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她的骄傲
柳云湘拉着曲墨染来到凉亭,见长公主面容威严,下巴微微扬起,清冷而骄矜。 “刚才你们都看到了,听到了?”长公主眯了一下眼问。 “慕容拓他说的……” “我们刚过来,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柳云湘忙打断了曲墨染的话。 她知道曲墨染气愤、为长公主担心、想安慰她,但比起这些,长公主更在意她的骄傲。 柳云湘冲曲墨染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急。 长公主转过头,端起茶杯,慢悠悠喝着,好像在借此掩饰什么。 “今早收到长公主送来的信,知您的用心良苦,云湘很感激。”柳云湘微微笑道。 “昨儿夜里一伙儿黑衣人强闯刑部刺杀严暮,其意图不言而喻,便是冲着皇位去的。皇上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任何一个儿子出事,眼下都是对他皇位的觊觎,所以他将严暮囚禁到了宫里,为的就是保证他的安全。”长公主淡淡道。 柳云湘点了点头,这时长公主咳嗽了两声,她关怀道:“这些日子乍暖还寒,最是容易生病,长公主要保重身体。” “咳咳,没有大碍。”长公主道。 曲墨染见此,上前道:“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长公主摆手。 “还是看看吧。” “我的身体我知道,咳咳,你若没事,便……便先回吧。” 见长公主态度这般冷漠,曲墨染心里不由也生了火气,“今日来王府,我是跟你告别的。” 长公主神色猛地一僵,但她克制着,不让自己显露出来,“是吗?” “我和奕儿要去燕州了。” “燕州也挺好。” 曲墨染沉了口气,“您保重吧。” 说完,曲墨染弯腰行了个礼,而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等脚步声远,长公主才抬头,视线追着曲墨染的背影,一直追了很远,直到消失。 她眉头皱了起来,眼里有浓浓的不舍和凄凉。 “长公主为何不留曲姐姐?” 长公主长叹了口气,“我,能吗?” “您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我没有养育她,反而让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那就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弥补。” “她会厌恶我的。” “没人不想要母爱,即便她面上多不在乎。” 长公主垂下眼眸,嗤笑了一声,“刚才慕容拓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柳云湘默了一下,“听到了。” “谢谢,谢谢你拦住了墨染,没有让我这个母亲太狼狈。” “她很担心你。” “我不知道我能给她带去什么,若只是屈辱和伤害,那还是不相认的好。” 柳云湘还想劝长公主,但她摆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日慕容拓之所以气急败坏的来找我,因是我向皇上提议,让他去镇守南边州。南边州的局势,想来你也知道,因为南晋不时进犯,那边是有战争发生,而且南晋军十分凶猛,虽是每次都是小规模交战,但我军伤亡很严重。我请求让他去南边州镇守,为的是将他调离盛京,当然也有一些小心思,希望他死在那儿。”长公主平静的说道。 “将他调离盛京?”柳云湘抓住了重点。 长公主点头,“慕容拓如今是陆长安的人,他们有意推选他任京郊大营统领。” 柳云湘皱眉,京郊大营三万大军,一旦逼宫,只需一个时辰就能封锁盛京。 若京郊大营由慕容拓掌管,便等于落到了陆长安手里,这可是一张王牌。 “皇上同意了?” “皇上还是愿意听我的,只是将此事拿到朝堂上商议,陆长安一党肯定会大力反对。” 柳云湘沉了口气,陆长安这人太聪明了,他没用自己的身份拉拢朝臣,而是用的四皇子的身份,这也就掩盖了他的野心。如若他出手,这件事想要办成确实有难度,这就需要长公主一直在皇上跟前吹风。 “您其实很怕慕容拓将那些事宣扬出去吧。”柳云湘道。 长公主身份尊贵,这使得她一直是骄傲的,是高高在上的,她也习惯了别人的仰望和羡慕,若因此被一些人背后议论,她只怕受不了。 长公主突然握紧拳头,显然柳云湘这话说到她心里了。 “如何,我也不会让他得意!” 柳云湘想了想,道:“其实您可以将这事告诉皇上。” “告诉他?” “毕竟当初您是为了救皇上,皇上定然会更加心疼您,敬重您,由他出面警告慕容拓,除非他不想活了,不然不敢乱说的。” 长公主的威吓自然不及皇上,而慕容拓这人贪权恋势,自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赌气。 长公主低头沉默许久,那事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疤,她不想提起,更不想任何人知道。慕容拓就是拿准了她的心思,才以此威胁她的。 “你说得对,我应该告诉皇上。” 从长公主府出来,不想曲墨染没有走,在外面徘徊着。 柳云湘走过去,“曲姐姐很担心长公主吧。” 曲墨染见她出来,忙上前两步,“她怎么样了?” 柳云湘摇头,“她不会向我表露什么,毕竟我是外人。” 曲墨染皱眉,“我在她心里一样也是外人。” “不,你是她女儿。” “可她刚才赶我走!” “母亲在儿女面前有时候更想遮住伤疤,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她怕那伤疤太丑,会让儿女厌恶,这份小心翼翼,因是太害怕失去了。” 曲墨染垂下头,犹疑了片刻,接着抬步朝府门走去。 “我想我至少可以多陪陪她。” 目送曲墨染进去了,柳云湘笑了笑。 回到王府,却见门前有很多官兵,将府门内外守着严严实实的。 柳云湘忙下了马车,正见秦晟瑞一脸得意的走了出来,走到府门口,见到柳云湘,他嘴角嘴角扯了一下,冲后面招了招手。 这时几个官兵推着谨烟和两个孩子出来了,他们被推的站不稳,谨烟又顾着两个孩子,一下从台阶上跌了下来,连着两个孩子也滚了下来! “砚儿!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