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色的人证
应小二和盖一鼎走到春秋酒楼门口，应小二说道：“鬼影最近一个案子是去年十一月做的，杀了西城木材商人胡云天一家六十八口人，胡家对面是王家，他们家老爷是做药材生意的王家，两家世代交好，离得最近，而且王老爷是这么多年来给出证词最多的，咱们先去王家打探消息。” 盖一鼎还没说话，春秋酒楼里就探出一个头。“小应，你这两天怎么回事，怎么老缺工？” 应小二回头望去，原来是陈根。 “这个人是谁？干什么的？是不是个贼？”陈根指着盖一鼎问道。 “他啊，他是个要饭的，是个傻子……” 盖一鼎嘴唇刚刚一动，应小二捂住他的嘴继续说道：“而且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眼神也不太好。我看他可怜，给了他两文钱让他给我家打扫院子。” “要饭的？衣服穿得还不错。” “我刚在垃圾堆里给他捡来的，他原来那衣服太难看了。要饭的，你先走，明天早上去我们家找我啊！” 盖一鼎只得咿咿呀呀的假装哑巴，一晃一晃的走开了。 “小应，你不是说他是聋子么？” “一只耳朵聋了。话说陈哥，你什么时候那么爱管闲事了？” “你不知道？嘿，今天上午顺天府的汤大捕头来到咱们酒楼来查那个穆天冥的案子，我告诉他了好多事，他看我能干，就发了我个腰牌！”说着陈根掏出一个一掌大小的铁牌，上面刻着“顺天府协查”五个字，“他让我平时注意帮他盯着这一片。看见没，哥哥给官府干活了，我也是个人物了！你看见没，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应小二心中暗暗叫苦，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和陈根道喜。 被鬼影灭门的胡家与王佳隔街相望，一般的朱门高墙，只不过胡家的墙头长满了杂草，虽然大门半敞，但除了野猫野狗外，即便最穷困的乞丐也不敢走进这院子寻找一片避雨之檐。应小二和盖一鼎扮成两个风尘仆仆的江湖豪客，一大早就来到王府门前。 王家的佣人开门，盖一鼎粗着嗓子道：“我们师兄弟在直隶听到消息，有人要害你家老爷，连夜赶来送信，你快快通报！” 佣人不敢怠慢，一溜烟跑了进去。不一会功夫一个留着两撇月牙似的胡须、眼睛转来转去机灵的如同老鼠，身材却胖的像大水缸一样的中年人慢慢走了出来。 “两位，恕王某眼拙不认识江湖上的朋友，您二位是什么来头？”来人正是王衡。 盖一鼎答道：“我二人是沧州大洪门的弟子，昨日晚间在酒楼吃饭时无意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已经解决了胡家，下一个该是王家了。我俩拿住他们几个，谁知他们舌下藏有毒药，一被捉拿立刻服毒自杀。我们猜他们说的可能就是贵府，所以来给你报信。” 王衡听了盖一鼎的话后原本红润的脸色霎时间比隆冬的雪还白，连忙把二人让到客房中详谈。 “两位大侠如何称呼，王某何德何能，居然能让两位千里驰援？”王衡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的看着盖一鼎和应小二。 “在下姓盖，这位是我师弟应二。说实话，我们来这并不是为了你，而是有人悬赏五万两剿灭刺客之盟，我俩是冲着这钱的。”盖一鼎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膝盖上，一边说话脚一边晃来晃去，大大咧咧与他平时判若两人，应小二坐在他旁边也学他的样子。 “老夫家境贫寒，没有什么银子可以孝敬二位。来人啊，送客。”说罢王衡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王老爷你误会了，我俩不要你的钱，我俩只想知道胡家被杀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真是对不住，我年迈糊涂，什么都记不住，再见。” “好吧，在下告辞。对了师弟，我听说刺客之盟新招募了一个刺客？” “好像有这么回事。” “听说他爱吃人rou？” “对，尤其是人肝，但是他说死人的肝烂的快没法吃，要吃就吃活人的，杀人时都是先割下人肝，吃饱之后再动手杀人。”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他刚入伙不久，应该弄个投名状吧？” “当然，武林规矩，投名状少不了。刺客之盟下一票活准保是他干。” “是么？王老爷我祝你好运，人肝里血最多，尤其怕疼，割下来之后要疼好几个时辰才会慢慢流血而死，你可要小心。” “两位稍等，我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已经走到门口的王衡回过头来，“去年十月十五的夜里，大概三更天左右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看雪景，突然听到胡家那边好像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怕有贼赶紧扒这门缝看去，隐隐约约看见有四五个人影从他们家墙外跃了进去，都用黑布蒙着脸。领头的是个小个子，特别瘦，但是眼睛精光四射，就像天上的贪狼星似的。然后我就听见里面有点动静，好像有很多人倒下了。不一会功夫这几个人影又飞了出来，为首的小个子好像发现我了，看着我的方向把食指放在了唇边，吓得我赶紧躲进卧室里不敢出来。第二天一早我就听说胡家都被杀了，可怜了我的老哥哥啊！” “王老爷记性不错，但我有一个问题。”盖一鼎轻轻说道。 “少侠请问。” “你为什么要说谎！”盖一鼎突然吼道，声音如同雄狮咆哮。 “我要是有半句谎言，叫我天诛地灭！” “你刚刚在说话时两个眼珠瞪的浑圆，一直盯着我和我师弟的眼睛看，连眨都没眨一下，这是你在努力让我们相信你的谎言时情不自禁的表现。还有你的手，原本手心朝上，但说话时突然翻过手掌让手心朝着你自己，这说明你在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的谎言。” 王衡脸色一沉，拂袖而起。“你们既然不相信我的话，那就请便把，送客！” “我明白了，是你雇凶杀的胡家，所以你才说谎。走，师弟，咱去顺天府。”盖一鼎拉起应小二就向外走。 “你把话说清楚，你说谁是刺客之盟的雇主？”王衡张开双臂拦住两人。 “你干过，没干过，谁在乎呢？我只要告诉顺天府的官老爷们你说谎了，他们一顿板子打下去，保证你会认罪。” 王衡的脸色如同墙灰，双手不住作揖说道：“您可行行好，真的不是我干的，你们要多少钱，我给！” “现银五万两。” “我没那么多现银。” “顺天府大堂见。” “别走，别走！我说，我全说！” 盖一鼎和应小二站在门口。“只要你说一句谎，我们立刻就走。” 王衡脸涨的通红，似乎随时要爆炸。他嘴唇动了好几动，终于开口说道：“去年六月胡哥和我的小妾有私情被我发现，我一怒之下打了他一顿。他被杀后我怕官府的老爷们怀疑我，我就想好好配合，可是我那晚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啊！” 盖一鼎的眼睛一刻都离开过王衡的身上，但找不到一点他说谎的痕迹。 “我相信你。师弟，咱们走吧。” “等等等等，刺客之盟要杀我，我怎么办啊？” “凉拌。师弟我有点饿了，咱吃点东西去吧。” “我也饿了，你想吃什么？” “听说鼓楼那边有家姓姚的人炒肝做的不错。” 往后的三天，应小二和盖一鼎走遍大半个北京城，但一无所获，陶琪和园儿也是如此。第三天早上，园儿正准备和陶琪离开地煞最近一次作案的现场，突然指着一颗茂密的大树道：“我找到了，你看！” （下次更新时间1月6日11时30分，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