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遇险三人
黑骨山崖下,罂粟花田处。 时辰已是入夜,可这片境地却完全沒有从上头透下來的丝毫光线,甚至连天空都是看不见的。 “霹雳啪啦。”是柴火燃烧的声音,花田处虽然沒有星光和月光的照耀,但燃烧起來的柴火倒是将这片地处整个照得通亮。 苍弄淮、崔扬房和冷沦束三个人与那两匹马依旧被困在花田处,他们靠着崔扬房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和四周捡的柴火点燃了一个小火堆。 “看样子确实有效啊。” 崔扬房颇为兴奋地看着自己那匹已经苏醒过來的马儿,见它并沒有再呈现先前在崖上时那般疯狂的样子,心下终是松了口气。 苍弄淮点点头,看向静静站在一旁的冷沦束,朝他递去询问的目光,头微微朝他的爱马那偏了偏,言下之意是,你若再不决定,你的爱马可就要苏醒了。 冷沦束僵硬着他那张寒冰般的脸,冰眸扫了眼自己那还在昏迷的爱马,又扫了眼看似已经正常的崔扬房的马匹,随即是几不可见的冲苍弄淮点了点头。 苍弄淮眉尖微挑,看着对她点头的冷沦束,站在原地沒有动静。 冷沦束冷眼看着她,眼底表现出了些微对于她沒有立刻行动的困惑,但他仍旧是站在原地沒有动作,似乎连询问都懒得出口。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沒有动弹,两人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动的样子倒是让崔扬房整个人都感到无奈了。 一个压根就沒有打算帮助对方喂食爱马,一个以为对方会主动替自己喂食爱马,两人便是就这样僵立在原地。 “冷沦太子,您自己的马……罢了,就让扬房來吧。”崔扬房本來想说点什么,但见冷沦束一脸冷然并依旧满眼的对于苍弄淮不行动的疑惑,于是决定放弃。 作为皇室成员,尤其还是皇太子的冷沦束,自然不会想到由他自己來做这般喂食马匹的事情了。 蹲下采取了罂粟花的果实,崔扬房走到冷沦束的爱马身旁,正要将果实喂给它,却见这匹母马徒然张开了眼睛,把崔扬房吓了一跳,随即那匹马便是速度飞快的爬起,差点撞飞了崔扬房。 “哇啊!”崔扬房立刻退开,远离了那匹在低头疯狂觅食罂粟花的马。 而崔扬房的马匹见到冷沦束的马匹如此模样,不由有些吓到,蹄子开始不安的在花田里磨蹭,崔扬房见状立刻往自己马匹而去,直到牵住缰绳才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自己的马再跟着发疯啊。 “果然还是这样醒了,不过,看它这般寻找诱因的模样,虽然疯狂,倒也不像会攻击人的样子,就暂且安心吧。”苍弄淮见到冷沦束的爱马似乎完全不把他们几人放在眼里而是一直低头寻找着什么般,便是微笑道。 冷沦束见此则皱了眉头,冲正在安抚自己的马匹的崔扬房责备道:“你动作太慢了。” 看到苍弄淮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并听见冷沦束将错误责怪到他头上,崔扬房简直要气不打一处來。 “你们两个,若不是你们刚才都呆着不动,至于到这样吗!”崔扬房落崖后第一次觉得自己和这两个人在一组并且还一起遇难这件事简直就是个灾难。“冷沦太子,您如果刚才就听信王妃的话乖乖将果实给您的爱马吃,现下也许已经沒事。” 虽然冷沦束听到崔扬房在责怪他,但他却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冷冷道:“它现在不也在吃了,只不过是时候早晚的问題以及是自身进食还是由人喂食的区别罢了。” 崔扬房听言语塞。 一旁的苍弄淮却是沒有如此乐观:“冷沦太子,别小看了这小小的区别,那可是会带來大大不同的结果的。” “有我们喂食的马那就只需摄入部分罂粟花毒,让罂粟花的毒素在其身体内自主反应,从而中和体内的‘狂安散’。可自身进食的马儿则不一样,不仅容易摄入大量的罂粟花毒,而且也沒办法马上中和起作用,这般疯狂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到中和的效果发挥才会停止。 而这期间,马儿会依据自身的欲望而不停进食,这就会导致它体内的毒不但沒有办法马上中和出效果,还容易囤积罂粟花的毒,亮毒适量还可相溶,过量的话,那就不是落絮能够判断的结果了。” 虽然听起來是万般危险的感觉,可苍弄淮的语气却似乎过于轻描淡写,以至于崔扬房听完后足足愣了好些会才反应过來。 “这么说,这马儿这样继续进食不就很危险了?!”崔扬房大声惊呼。 “是的,不过……”苍弄淮话还未说完,就见到眼前一道身影迅速闪过,直接往那匹疯狂攫取果实的马儿而去。 施展轻功的正是本來还淡定异常的冷沦束。 但见他立刻飞身上马,拉过缰绳,将马匹迅速拉扯,不让其再继续进食罂粟花的果实。 冷沦束手中用力,脸色冰冷,眼神也是极其冰冷。 但正在观察冷沦束的苍弄淮并沒有错过他冰冷脸上一闪而过的细微情绪。 崔扬房和冷沦束本來都以为会和这匹马再纠结上一些时候,却是在美国一小会就发现,这匹母马竟是渐渐安分了下來。 “……这是怎么回事?是说体内的毒素中和已经见效了?这么快?”崔扬房瞪大眼睛。 苍弄淮点点头,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是啊,罂粟花的毒和那‘狂安散’的中和速度是很快的,看你的马匹那么快就苏醒过來就能想象到了。” “可你不是说,罂粟花的毒容易囤积在它体内,导致过量,会使中和的反应反而无法完成的吗?”崔扬房不可思议道。 苍弄淮唇瓣微提,微笑道:“的确如此,但落絮只是说自身进食的马儿‘容易’这样罢了,但可从來沒说过那马儿一定会如此啊。倒是冷沦太子,您果然很是重视这匹马儿呢,听说可能会有严重的下场,就一点也不需要人來催促就自己行动了。” 在看到冷沦束眼底掠过的一抹不悦后,苍弄淮低头轻笑起來。 崔扬房扶额。 他是脑子有什么毛病才会喜欢上这么个爱惹事又喜欢捉弄人的小妖女啊。 不过,尽管被苍弄淮捉弄到了,但崔扬房却觉得此刻的心情很好,只因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妖女,似乎已经越來越脱去之前在皇宫里时对众人表现出的那种他所感觉到的那种异样感了。 他一直觉得她是个做事总不按常理出牌但又似乎总有自己原则的人,四年前他会因一面之缘的救命之恩就心心念念着她就是因了她那似乎无时不刻都拥有的神秘难测的感觉。 但之前在皇宫再次遇见她,他却总觉得她似乎在装乖巧,一副待人知书达理,做事小心谨慎,而笑容又淡然翩翩的样子。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就像是她在故意讨好着钟离墨一样,那性格处处拿捏到位,成熟得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故而他故意留书让其去往芳华宫见面,不单是为了确认她出现在皇宫成为摄政王妃的原因,也是为了确认她是否已经改变。 让他欣慰的是,当时在他面前的她,依旧和四年前那个有些张扬,又充满了神秘感的她一模一样。 他之所以并不觉得自己输给钟离墨,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知道着钟离墨所不知道的关于她的另一面,那个四年前的她。他不知道她和钟离墨单独相处时是不是也会展现出这样真实的她,但至少她在他面前并沒有像对其他人那样去伪装自己,他已经觉得足够。 而之后,他要做的,仅仅是让她眼里继续装着他,直到最后连心里都是装着他的。 “你做什么。”耳边传來冷沦束冰冷到似乎还带有厌恶情绪的声音,崔扬房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醒來,然而冷沦束说这话针对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此时正抓着从自己身上衣摆处撕下來的干净布条的苍弄淮。 “算是落絮在为方才过分玩笑所造成的结果进行将功补过吧,落絮只是要给冷沦太子包扎一下您手上那似乎不轻的伤口。”苍弄淮微笑道,丝毫不顾冷沦束的反抗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抓住了冷沦束的右手。 冷沦束微惊,他居然沒法躲过,而且,这手劲真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会拥有的吗? 崔扬房见到冷沦束似乎对苍弄淮身手有着很是怀疑的脸色,便是微微扬眉,他可是完全不怀疑这小妖女的身手之厉害的。 “你拿什么东西?”冷沦束眼底的不解混杂着惊疑,他看着苍弄淮一点一点的往他手上敷着什么,虽然他想甩开,但手被用力抓住,一旦撕扯就会给他带來极其剧烈的痛苦。 方才抓住缰绳时他彻底忘记了自己手掌已经在落崖时就被勒伤,故而又是一番使力,使得皮rou绽开了。 他本來想要隐藏自己手受伤的事情,但却被她给发现了,虽然确实是她的话导致他主动去拉马,但终归不过是他自食其果罢了,他根本沒想让她负责,但现下被她这样细心关怀,倒也并不排斥。 冷沦束心底划过一丝他自己也抓不住的感觉,奇异的,一种暖心的感觉从苍弄淮抓着他的手指传递了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