此绸缎庄生意做得不小,怎么?大哥以为此商号有问题?”萧畏愣了愣,一时间猜不透萧锋好端端地提起这家商号的用意何在。

    萧锋淡淡地一笑道:“三弟知道就好,据为兄所知,此绸缎庄大掌柜姓马,单一个字鸣,表面上看是个规矩商户,实则却是鲁北贺怀亮安『插』在京师的一枚暗桩,据说京兆府崔大尹在此商号也握有干股,昨夜之事或许是此人所为也说不准,当然了,为兄这也就只是猜测,具体是不是其人做下的勾当,还需三弟从旁验证方可下个定论。”

    “多谢大哥提点,小弟明白该如何做了,大哥您忙,小弟就先告辞了。”萧畏心中已有了数,知晓这个马鸣一准就是萧锋出来的替罪羊,然则事情既然有了能交待得过去的由头,萧畏自也不会再多为难萧锋,虽说心中尚有着重重的疑虑,可既然萧锋不愿说,萧畏也就不愿再往下追问,这便站起了身来,对着萧锋躬身行了个礼,出言告辞道,“也好,正事要紧,为兄就不多留三弟了。”萧锋见状,自也没出言挽留,将萧畏送出了书房之后,卜一转过身,脸『色』却瞬间便阴晴不定了起来,似乎有些事情难以决断之状,到了末了,长出了口气,端坐在了文案后,提笔速书了起来……琴剑书院的书房中,一身白衣的林崇明正端坐在几子后头打着棋谱,听得脚步声响起,闻声抬起了头来,入眼便见萧畏神情怪异,不由地便为之一愣,而后笑着道:“殿下何故如此,莫非昨夜之事出了岔子?”

    “林兄高明,确实出了岔子。”萧畏苦笑了一下,盘腿在林崇明的对面坐了下来,絮絮叨叨地将昨夜的战事复述了一番,又将今晨与萧锋的交谈叙述了一遍,末了,皱着眉头道:“林兄,依尔看来,大哥他为何要血屠诏狱,其用心何在?”

    林崇明显然也没想到血屠诏狱的黑手竟然会是萧锋,大吃一惊之余,很快便释然了,点着头道:“若殿下所言是实,那一切就说得通了,难怪,难怪!”

    “嗯?林兄何出此言?”林崇明大彻大悟了,可萧畏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万般疑『惑』地追问道。

    “殿下放心,大王子此番行事确不是冲着殿下去的,殿下之所以受累,只能怪到陛下头上。”林崇明微笑着解说道:“某若是料得不差的话,大王子此番行事并非其自作主张,极有可能是出自老王爷的授意,其用心恐与殿下所为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句话,京师定,于陛下有利,京师『乱』,于老王爷有益,姑且不论这两者之间究竟是何等关系,可对弈天下的却仅有他二人而已,其他人不过是打边鼓之辈罢了,至于殿下么,其实是个异数,一个双方都没算到的异数。”

    “这……”萧畏被林崇明之言狠狠地噎了一下,琢磨了半晌,还是没能想明白事情的关键之所在,吧咂了下嘴唇,摇着头道:“林兄此言何解?还有那马鸣之事该当如何处理方妥?”

    “老王爷的事殿下不必去管,待得殿下有足够实力之后,自然会清楚其中的根由,至于马鸣么,大王子既然出此人,那殿下就照着办好了,唔,活口就不必留了。”林崇明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笑着提点道。

    老爷子究竟在玩啥把戏来着?前头派了老二去接近太子殿下,显然就没安啥好心,这回又让大哥去血屠诏狱,难不成他就不怕皇帝老儿发飙么?唔,皇帝老儿让咱去审此案,莫非便是反击的手段之一?不太像,真要是皇帝老儿知道是大哥出的手,断不可能放过这等借题发挥的大好机会,换句话说,皇帝老儿只是在疑心,用咱当主审官,也就是一个试探罢了,『奶』『奶』的,闹了半天,老子还是一枚棋子的干活!萧畏沉思了一番,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可却就此更多了几分的烦恼,一股子对权势的极度渴望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里喷涌了起来——权势,权势!没有权势,就只能当一枚棋子,萧畏这些年来拼死拼活地耍弄着,不就是为了摆脱棋子的命运,可奋斗到了今天这般田地,却依旧还是枚棋子,这等现实令萧畏深恶痛绝之至![

    “殿下,高公公来了,说是圣上有旨意要宣。”就在萧畏沉思之际,萧三从书房外匆匆行了进来,低声禀报道。

    麻烦要来了!萧畏自是知晓这道旨意十有八九跟昨夜的恶战有关,心头不由地涌起一股子老大的不耐,不吭不声地站了起来,对着林崇明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后大步行出了琴剑书院,向前院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