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关东军
列车进站，放慢了速度，哼哧哼哧，向外冒着蒸汽。 涂了红漆的铁轮，压得铁轨咣当咣当作响。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涨。 急促的哨声响起，一小队鬼子荷枪实弹快速奔向列车。在这一队鬼子背后，又有一队穿白大褂，抬着单架的医生护士。 数辆军车整整齐齐的停在站台上，排成一列。没等列车停稳，鬼子就冲了上去。 人还没有进临时指挥部的车箱，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就迎面扑来。 鬼子上车看了一眼，全都呕吐着，跑了出来。 一个鬼子铁道守备队的小队长，将王八盒子着朝医生们一挥，喊道：“你们的，上去！” 鬼子医生见惯了血和内脏，但仍被列车上惨烈的景象吓了一跳。但职责所在，不得不听命，硬着发麻的头皮继续工作。 在这血腥列车上，他们也不敢多呆，指挥着护士和士兵把里面的尸体，逐一抬上单架，装上汽车。 列车上只有两个人没被砍头！ 一个躺在用桌子拼成了的手术床上，他穿着中将服，脸部中弹，子弹从脸上进，后脑勺穿出，死得不能再死了。 另一个浑身血迹斑斑，上身衣服已经稀烂，腰间的武装带上挂着一把王八盒子和几个弹盒，下身只剩一条内裤。右手紧紧握着一把武士刀，不过已经卷刃了。 他没穿军服，但配有手枪，又有指挥刀，还在多门师团长身边，应该是一位佐官以上的军官。 鬼子医生没有怀疑陈晨的身份，用手触摸他的颈动脉时，发现还有微弱的脉跳，不禁心喜:“快，他还有救！” …… 旅顺关东军司令部。 作战指挥室，一尘不染。中央是一张油光水亮的长方形会议桌，北墙上挂着日本军旗，四角写着“武运长久”四个字。 在军旗的前面摆着一个刀架，刀架上一长一短横放着两把武士刀。 陆军中将本庄繁，现年五十五岁，刚由第10师团长升任为关东军总司令。 在清朝末年，他曾任日本驻华使馆副武官，积极研究和考察中国国情，是日本最熟悉中国内情的军官之一。 南满铁路柳条湖段的一声巨响将他从梦中惊醒，待接到土肥原贤二的电报后，高兴地得手舞足蹈。 本庄繁先是向天皇汇报了，关东军铁道守备队受到中国军队进攻的消息，然后召集高参，连夜开会，部署作战。 事实上，关东军早就制定好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只不过提前了几天，所以轻车熟路，命令下达的非常快，部队行动迅速。 上半夜的军事行动，顺利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眼看就能拿下北大营，进行下一步计划。 但自从凌晨以后，接连出现了一连串的意外。 先是独立守备队的重炮阵地离奇爆炸，接着野战炮兵阵地莫明其妙的变成了“鬼炮”——除了炮，没有活人。 原本指望多门师团抵达后，可以一举踏平北大营，却不想多门二郎中将还没下火车，就被一发子弹打爆了头。 此后，本庄繁听到了一个新鲜名词“杀神！” 第二师团数千人被一个所谓的杀神用轻机枪、二把毛瑟手枪、手雷和一把武士刀，打死打伤数百人。 十几名中佐以上的军官，被屠戳一净，凶手跟着军列逃向了沈阳。 本庄繁和一众高参都无法相信，下面人的汇报。 但目击的士兵有数千人，全都一口咬定是真的，这让本庄繁等人不得不信。 “这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做的事！”关东军副参谋石原莞尔说道。 石原面白如镜，上过陆军士官学校，后又考入陆军大学，并以第二名的成绩毕业。其人聪明绝顶，被称之为陆军大学有史以来第一头脑。 他曾提出过著名的石原构想，深受本庄繁重视。关东军的谋划大都出自石原，包括这次“满洲事变”，本庄繁戏称他是关东军的大脑。 石原的话引来一人冷哼，他站起来说道：“武士的英勇是没有极限的，有时一个人，也能改变整个战局。” 所有人都朝他看去，只见此人长得方头大耳，两眼露着凶光，让人不由的联想起屠夫二字。 他挺立如松，往那一站，仿佛就是一尊不可触犯的凶神。 这人便是有关东军“大刀”之称的板垣征四郎。现任关东军高级参谋，同时也是本庄繁的好友，陆军大学的同学。 石原现在是中佐，板垣的军衔比他高一级，但尽管被板垣当面斥责，石原也没有害怕，甚至连一点焦虑的情绪都没有。在他的脸上，是智者如水般的平静。 “没有人可以挡住枪弹的射击，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你能想象一个人凭着血rou之躯，突破数千人的枪林弹雨，一步跃上火车，斩杀十几名高级军官吗？” “我看一定是第二师团，为了推御未能如期攻下北大营的责任，故意编造出来的借口。” 石原将脸转向本庄繁，躬身道：“司令官阁下，请您严惩第二师团，以正军纪。” 板垣抢道：“如若正军纪，必须先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仅凭常理推断是不行的。我们忍者通过刻苦修炼，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之事。我怀疑这个杀神就是中国的忍者。” 本庄繁道：“好了，今天我们就起程前往沈阳，到时候是非对错一看便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后续问题。” 石原道：“可继续照原计划进行，对外宣称演习和自卫还击，国民政府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多门将军的牺牲是一个意外，但并不会影响到全盘计划，为了保证士气，要将多门阁下牺牲的消息封锁。如若有人问起，就说受伤了。” 本庄繁连连点头。 石原莞尔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参谋，总能一眼看穿层层迷雾，想出最妥当的解决办法。 另一边，板垣征四郎道：“我成功的关键在于快，要以闪电般的速度在支那人反应过来之前，解决蒙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