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守（少年篇）
熊熊烈火，燃尽了一切，连同那温暖的怀抱……留下的只有对那场漫无边际的大火的些许印象…… 他漫无目的，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抱任何的兴趣，只是那么浑浑噩噩地游荡在鬼界，就这样一直，一直……直到，一个黑衣人的出现。 “这么多年了，你漠视世间的一切，混沌度日。如今我便指一条明路给你，能否成功就全看你自身了……不过，你这么有潜质，一定能成功的，将来说不准还会是个大人物呢。” 讲到这，黑衣人那犀利的眼神中竟露出了一丝的柔情…… “好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 他只是无神地抬头，可在看到黑衣人那深邃的眼眸时，一幅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那画面却是深深印在了他的脑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一边哄抱着手中的小婴儿，一边念念有词道：“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谓直矣！” 他的眼神多了一丝光彩，身上也仿佛告别了之前的槁木死灰，充满了生气…… “就叫我直矣吧。” ······ 五年的光阴，对鬼界来说只算那短短的一瞬，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这名自称直矣的少年却是大放异彩了一回。 五年前，黑衣人把直矣带到一个名为幽溟苑的地方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这是一个新环境，但对于长年到处游荡的直矣来说，待哪都一样，于是也就随遇而安地开始了幽溟苑的生活。只是这幽溟苑与直矣之前待过的所有地方都不相同，不仅早晚的作息时间有所限制，而且还要学习，从最基础的文字、算术到鬼术、武学各种科目。 如此庞大的学习量，少说也得用个十来年才能学完。不过直矣却用了五年时间将常人十年的学业给完成了。或许真如那黑衣人所说的，直矣很有潜质。 在通过各项考试之后，直矣被特许提前毕业，而此刻，直矣正跟在考官身后，前去钺梦阁领取‘毕业证书’——摄魂刃。 为何说摄魂刃是毕业证书呢，只因摄魂刃作为鬼守的配刃，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更是作为一种象征，所以说得到摄魂刃便是成为合格鬼守的最好证明。 何谓鬼守，顾名思义就是鬼界的守护者，他们分布在鬼界各个地方，上至帝王近卫，下至边防驻守，都能看到鬼守的影子。而直矣这些年在幽溟苑所学，正是为了成为鬼守。 不远处，一座十几米的高塔出现在了直矣的眼前，那便是目的地——钺梦阁。钺梦阁周遭都贴有金箔、碧玉，整个塔上没有一扇门或窗，只有在离地约四尺的地方留有一个小洞。 相传能够拿到摄魂刃的地方，整个鬼界只有二处，而钺梦阁便是其中之一。 其实距离直矣真正毕业还有一门考试，那便是顺利拿到摄魂刃，往届幽溟苑学生来领取摄魂刃时便出现过摄魂刃对持有者的排斥现象。毕竟要成为鬼守，可却连自己的摄魂刃都无法驾驭，又谈何出师呢。 在考官的示意下，直矣走到钺梦阁那个小洞前，然后将手伸了进去。洞口的离地高度和直矣身高差不多，因此直矣伸手进去的样子不免显得有点奇怪。 刚一伸入小洞内，直矣便感受到了一股乱窜于手中的清气，同时自己的鬼力正被一丝丝地抽走，不过直矣没有任何的慌乱，因为他知道这是摄魂刃在开始锻造了。 摄魂刃的锻造与普通刀剑的锻造完全不同，摄魂刃并不需要铁类金属，更不用经过捶打等锻造过程，它完全由钺梦阁内聚集的灵气和锻造者自身的鬼力聚合而成。由于融入了锻造者自身的鬼力，摄魂刃使用起来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更有甚者将摄魂刃当做另一个自己。不过是否向别人讲的那样，还是要自己体验的。 鬼力的抽离与清气的乱窜双双停止，而手上也传来了别样的触感。直矣随即将手从小洞里抽出，与此同时，直矣的手中多了一柄通体紫金色的长刀，整把刀长约三尺三寸，刀柄无镡。直矣抽出长刀，只见刀身通体银白，锋芒毕露。随手挥舞一阵后，直矣确实感觉到了摄魂刃与平时所用刀剑的区别，它是如此的称手，即便对自己来说有点长。 看着手中的摄魂刃，直矣满是满意的表情。 看样子，摄魂刃并没有排斥直矣，在记录几笔后，考官上前微笑道：“恭喜你，从今日开始你便是鬼守了。在明天毕业式后，你便可到‘黄道十二星辰’就职，再具体的信息，明日会有人告诉你的。至于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明白。”直矣应道。 ······ 黄道十二星辰作为所有鬼守的中枢部门，位于阎罗城中。而此刻，在阎罗城的某处地方，一个身着粉色袍子的男子，不停地翻阅者着手中的文件，并不时地与身旁的一位老者讲道：“老叟，这个就是即将加入我们番队的直矣，你看看。” 被称为老叟的老者接过粉袍男子递来的资料，于是边翻边问道：“他不是调过来的？可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毕业生呢？” “他通过了所有的考试，因此被允许提前毕业。”粉袍男子回答道。 而在老叟看到直矣的画像和年纪后，不由地说道：“这不还是一个孩子吗？” 而在冷静一阵后，老叟转而道：“不过也有过于鹤和尹雨童的例子，现在倒也不奇怪了。而且照资料上来看他还是个鬼术方面的人才……想当初留级二十年也不是什么怪事，老老实实用十年毕业就已经算是有才能了，而那于鹤和尹雨童却分别用了六年和三年，现在这直矣也只用了五年，看来这一代还真是人才辈出……”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和小绪成为好朋友……” 粉袍男子突然说起的话，使得老叟停下了自言自语，道：“你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戚美至今为止还是下落不明，小绪她这么多年来都没怎么笑过。我也没有什么时间陪她，如今队里要来个和她年龄相仿的人，如果成为朋友我倒也省了一份心。” “没想到你还想了这么多，戚美不在后，也真难为你了。”说着，老叟拍了拍粉袍男子的肩膀。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随后从门外走进了一个女孩，只见她手里捧着一堆文件，虽然个头不高，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老练的气息。女孩径直走到粉袍男子面前，用还略显稚气的声音道：“统领，这是你要的文件。” 将文件放到粉袍男子面前的桌子上后，那女孩便欲转身离去，可也就在这时，粉袍男子叫住了她。 “等一等，小绪。” “统领，还有什么事吗？”女孩疑问道。 “明天有新队员要加入，所以明天的入队仪式你也过来吧。到时候还要你负责带他参观。”粉袍男子道。 “我知道了。”女孩应道。 ······ 简单的毕业仪式后，直矣便被带往阎罗城。而他所要加入的则是“黄道十二星辰”中的“室女八番队”。 直矣默默地坐在八番队队舍中，无聊间，直矣开始回想进入阎罗城时看到的那些景物，阎罗城到底是繁华的地方，到处都是直矣见都没见多的事物…… “吱——” 开门的响动打断了直矣的回想。 此刻，门外进来了三个人，为首的一名男子身着一件粉色大袍，面貌刚毅，但眉宇之间却总显着一股慵懒之色。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老者和一个女孩。那老者在直矣眼中就是一副快入土的样子，而那名女孩，感觉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而且她身上总觉得散发着一股和她年龄段不相称的气质。 三人在直矣面前坐定，为首的粉袍男子随即开口道：“你好，我是室女八番队也就是你即将加入的番队的统领，金水月。在此欢迎你加入我们室女八番队，成为我们的一员。然后，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身旁的两位。” 说着，金水月便指向左首的老者：“这位是八番队的副统领老……”金水月突然呆滞了一下，随后转向那老者，“老叟，你叫什么来着？” “唉……就叫我老叟吧……”老叟尽是无奈地说道。 感受到直矣投来的目光后，金水月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嗯哼，这位是老叟，以后若有事找不到我时，你便可直接去找他。” “知道了。” 直矣虽然表面应诺，但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看你这德行，以后就是有事也不找你。” “是吗，呵呵。”金水月像是看穿了直矣的心事，挠头接道。 直矣没想到金水月居然应答了自己的心声，略感惊讶：“这家伙怎么回事，应该不是凑巧回答上的吧？” 而金水月被直矣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倒没觉得什么不自在，接着说道：“而这一位是戚绪，等会就由她带你去参观室女八番队，并和你讲解今后要做地事以及一些规章制度。你和戚绪年纪相仿，要好好相处哦。”说着，金水月转向戚绪，“好了，小绪你带他过去吧。” 戚绪应了一声后便领着直矣往外走去…… 在直矣戚绪走后没一会，金水月突然叫道：“哎呀，忘了告诉小绪，直矣的名字了。” “你怎么还没和她讲。” “忘了忘了。”金水月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唉……”而老叟也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统领虽然关键的时候很可靠，但平时做事却总是这样不牢靠…… ······ 跟在戚绪后头，听着她的讲解和介绍，直矣依旧一言不发。在戚绪领直矣到了住处时，戚绪停止了讲解，回头望向直矣：“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直矣。”直矣回答道，“你难道没有提前预习过。” “就当我没有吧。”戚绪显得无所谓道，“不过你这个名字还真怪，直矣，你是赚到什么觉得值了，居然还特地用名字来纪念一下。” “你和那统领不会是父女吧！”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直矣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好了，你也到了住的地方，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戚绪摆了摆手道。 “喂，戚绪。”直矣突然叫住了戚绪。 戚绪随即转身道：“叫我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一下，统领他会读心术吗？” “读心术？他当然不会了。” “可他之前回应了我的心声……戚绪你知道些什么吗？”好奇心上来了是止也止不住的。 “……哦。”戚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不过是善于观察而已，你以为你那点小九九能逃过他的眼睛吗。” “这样啊……”直矣似乎明白了一些。 “话说，你就算不称呼我为长官或是前辈，也好歹加上敬词吧。” “为什么，我的资料表上可写着我已经一百岁了，要加敬词也是对我吧。”直矣道。 “哼，不过一百而已，我可已经一百有二了，看看到底是谁应该用敬词。”不知不觉间戚绪便开始和直矣杠上了。 可直矣却不紧不慢地走到戚绪身前，然后伸手摸着她的头，道：“光长年龄不长个儿，在别人面前谁会相信你比我年长呢。” “你做什么！”戚绪用手掸开直矣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掌，连忙后退并露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戚绪不仅气直矣的那番话，而且那么久以来还没有谁摸过自己的头。 “对了，我忘了和你说，女人这种生物自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在一步步地迈向衰老，哪怕是早出生一秒，那就是老太婆了，更何况是你这种年长我两年的，那绝对就是老——太——婆了！”直矣从刚才开始就对戚绪那态度不爽了，此刻能报复，当然要乘胜追击喽。 “你、你……”看样子戚绪被直矣气得够呛。 直矣于是摆出一副冷笑的样子道：“你什么你，是不是太老了，没力气讲话啊，老太婆。” “你、你个小流氓、小混蛋，我愿你走路绊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死后被剁成十八块，拿去喂狗——”戚绪几乎用吼的声音将这一连串卡住的话说了出来。 “骂得够狠啊，看样子，你不仅仅是普通的老太婆，还是专门咒人的乌贼老太婆！” “你最好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戚绪吼道。 “我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咧。”直矣做着鬼脸道。 戚绪负气，转身便走，走到远处还不忘回头冲直矣重重的哼了一声，看样子戚绪真的是太久没和人起争执了，不自觉间连那层大人的伪装都蜕去了…… ······ 躺在房中的床上，直矣兀自想着：“明明是个小孩，装什么大人……唉，我好像也没有资格说她……不过之后要做的事居然只有待命，感觉和在幽溟苑也没太大差别……算了不想了，早早睡吧……” 其后几个月，直矣仍然处于待命状态，不过由于一直空闲，且不知怎么回事经常会与戚绪的碰面，而且每次碰到戚绪，总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个把月下来，大大小小战役竟达百场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