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脑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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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怀安心里的吐槽尚未说尽,便见沈灵犀接过那方帕子,拭去眼泪,轻声道谢。 他只觉得那帕子碍眼的很,下意识摸了摸袖袋。 他没洁癖。 也从不带帕子。 索性伸手,故作自然把帕子拿回来,“你继续,我帮你拿着。” 楚琰的眸色沉了沉。 一旁的崔妈妈,见这侍卫一脸杀意,忙从袖中拿出一枚荷包,呈到沈灵犀面前,“姑娘,二老爷平日最爱拿金锞子赏人玩,老祖宗临死前说,金锞子太小,吞下去死不了人,可她还是得吃一些,权当是吞了这个死的。” “老祖宗说,得让二老爷知道,她是替他而死。还说等她过身以后,让奴婢把这包金锞子当面送给二老爷,望他下半辈子能真心悔过,时刻警醒过活。” 沈灵犀看着那枚荷包,神色复杂。 老祖宗清醒一世,到头来却还寄期望于“蛇蝎能洗心,畜生能革面。” 既如此,她便不能让沈良轻易就死了,她得让他活着。 这人世间,有的是地方,比地府更冰冷可怖,让人生不如死。 “这荷包给我吧,我去拿给他。”沈灵犀拿过荷包,幽幽地道。 “不必给了!” 正在此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个畜生,是我生前瞎眼,猪油蒙了心,才会信他说的话。这些金子便是换成糠秕去喂猪狗,也比给他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强!” 沈灵犀惊喜地转头,便看见老祖宗怒气冲冲的从门外走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脸小心陪笑的喜鹊。 “方才在沈良院子里,老祖宗亲眼看见他,在房里抱着翠鸢无声在笑,一滴眼泪都没流。”喜鹊神色复杂地道。 “老……” 沈灵犀下意识唤出声,惊觉房里还有旁人,赶忙住了口,忙朝喜鹊使眼色。 喜鹊这才发现,那煞神也在房里,赶紧在门口拦下老祖宗,“您老慢些,要离那个穿黑衣的远一点,不然会被他弹出去。” 老祖宗顿住脚,看向楚琰,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左不过几息的功夫,沈灵犀又是忽然出声,又是眼神乱飘的。 无论再如何遮掩,也终是引起房中几个人的注意。 他们顺着她的目光,疑惑朝门口看去。 好巧不巧,正在此时,披麻戴孝的沈济,黑沉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屋里几个人,目光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沈济瞬间心生警觉。 这几人莫不是在做贼心虚? “沈灵犀,你把人都遣出去,鬼鬼祟祟要做什么?你莫不是打算给老祖宗验尸?” 沈济说着,直冲到老祖宗床榻前,眼见覆面的黄裱纸,果然被她揭下来,立时怒火中烧。 “你好大的胆子,若我不回来瞧瞧,你、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偷偷给老祖宗验尸?” 这一回,沈灵犀罕见没有出声,目光只落在沈济身侧的虚无之处。 老祖宗的亡魂,同喜鹊一道,避开楚琰弹开的范围,飘到了沈济的身侧。 “丫头,你把实情都告诉他。”老祖宗肃容道:“先前是我一意孤行,总担心老大心思愚笨,怕他着了旁人的道儿,便事事都替他思量打点,才将他养成这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耳根绵软的样子……” “如今我不在了,长兄如父,他得知道实情。惩戒老二这种事,你若插手,被外人知晓,于你闺誉有碍,得让你爹爹来。” 沈灵犀对此不予置评,依了老祖宗的意思。 “我原本是想验尸。”她对沈济道。 沈济立时一副“看被我说中”的模样,挑高了声音,“我就知道你心术不正!包藏祸心!” 这副跳脚模样,简直让老祖宗没眼看。 “丫头,你……你就当他是个缺心眼儿,别与他一般见识。”老祖宗头疼地道,语气里尽是歉意,“总归跟老二比起来,他胜在心底儿干净……” 老祖宗活了一辈子,受人敬重,死后还要替“好大儿”赔罪。 沈灵犀在心底叹了口气。 “崔妈妈,把老祖宗的死因,跟侯爷说一遍。”沈灵犀懒得沈济争辩,“侯爷且耐着性子听完,再骂我不迟。” 崔妈妈原是要听老祖宗的,将此事保密。 可现下沈灵犀既当着沈济的面让她说,她便只好将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沈济满脸诧异,“崔妈妈,沈灵犀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费心替她编排?” 竟是半点也不信。 老祖宗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不可置信看着他,一时如鲠在喉,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沈灵犀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祖母的尸身就在此处,侯爷若是不信,我便将那金子剖出来给侯爷看看,如何?” 沈济梗住了。 不得不说,沈灵犀真这么说,他反倒相信几分。 “不是说长生观有隐月阁的人出没,才会让你二叔无辜受到牵连,抓进北衙的?”他梗着脖子,“等查清楚,自然就会把你二叔放出来,怎就严重到要老祖宗用性命来换了?” 沈灵犀叹为观止。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对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一无所知的? 他平日里脑子都在想什么? 老祖宗语气无力的解释,“绣帕的事,我怕他在皇上面前说漏了嘴,没跟他多说……” 而一旁的沈济,又开了口,“便是老祖宗当真吞金自杀,也是受了旁人的蛊惑……” “沈灵犀,是不是你?!”他忽然想到什么,醍醐灌顶一般,手指向沈灵犀,“这些时日你一直与大理寺衙差和绣衣使混在一处,定是你指使崔妈妈,在老祖宗面前一通编排,才会害老祖宗想不开……”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楚琰实在听不下去,嗓音沉冷打断他的话,“是不是北衙的卷宗和口供,甩你脸上,才肯信她的话?” “你不过是个侍卫,你骂谁……”呢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济便被对方周身骤起的凛冽威势所慑,堪堪住了口。 他忽然记起来这个人。 上回这人随慕怀安来过,应该不是寻常侍卫,是绣衣使所扮。 不能惹。 沈济转头看向慕怀安,放缓了语气,“贤侄,你这侍卫不懂……” “规矩”二字还没说出口,感受到那人沉冷到极点的眼神,他又改了口,“很耿直,忠言逆耳,说的不错,我最近这脑子……是有些不大好使。” 慕怀安笑了笑,问道:“沈侯既已知道真相,打算如何处置你那个好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