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生产

    得知云晴要生了，早已被预订的产婆白婶子待不住了。

    “秋玉嫂子，帮我请个假，我得去看看，这小年轻一个人在家，也没个经验。”

    这定金都收了，两毛钱呢！可不能出什么事。

    等孩子平安生下来，接下来她还能得个三毛钱，要是主家大方的，还有另外的谢礼，到时候无论是几个鸡蛋，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那都是她的额外收入，能填饱一大家子人的肚子。

    靠着接生的这门手艺，她算是在婆家站稳了脚跟，在家基本上是说一不二的。

    这门手艺也不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这时候都重男轻女，家里有门手艺，极少有让出嫁女带到婆家去的，倒是家里那些传女不传男，比如说接生之类的活计，在婆媳之间代代相传。

    是谁学会了，姓甚名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是他们家的儿媳妇掌握着这门手艺。

    白婶子的小姑子就不会接生，哪怕是她想要偷学，也是不被允许的，被发现了，指定会被打的半死，这时候的人，对于手艺捂的都很紧，这可是能传家的。

    你无我有，这生意才能好，要是这乡下会接生的人多了，她哪还有那么多生意主动找上门来。

    为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娘家人，白燕子都没有透露过丝毫，她的闺女能嫁回娘家去，但是手艺不行，哪怕白羊村离这陈惠村很远很远，大概率不会影响到她这边的生意，可她不敢赌，人都是自私的。

    现在看着是不影响，可是以后呢？

    至于闺女，她生了好几个，儿子也有好几个，这孩子多了，也就不值钱了，送一个回娘家去尽孝，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想法，她能在那长大，闺女照样能在那里吃苦干活，生儿育女，延续下一代。

    儿媳妇虽然多，但是长子长媳承袭手艺这个规矩不能破，除非他俩没儿子，或者是老大媳妇实在是笨，学不会，在这两种情况下，她倒是有可能考虑换个儿媳妇教的事。

    “你快去，这生孩子的事，可耽误不得。”

    头一个孩子，一般是比较难生的，没接生婆帮忙可不行，秋玉婶是女人，还是生了六个孩子出来的女人，自然是知道女人生头胎的艰难的。

    “对了，男知青们是在靠近左岭村的那块地里干活，秦知青，你快去。”

    秦溪一听这话，也不耽误，甩开膀子就跑了起来，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此时的她，眼中只有脚下的路，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不在乎了，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境界，等跑到了地方，停下来的时候，秦溪竟然还没怎么喘，要知道，她可是高速跑动了五六分钟啊！

    秦江是最先发现秦溪的，扭头看向了方正：“我妹妹来了，是不是你家那个要生了？”

    这是十分容易猜的，这段时间，也就云晴要生的事，还压着了。

    方正一听这话，把手里的锄头一扔，就快步往下跑，这片地是山地，坡坡坎坎的地方不少，不过没有什么，是他那一双大长腿跨不过去的，该跳就跳，该跨就跨，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去。

    只见他几乎是以跑直线的方式，跑到了下面的大土路上。

    “方正，云晴要生了，你快回去。”秦溪看到人，眼睛一亮，她的任务是通知方正云晴要生了的事，现在基本上是完成了。

    听到了这话，方正跑的更猛了，就跟动漫里加了速度buff的人物一样，很快就消失在秦溪的视线之内。

    他甚至都来不及开口搭话，说一声知道了，就跑远了。

    现在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云晴，以及他们的孩子，别的东西，已经全部被他忽略了。

    村里因为难产而亡的女人不少，他不知道，云晴会是幸运还是不幸的那个，他现在心里，除了慌还是慌。

    方正通知到位了，秦溪回的时候，速度很慢，似乎是之前对于走路跑动的热情，一下子就消耗殆尽了。

    等她一路走回去，到了方正家，最先听到的是云晴的惨叫声，而方正则是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走，完全没有章法，这也真实的反应出了他现在的心里状况。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还没等秦溪走近，方正又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儿，袅袅青烟从他们的厨房顶上飘了出来。

    秦溪走进厨房问有没有什么是她能帮上忙的，得到了没有的回答后，她就走了。

    云晴叫的实在是太惨了，她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怕被吓出阴影来。

    从早上到下午，再到晚上，云晴一直都没有把孩子给生下来，在这期间，她还吃了两顿饭，不太疼了后，又抽空睡了一觉。

    白婶子跟着他们小两口熬到了晚上十点多，实在是撑不住了，虽然知道这钱不好拿，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不好拿啊！

    希望第二天能一切顺利吧！

    可以说，她是这陈惠村，排在方正身后，第二不希望云晴出事的人，毕竟云晴的死活，关乎着她的切身利益，这产妇要是出了事，别人是会把事情算在她身上的，毕竟她是接生婆。

    只要有一个出了事，那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她绝对是生意惨淡，收入锐减，一大家子人都还指着她吃饭呢！

    白婶子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又被叫到了方正家，云晴这个时候，已经在叫了，孩子的头都快出来了。

    方正这时候，那叫一个忙啊！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可就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半夜被拉到这里来给他们烧热水的秦溪，看着那走出去，没多久就又走进来的身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他在瞎转悠什么。

    至于怨气，是有一些，不过听到隔壁的惨叫声，她决定今天暂时先跟云晴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再摆冷脸，她这是看在小宝宝的面子上。

    方正频繁来往于厨房与产房之间，端倒热水，热水烧了一锅又一锅，终于，孩子出来了。

    天刚破晓，村里最为雄壮，嗓音也最为嘹亮的大公鸡打鸣过后，云晴生下了一个五斤二两的白净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