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抗战第一枪
日军分为两路进攻北大营。 南军为平田幸弘指挥关东军第2师步兵第2旅第29团，北军为岛本正一指挥的铁路守备队第2营，共计六百余人。 鬼子在炮兵掩护下，以坦克开路，向北大营发起攻击。 首先开火的是两门重炮，事先已经做过校正，打得很准，第一炮就轰塌了北大营的一堵围墙。 北大营里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难道又是鬼子大演习？” 这段时间，日军天天演习，搞出一些事端，让东北军上下都窝着一股火。 如果不是上头严令压着，要忍让，再忍让，这火早就泻出来了。 “轰——” 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声离得很近，黑暗中，有人在喊:“南面的围墙被小日本的炮炸塌了。” 这喊声，引来一片混乱。 军营里的电灯纷纷亮起，但没过多久，就熄了。 长官的喝令声响起:“这是日军在演习，所有人回去睡觉。” 旅长不在军中，这几天七旅由参谋长负责。在第一声爆炸传到时，他就被惊醒了。 经验丰富的他，听得出这是日军重炮的轰击。心中纳闷，日军演习，怎么炮弹都落到我的头上了？ 轰—— 又有一发炮弹打来，落在营中。窗外火光一闪，接着猛烈的爆炸声传来，将玻璃都给震碎了。 碎裂的玻璃，哗啦啦的落下，割断了养在窗边的几棵文竹。 “今晚的日军演习好像不大对劲。”参谋长一边思索着，一边穿衣服，往旅部跑。 …… “cao他娘的小日本，你不想睡，老子还要睡呢。” 620团的团长王铁汉，被爆炸声惊醒。一边问候着小日本，一边穿衣抄枪。 王铁汉今年三十一岁，其人如其名，其血如火，长得棱角分明，身体强壮而均称，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他都是一个标准的军人。 “王铁拳！” “有！”高壮的警卫员排长应声而入。 王铁拳长得很像王铁汉，也是一个标准的军人，拳脚功夫厉害。再加上名字上相似，常被人当作他的亲兄弟。 但，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虽说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去看看鬼子的动静。” “是！” 王铁拳后脚跟一碰，啪的一声响，人已消失在门口。 王铁拳前脚刚走，团参谋陆机就到了。 陆机是沈阳人，本来就读于北平燕京大学，五四运动后，他毅然投笔从戎，回到家乡，报考了东北讲武堂。 现在的人，可能只记得黄埔军校了。其实当年东北讲武堂，也是赫赫有名的，其中不乏后来的抗日名将。 看到陆机进来，王铁汉自是欢喜。收了枪，拍着陆机的胸脯道：“哈哈，我的诸葛亮来了。你给我说说，日军今晚想干什么？” “我觉得今天的鬼子反常，可能是要动武了……” 王铁汉心底升起一股冷气:“你是说今晚？” “这种可能性不大。”陆机摇着头:“我们有七千多人，附近的日军满打满算不到一千人。七比一，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外面怎么回事？”王铁汉指着窗外。 军营里爆炸声隆隆，不断的有炮弹落下，轰烂了营房。团部像一块在地震中跳舞的木头，灰尘瑟瑟而下。 “可能又是日军的挑衅吧？”陆机苦笑道。 …… 日军没有直接进攻，而是停在大营外面，这让第七旅的官兵，以为这又是一场演习，里面的三个团，被军官喝令着继续睡觉。 外面敌军虎视眈眈，炮弹在头上飞，军营的士兵却被要求入睡。堪称整个二战期间，最独特的景观。 第七旅参谋长打了一连串的电话，先是给旅长家打了一个，又打到了东北边防军司令部。 得到的答复却是：“日军此举，不过是寻常挑畔，为免除事件扩大，绝对不准抵抗。” 就这样，不抵抗的命令，下达了！ 此时已到了１９日凌晨。 日军见东北军龟缩在营内，屁都不放一个，胆子越来越大了。不等援军到来，就向北大营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 见东北军几乎无人抵抗，便从炸塌的缺口，冲了进去。闯进了营房之中，由试探性的进攻，变成了强攻。 在营房里，鬼子惊讶的看到，一排排中国士兵还躺在床上，整齐得如同停尸间。于是鬼子毫不客气的将这些假尸体变成了真尸体。 惨叫声，鬼子的狞笑声，密如炒豆的枪声，让大家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演习。 空着双手的中国士兵，跑到了军火库。军火库库门被一把大锁锁着。 几个军官挡在军火库前，传述着上峰的命令：“不准抵抗，把枪放在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 士兵们哭道：“长官，发枪吧。再不打，我们全都完了。” 不抵抗命令是司令部下的，无论士兵如何请求，军官们就是不开库房。没久多日军赶到，一排子弹打过来，扫倒了一片人。 军火库落入日军手中！ 子夜时分，620团部的电话铃声响起，团长王铁汉接过电话。 “是王铁汉吗？” “旅座！”终于接到旅长的电话了，王铁汉惊喜不已，大声喊到:“打吧！” “打什么打？不许抵抗，等候明天交涉！” “喂，喂，喂……”电话突然中断，王铁汉徒劳的叫了数声。 “团座，我们不如……”参谋陆机正说着，电灯忽然熄了。 陆机走到窗边，朝外看去，只见整个营房一片黑暗。爆炸的闪光，不时将营地照亮，枪声忽然密集起来，有如稀粥开锅一样。 “小日本，难道想吃掉我们？” 以陆机的聪明，也无法想像日本人的胆子到了这种程度，用数百人吃掉七千多人？ 电话铃又响起。 王铁汉拿起电话，是旅部参谋长打来的。 “全体向东撤出北大营，向东山嘴子集结。” “什么？”王铁汉简直不敢相信参谋长的话:“我们有七千多人，难道要被区区数百日军赶出北大营不成？” “司令部命令我们不许抵抗，除了撤退，还能怎么办？” “要走，你走，我只接到了旅座不许抵抗，等候交涉的命令，没接到撤退的命令。”王铁汉啪的一下，挂上电话。 陆机劝道:“其他部队都走了，我们独木难支。” “这不用你说，他们要走，总得有人掩护，陆参谋你去集合队伍！” “是！” 急促的集合哨响起，620团集结完毕。王铁汉没多说什么，拔枪吼了一句:“走，跟老子杀鬼子去！” 旋即，激烈的枪声响起。王铁汉以他的铁汉作风打响了抗战第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