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血色生辰
与往年不同，今年的生辰宴不在宫殿内举办，而是在御花园的一片草地上。 棠小七环顾四周，惊叹于田心的奇思妙想。 草地上立着一扇扇优美的拱门，用鲜花装饰。白色的圆桌呈圈状摆放，身份越尊贵的坐在越里面，正中留下一片圆形空地，筑起舞台。 周围几根柱子上挂着彩绸，在舞台上方汇聚成花朵的形状。 场地周围专门有宫女撒花瓣，并用蒸汽做出云雾缭绕的感觉，此情此景，见过的人，无不用“仙境”二字形容。 皇亲国戚，后宫嫔妃，依次入座。 久违露面的皇上姗姗来迟，坐下来显出一副疲惫的模样，田心乖巧的坐在他身边，时不时嘘寒问暖一番。 棠小七和仙及坐在一起，看着这美景，田心的确是下了不少功夫。 宴会开始，皇上简单讲话后又坐下去用手撑着头，整个过程显得十分有气无力，节目开始，舞台上响起了悠扬的丝竹之声。 “皇上那是怎么了？”棠小七转过头问仙及。 仙及这样远远看着皇帝，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估计是纵欲过度，精疲肾虚。” “没开玩笑，听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临幸过嫔妃了。”棠小七想起了那日若水和流觞的反应，觉得很不自然。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仙及jian笑，“皇上可是每天都带皇后去书房啊……温泉啊……御花园小树林啊……” “！”棠小七惊住，木木的看向高处坐着的那两个人，谁能想到他们私底下竟然玩这种刺激…… 棠小七的脑海里出现了各种不可描述少儿不宜的画面，“田心真是……厉害呢。” “的确厉害。”仙及忽然笑得别有深意，“厉害到你要提防。” 棠小七猛地看向仙及，仙及还是色眯眯的看着嫔妃们，刚才的话像梦似得飘过去了。 接下来，是嫔妃们准备的节目，一个个多才多艺，争奇斗艳，只求皇上多看一眼，棠小七瞥了仙及一眼，“怎么，到了仙境了？” 仙及目不转睛看着嫔妃们，回答棠小七，“都是些庸脂俗粉！” “呦呵？”棠小七忽然蒙住仙及的眼睛，仙及立刻挣脱开，“别闹！”然后继续目不转睛的看节目。 棠小七嘲笑仙及，“嘴上说着庸脂俗粉，身体却很诚实么！” 众嫔妃退下，换上一群娇美的舞姬，身穿水蓝色的舞裙，合着轻盈的脚步十分飘逸，像一溜水蓝的烟飘上台来。 柔柔的蓝色水袖齐舞起来似涌动的水波，旋转起来，又像静美的秋水里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舞姬们排成圆圈，像浪花一样翻转着，领头的舞姬在正中间翩然起舞，一姿一势，举手投足，无不成画，只见舞姬轻盈一跳，空中一个翻身，脚踢开了舞台上方的花球。 刹那间，花球里彩带和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伴舞在花瓣雨中齐舞，领头的舞姬不断做出高难度的动作，一曲终，舞姬微回头，笑容动人。 “好！”四周一片叫好声。 皇上撑着头，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不错。” 田心欣喜的高声对众人说，“陛下都夸赞了，还不快赏！” 正巧旁边的侍女刚给田心倒上了一杯酒，田心端起酒杯就递给小太监，赐给舞姬。 “金杯琼浆，配似水佳人！”田心笑着说。 舞姬受宠若惊，当众喝下了田心赐的酒，放下酒杯赶紧跪谢行礼，谁知这一跪，便再也没能起来。 舞姬捂着肚子痛苦的弯着腰，当场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众人一阵惊慌sao乱，羽林卫也一拥而上护在皇上皇后身前。 棠小七看向田心，只见她已经吓得扎不稳，眼神空洞，仿若正在经历天旋地转，田心自言自语起来，“那酒……原是本宫的……有人……有人要毒死本宫！” 皇上厉声呵斥，“严查宫中可疑之人，另外……”皇上环顾众人，“这次负责宴会礼仪茶酒的大臣是哪个？” “回禀皇上，是朱大人！” 皇上正要发怒，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陛下，陛下不要发怒！”田心赶忙安抚皇上。 皇上使劲的深呼吸，道，“这件事，全权交给皇后处理。”说罢，在御医的搀扶下离开了。 宴会提前散场，侍女们在打扫满地的狼藉，田心坐在原地，喝了参汤也平复了许多，一会儿，还要去天牢审问朱高卓。“田心，你还好吧。”棠小七看着田心的眼睛。 田心的唇角勾起一丝苦笑，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快要溢出泪来。“还是搞砸了。” 仙及宽慰道，“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我的错……”田心低着头，“他们厌恶我，所以污蔑我，现在他们还要杀了我……”田心的泪还是掉了下来，“因为我特别，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田心站起来，抓着棠小七的两只手，“小七，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了解我，你是不是也会信了那些人的鬼话？” 没等棠小七回到，田心又抓住了仙及，“仙及，你会不会相信，我是个妖后？” 仙及笑了笑，“哪会有这么美的妖后。” 田心哭着放开仙及。 “一会儿，我陪你去天牢审问吧。”棠小七说。看田心这个样子，放她一个人有些不太放心。 田心摇摇头，“我自己去。”说着，擦掉了眼泪，“我要一个人静静，我还要找朱高卓问清楚！” 田心离开了。棠小七和仙及一边缓缓的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石子路两边的菊花吐蕊了，带着一种新生的朝气和美好。 “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棠小七问，“提防？提防谁？” 仙及装傻，“啊？什么，你听错了吧？什么地方。” 棠小七有些愠怒，“别装傻。” 仙及笑着往斜对面的假山一瞥，棠小七看过去，那里闪过一个人影。 原来是……隔墙有耳。 莫非他们一直在被人监视？被谁？ 棠小七回忆仙及说的话，似乎，是在说田心。如果真的是她，那么这些监视的人，也是她派来的了。 虽说田心热情可爱，但是在棠小七心里，一直有道过不去的坎。那就是还在太子府的时候，太子妃出事前夕，她在花园里听到的那句“桃花落尽。” 棠小七总觉得，那件事和田心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有洛璃…… 洛璃死前告诉她皇后的眼神很可怕，莫非皇后在棠小七看不到的时候，还有别的样子？ 棠小七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真的要把田心想成妖怪了。 不过幸好，棠小七是不信妖魔鬼神的。 天牢—— 昏黄的光亮照在湿冷的黑色墙壁上，蜘蛛悄然从斜挂的蛛丝上爬过。 “放我出去！我要见陛下！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朱高卓已经被脱了官服，穿着一身破烂的囚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捆上绳子，吊在半空中。 铁链发出一串脆响，牢门被打开。一身华服的田心从门口慢慢走了进来，金丝绣成的凤凰在拖尾上耀耀生辉。 “嘘……”田心把食指比在唇前，有些俏皮的动作在这死寂之地显得很是诡异。 “妖后！你陷害我！我要见陛下！放我出去！妖后！”朱高卓喊得激动，身体在半空扭动着。 “陛下说了，把你交给我处置。”田心甜美的声音回荡在牢房里，却带给了朱高卓无尽的绝望。 朱高卓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角的皱纹在绝望中更深了一分，一双眼睛里满是憎恨，“妖后！你使了什么妖法，把皇上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胡说！”田心打断了他，“皇上他好好的，只是昨日没有睡好而已，你竟敢咒骂皇上！”田心冷哼一声，“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人不人，鬼不鬼。” 两边的狱卒闻言立刻凑了过来，推来一个推车，上面摆满了各种触目惊心的刑具，每个人轻车熟路拿起了两样。 “妖后！妖后！”朱高卓剧烈的扭动着身体，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腿也不住的发着抖。 “娘娘，还按老规矩办？”狱卒笑着，黝黑的脸上一口森白的牙，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恐怖。 冰冷的刑具间发出骇人的微响，昏暗的烛光照在田心的脸上忽明忽暗。 田心含着笑，道：“不了，退下。” 朱高卓像是松了一口气，暂时停止了挣扎。 “我懒得折磨你，因为我想告诉你。”田心在朱高卓面前悠然的踱步起来，“你的那些奏折，都被我烧了。你的那些同僚，也都投靠了我。” 田心骄傲的笑着，“既然你伤不了我分毫，那我何必为难于你？” 田心的手接过狱卒递过来的弓箭，对着朱高卓举了起来。 “本宫射箭技术不精。”田心闭上一只眼睛，拉进了弓弦对着朱高卓，声音冷到了极致，“但本宫会尽量给你个痛快。” 嗖的一声，羽箭射出，插在了朱高卓的右胸，鲜血立即染红了一大片。 朱高卓惨叫着，眼睁睁看着田心又拿起了一支箭，瞄准着他。 那眼神冰冷而专注。那箭蓄力待发。 终于，羽箭离弦。这一箭，直接从朱高卓的眼睛射了进去，插进脑中。 半空中的人瞬间停止了动弹。 田心把弓丢给狱卒，“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