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场梦
祁家大院里。 洗了半天的祁春生还是被女儿抱怨有鸡屎味儿。 “哎呀,我的好女儿,你就别抱怨了,你得给咱们家出出主意了。”祁春生坐在女儿旁边。 一再地帮她拽裙子,都到膝盖了,还觉得漏太多。 自家女儿,裙子再长都嫌短,别人家媳妇,裙子再短,都嫌长。 “你别动我衣服,一个李有田,你还怕他?” 祁紫涵觉得根本不是事儿。 李春秀这时候也洗漱完,走了出来,接口说道,“紫涵,你不知道他那个儿子,发起疯来,连狗都要咬!” “噗嗤!” 祁紫涵顿时一笑,“那他李家挺好,俩傻子!” “你可别笑,李大川这小子狠着呢,万一逼急......要闹出人命!”祁春生真是有些害怕了。 当年,他作为村子,出面处理过李大川跟邻村一个小子的纠纷,见过李大川疯魔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祁紫涵放下手机,美眸妙转,低低一笑道,“硬刀子不能用,就用软刀子。” “总不能咱们丢了人,现了眼,不找回场子来吧?那以后,村里人谁还怵咱家?!” 刘春秀点点,女儿说的话,她都赞同,“理是这个理,可要咋做?” 祁春生也竖着耳朵听着,心里略有点不甘,要是自己有个一儿半子的,在村里更能横着走了! 不过,好在这闺女足智多谋,虽然懒了点,但总能想出好主意来。 自打从大专毕业回家,这个家,已经逐渐开始绕着她转了。 祁紫涵把手机放在指尖一转,嘿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听好了......” “啥?往谢神婆的院儿里埋东西?这法子能行吗?”祁春生觉得稍微有点冒险了。 按照自家闺女的说法,谢神婆很在意那两个纸人,肯定在暗地里盘算着啥。 只要把谢神婆的目标引向李有田家,让他俩斗起来。 自家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怎么不行?你俩找个借口去她家送点礼,吃个饭,趁上厕所的机会,埋个人偶娃娃。” “再往上写点东西不就行了嘛,我小时候的玩具不还在嘛!那些断手断脚的娃娃,瞅着都瘆人,拿出来用!” 祁紫涵觉得自己的主意简直绝妙。 刘春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头脑总跟不上这父女俩,着急着问,“写啥呢?” “写啥?随便写点啥,只要把谢神婆的注意力往李有田家引就行了,不要写得太明,谢神婆自个儿会琢磨。” 说着,祁紫涵狡黠地一笑,“有些事,得让她自个儿去琢磨,越琢磨她才会越信,越信,这戏才越好看。” 见父亲祁春生有些犹豫。 祁紫涵继续道,“爸,李大柱这个傻子从小到大都不会说谎,他说纸人出现在李有田家,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谢神婆和李有田勾结起来要整咱们。” “第二,谢神婆想要整李有田。” “要是第一种,咱们可就下狠手了!要是第二种,那咱们帮谢神婆推一把,不正好?” 祁春生微微点头,再一次深深觉着自家女儿那是葵花结子儿,心眼多啊。 刘春秀当即一拍大腿道,“我同意,就按照女儿说的做,你又怕李大川来狠的,又想要挽回面子,就得这样!” “纸人就是她谢神婆家的,那就得太兜着,总不能咱们家折了面子不找补回来,今后还不得被村里人欺负死?” 祁春生把心一横,当即道,“行,就这么干!等他俩家打起来闹起来,我这个村长再出面调解。” “到时候该得的好处一样不少,威信也能重新竖起来,里子面子一样不少!” “哼!在白泉村,只有我祁家欺负人,哪有人敢欺负咱祁家?!” 一家人对视一笑,坏水儿直冒。 ...... 月上枝头,再落东山。 这一夜。 借着酒劲儿,李大柱睡得很香。 头一回,脑袋清醒地做了一场梦。 梦见白玉兰跟自己一起去掏鸟窝。 树杈上的鸟窝里,除了一只雏鸟,还有两个鸟蛋。 李大柱自个儿趴在树梢上憨憨地傻笑。 而白玉兰则是眉梢眼角都挂着深层的笑意,那笑容,似逗似挑,似嗔似娇。 伸手把那小雏鸟逮住,一个瞬间,那小雏鸟竟长大了。 李大柱突然感觉一股子酥麻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想上厕所了! 梦里,他着急地对白玉兰喊着,生怕尿了裤子。 毕竟,自己可不是个傻子了。 却没想到。 白玉兰还是那神态,真真是美,可真真是急死个人。 “玉兰姐,你还逮着那捞什子鸟干啥,快让让我,我要下树去!”李大柱急得大喊大叫。 好巧不巧。 正在急的当口,秦湘柔也爬上树来了。 李大柱赶紧求救,“湘柔姐,你快快帮帮忙,把玉兰姐拉下去,我......我我我急啊!” 秦湘柔好像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不仅不劝白玉兰,反而一手掏了鸟窝里的鸟蛋,另一只手还去抢白玉兰手里握着的鸟。 你们可真行! 李大柱满头大汗,感觉脚指头都抠紧了。 浑身憋着一股劲儿。 猛地。 “啊!!!” 一声喊叫,李大柱猛地坐起来。 不管不顾地就冲出了屋子,站在院里的桃树下,就开始尿。 顿时。 浑身轻松,仿佛卸了几十斤重物。 报应,肯定是以前鸟窝掏多了的报应,我发誓,今后再也不去掏鸟窝了! 李大柱心里忏悔着。 扶着桃树,打了一个尿颤,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抬头再一看天边。 不觉中,日头已上三竿了。 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已经开始升起了炊烟。 这村子可真是美,可惜我没念过书,没文化,都不能说出一句诗来,李大柱心里有些遗憾。 抖了抖,然后提起裤子,转身就回了屋。 回到屋里。 他猛地愣住了。 只见白玉兰跪在床上,正在叠被,衣衫略开,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不知是昨天的酒红,还是别的什么。 恍若刚才看到的朝霞,红得恰到好处,伸手一捋鬓发,眼角泪痣,美到了李大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