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妄之灾
虽然考场冷清，但考场前的衙役却一点都不马虎，认真细查了每个考生的考牌和文书，把自带的书箱翻查一遍，确认身份后才放人进考场。 方豹查阅一遍自己的试题，似乎并不难，除了一些他没有看过的典籍内容，其余都在掌握之中，也就自信满满的答完了试题。 这时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时辰，方豹自然也不会浪费，交了试卷走人，而在他之前已经早走了三四个。 清风抚柳，方豹停在柳树下，望见宽广河面上一叶小舟随波而流，小舟上独坐着一个人，一身华贵精致的衣袍，远远的就有逼人的贵气扑面而来。 “王族，不，还是应劫之人！” 看到那人头上的气象，方豹心中一惊。 什么应劫之人？ 每当一场大的劫难来临之时，总会有那么一线希望去阻挡劫难的发生，或缓解，或解决，而代表这一线希望的人就是应劫之人。 这种人注定了要与劫难有缘，多灾多难恐怕就是他的一生，这种人往往是申公豹最讨厌的公豹希望给世界制造越来越大的劫难，从而熔铸真身。 没了灾劫他还拿什么锻造自身大道。 不过方豹不是申公豹，他虽然继承了对灾劫之力的亲和，但走的却是和申公豹完全不同的道路。 申公豹要祸乱天下，引动万劫不复的灾力，但他不需要，他想着只要接触灾劫之力，缓缓图之，成就真身。 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心气就是不动妄嗔痴，一切随缘。 只是太多修道之人看不透，什么人定胜天，什么修炼是逆天改命，有这些想法的修道之人往往得不到长生道果。 对于应劫之人，方豹倒是有心结交。 有这样的人结伴，首先能接触灾劫之力而不会跟自己结下因果。 第二就是应劫之人把灾劫之力化解到最小，从而把劫难缩减到自己能炼化的指标之下，不伤自身。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对灾劫之力渴望了？” 想了想方豹摇头一叹，自己本打算是读书为主，修道为辅，但才不过三四月，自己的初心就变了。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本心，只是自己在欺骗自己罢了。 方豹在柳树下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位王族公子看似逍遥，但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 那水面下已经潜伏着数道凛然的杀机！ “施以援手还是事不关己，这是一个问题。” 方豹摩挲着手指，最后还是朗声道：“舟上的公子，小生想要湖中泛游，一览风景，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让小生上舟？” 施以援手毕竟自己心有所求，而且把自己卷入是非因果中，对自己修炼灾劫之力的作用太大了。 那舟上的公子这才注意到柳树下的方豹，淡笑一声。 “我这船上可不好坐，而且这水太浑了，竟是些麻溜的泥鳅让人全无兴致，你这书生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那公子淡淡的说着，看似拒绝实际上便是点明了此地有危险，让方豹速速离开。 方豹听闻一笑，看来自己是多管闲事了。 “原来如此，那就叨扰公子了，小生这就离开。” 既不愿，何需妨，方豹虽然有心结识这个应劫之人，不过也不是说非要认识不可，锻炼灾劫之力的地方到处都是有的。 方豹转身就走，只是事与愿违，他想走有人却不想让他泄露了风声，从树下跃下两个黑衣人，手持利刃就朝方豹的脖子抹去。 “灾灾灾，无妄之灾。” 方豹暗叹一声，灾劫无所不在，自己再小心也逃避不了，来了，那就合该这几个人倒霉，偏要惹上自己。 与此同时，王侯公子所在的小舟周边水面扑通一炸，跳出八个同样妆扮的黑衣人。 “只是rou身强大的武者罢了，虽然有些后台，气血凝炼能压制住法力，但终究还是孱弱了。” 方豹无喜无悲，感受着因此沾染的灾劫之力，估摸灾劫之力的大小，随后屈指一弹。 两丝法力化作两股剑气洞穿了袭杀他的两个黑衣人，在修道者面前，除了同为修道者的人物，其余都是蝼蚁，翻手就可覆灭。 这也是为什么数千道统，即便广发道义口诀还是凡人居多，毕竟修道之人这样的上上之等也只是少数。 王侯公子那边和方豹这边情况相仿。 不过这王侯公子却是取出了一盏小灯，拳头大小，用紫金铸就，造型犹如一头蛤蟆。 只见他用力一拍蛤蟆，微张的蛤蟆嘴里喷出一缕不过头发丝般细小的红色火焰，但暴露在空气后瞬间膨胀。 只见王侯公子向四周一扫，膨大的火焰瞬息间就把八个围杀他的黑衣武者笼罩，化作了飞灰。 “法器。” 方豹瞳孔微动，这个王侯公子没想到也是修道之人，而且手上还有一件不错的法器。 方豹认为这蛤蟆灯只是法器，不是法宝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法宝有自己独特的道蕴，他的十二镇海珠就有道蕴，但这蛤蟆灯却没有。 只是这王侯公子虽然是修道之人，但似乎弱了一点，对付凡人居然要动用法器。 “道友。” 王侯公子解决了这些武者走到方豹身边，看着被方豹用法力解决的两具尸体目光泛彩。 “不知道友是哪一剑道门下，孝芒道司马馥见过道友。” 司马馥恭敬一礼。 能以单纯的法力杀人，这修为远超自己了，也只有修习剑道才有这样的锐利法力。 “孝芒道？本道并非哪一个道统门下，散修方豹见过司马道友。” 方豹没听过孝芒道，不过人家有礼在先自己也需要回礼。 “散修？道友还真是天赋卓绝。” 司马馥先是一惊，不过还是恭维了一句。 散修也不多，因为无根无底，没有道义参考，单靠自身入道已经是天才，而且这位方道友的一身修为恐怕还不是寻常小道，说不定能立下道统。 方豹心中有些狐疑，刚才他感知到这司马馥已经炼化出了七八丝法力，按理说是自己对他恭恭敬敬，怎么现在却反过来了。 而且方豹甚至觉得，不需要自己的十二镇海珠，自己的法力就能碾压这位司马道友！ 莫非是因为入道方式不同，根基不同？ 这方世界的修道者入道靠的是参悟道义，自己入道靠的却是玉虚法诀，所以法力效果不同？ 方豹不敢深想。 因为猜测过度就有可能万劫不复，猜测过度，这猜想可就是颠覆一个世界的修炼体系了！ “道友书生打扮，今日又是罗县科举之日，莫非道友想入朝为官？” “不错，本道确实有这个想法。” 这个世界王朝虽然不济，但鱼龙混杂，王朝中可见各道统弟子或散修的影子，虽然资源上比不了驻守各府的修道之人，但却省了不少搜寻资源的时间。 “道友要是有这个想法，科举之路却琐碎了，实不相瞒，本道在俗世的身份是晋国王侯公子，道友想要入朝为官，本道可以提供便利。” 司马馥暗自窃喜，他在孝芒道的身份地位不低，但孝芒道在数千道统中却卑微了。 即便不与三大仙道相比，也是属于下等，但谁让他只是参悟了孝芒道的道义，既然认同了孝芒道的道义，他自然要为自己为孝芒道尽一份力。 结识像方豹这样强力的散修自然是上上之选。 “这……” 他明白司马馥想要与自己结成善缘，但他入朝其实只是为了满足前身的遗愿，也只是偏安一方做个逍遥道人，司马馥插手之后定然会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方豹想拒绝但内心却对那些因果有些渴望，身体永远比思想更诚实。 “申公豹，你赢了。” 终究是走上了这道因果纠缠、灾劫不断的道路！ “如此甚好，那便依你，有劳道友了。” 方豹不是扭捏之人，修道之人主自然，那就接受好了。此话一出，方豹体内的真我邪邪一笑，座下金莲微微一动，自身的气运居然与司马馥有了勾连。 因果相承，劫数自然成了。 此番之后，方豹就多了一条吸取灾劫之力的路径，而且稳定不会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