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冲破黎明（上）
杀了苍南子的女儿，这完全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好心帮忙，想救出被控制的苍南子，似乎，我知道了他刚才为什么脸色苍白；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如花是自己的女儿，但是被将臣的余孽附身了，或许他会有更好的办法就她。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伊然跟苍南子在门外，龙希走了进来。看我抱着如花的尸体，一时无语，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应该是苍南子说出来了吧；我叹一口气，将尸体搁置在地上，走出门，却见苍南子用手勒住伊然的脖子，慢慢的向我靠近。 这是在幻境，眼见的东西不一定为实。也许这就是执念吧，苍南子太在乎自己的女儿，认为她真的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杀了她，他要报复我，现在。 “老道士，你有本事冲着我来。”看现在的苍南子，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为了报复我，他甚至可以滥杀无辜吗？“别拿女人说事，你放开她！事情我扛着，要杀要剐随你便！” 我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声音，是怎么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沧桑的。他说：“我女儿呢？被你杀了吗？我看到了，这都怪你！你很在乎她吗？我今天就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伊然的头脑足够聪明，她跟苍南子说：“道长，这里是幻境，你所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像我，我所在的那个地方，是我的心魔；这也是你的心魔，只要你放下执念，你就会明白一切的！” 苍南子冷哼一声，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点。其实他是不想伤害伊然的，但是没办法，谁叫她跟我走得最近，他说：“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别说话，乖乖做我的人质，不然，我就杀了你！” 龙希抱着如花的尸体从屋内出来，惊动了村子里的村民。 “杀人了！杀人了......” 如果这里是幻境中的最后一段路，那绝对就有离开的生门。或许我们应该先找到核心的东西，就是能够控制幻境的那个，把如花的尸体带上，到时候就知道是真是假了！龙希赞同我的说法，这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情，而且，她还当我的说客；向那苍南子说：“苍南子前辈，你本该有一双慧眼，却被亲情蒙蔽了。正如你跟我说的，我们的家族与将臣在天波楼那一战；若不是族中有人心智难稳，那场决斗也不至于拖了那么久，将臣也没有机会去残害更多的人。 你可以不相信赤军，不相信伊然，不相信我。 但是你要相信你自己，伊然说的没错，这里是你的执念所化。正如赤军之前所在的那个环境，你知道他的心魔是谁吗？将臣！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找到离开的办法；这就像当年那一战，敌人没有除去，自己人却展开了内战。 如果今天非要拼个你死我活，那不是正中秘的圈套了吗？找到离开的办法，我们能离开幻境，而幻境的东西却离不开，到时候，你应该就知道真假了；如果你决意要让赤军付出生命的代价，那请等回到现实中再说！” “不用！”我想到一个办法，两全的办法。 让龙希把尸体抱到我身边，我松了松脖子，露出四颗獠牙。既然苍南子要报复我，不肯寻找离开的办法，那我只好断了他最后的一丝念想；如果如花是人类，而非虚构的，我咬了她，她应该会像伊然一样，死而复活；但是，如果她是虚构的，而非人类，我咬了她，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 龙希和苍南子问我想干吗？我简单的说了两个字，转化！ 苍南子还未来得及说不，我的牙齿就刺进了她的血管，我贪婪的吸食着这如同牛奶一样的东西；没有血腥味，甚至一点生锈的味道都没有。 片刻之后，我松开嘴。 天空依旧响起三道旱天雷，与之前的不同的是，这三道雷都劈在了如花身上；好死不死的，我的手还扶住她，这万一把我给弄死了怎么办？还好没有，这雷它传不到我身上，从第一道雷开始，苍南子心中就有定数了，第二道，第三道下来，他已经放开了伊然；如花化为了一阵黑烟，在原地打转，这就是她的这么面目。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结果没想到，这黑烟越转越大，最后竟然飞上了天，遮住了天日。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那黑烟中传来，随之出现一个骷髅头：“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以为这个道士会对付你们，结果没想到啊，你这个小僵尸还真有一手！既然如此，那恐惧我就亲自来杀你！” 没错，说话的那个骷髅头，正是恐惧的化身。 苍南子皱着眉，对刚才的事情已经释怀，走到我们身边：“这是什么东西？” 伊然跟恐惧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就由她来介绍吧：“恐惧，只要心有恐惧的人，他的幻境里就会有这个东西，我以为只有心里有恐惧，没想到道长心里也有。”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东西就是恐惧吗？就是它在玩弄老子的感情！”感觉苍南子已经愤怒了，这时打断他说话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我一开始所在的幻境并不是这里，我也是一路走来才发现这个村庄的；路上，我已经算过了，黎明时候的天，最易破！斗转星移，日月无光。 这团黑东西一出现，便遮住了日月，这即是日月无光；斗转星移指的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点，赤什么的已经破了，只要我们掐准时间，在黎明时分打败恐惧，才能得以离开；但是，日月无光，如何又能分辨出黎明？” “赤军！”伊然纠正道。 龙希的风水罗盘在这里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如果我们能有个电子设备就好了，起码还能看着时间。恐惧已经向我发出挑战了，他今天是来要我的命的，我琢磨着他应该想离开这些个幻境吧；能拖延时间就尽量拖延着，我说：“恐惧，你下来，我们谈谈！我有办法让你离开这里，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帮我杀了秘！” 方法奏不奏效，就看恐惧够不够聪明了。 听到我说的话，果然，他从天上下来，连带着那些黑烟一起。天空又恢复了明亮，他估计已经变不了人的模样了，现在还是那个类似于大猩猩的东西；到我跟前，他俯身看着我，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离开？如果我能让他离开这里，他绝对说到做到，帮我杀了秘。 龙希也是灵机一动，带着苍南子回到了屋子里头。 现在外面只剩下我和伊然，当然，还有恐惧。按理来说，她应该把伊然也一起带进去，但是没有，不知道龙希安的什么心；伊然有些怕他，这也就是恐惧，藏在我身后，看来我目前还是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 “有什么办法？”恐惧已经迫不及待了，谁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快说啊！不然我就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 我说你先别急，等到黎明时分，到时候会发生斗转星移，不仅现实中的人能进入幻境，幻境的人也可以出去；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看你能帮我杀秘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所以，信不信，你自己决定。 “此话当真？” 上当了，我发现这个幻境里的人，智商真是低的无下限。龙希和苍南子从屋里出来，两个人都面色红润的，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吧，但，通常鲜花都是插在牛粪上的多；不过，想想这苍南子身上也没什么可图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以入夜。我们四个人在屋里，恐惧在外面，他这个庞然大物，没有容身之处啊！村子里的村民几乎都不见了，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坐在实木长凳上，伊然已经睡下了，看苍南子出去烧水，我趁机问龙希：“刚刚你和老道士在这里做什么？看你们出来面色红润的，该不会是？” 龙希怒视着我，她坐我对面，在我膝盖上踹了一脚：“龌蹉，下流，贱人！你以为苍南子前辈是你吗？我们是在布阵，等待黎明到来，这个阵法可以拖住恐惧一段时间；而且，离开的地方苍南子前辈也已经找出来了，就在后山！” 我松一口气：“哦。” 她不愿意理我，我也不再和她说话。苍南子回来就坐在一旁，整个屋子安静的可怕，就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度过了几个小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苍南子说时候该出发了，他手里拿着五六张昨晚准备的黄符，拿来对付恐惧用的。 叫醒伊然，我们推开门，走了出去。恐惧听到动静，知道我们要动身了，就问我，出去的生门在哪里？我说我不知道，要问老道士；苍南子见我把责任推给他，而他竟然冷笑一声，似乎早有预料。 手中的黄符准备，恐惧走过来，对他而言，也就两脚步的距离而已。 苍南子以掩耳盗铃之势，原地跳跃而起，踩在恐惧弯曲的膝盖上，一张黄符贴在他的额头上；然后龙希见时机一到，立马念咒，这屋子瞬间金光乍现，然后发生爆炸；爆炸之后，地面上呈现出一副金黄色的八卦阵，恐惧所在的位置就是中心点。 苍南子在恐惧身上贴完黄符，马上跃下，平稳落地：“天助我神威，太上显，收。” 八卦阵因为这个咒语，变得活灵活现，感觉就跟地表转动起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