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祖传毒药
踏着雪，走过长长的栈道，前方，就是啸风港市的宏伟的城门。 李忘缘侧过脸看了一眼艾菲雅，轻声说道：“你穿着这样，不冷么？” 女精灵一袭白色长裙，有点像束身的旗袍，上边印着几条绿色藤蔓树叶之类的花纹，有银丝作为装饰，嵌着几颗恰到好处的蓝宝石。脚下是一双同样颜色的高跟靴子。与这漫天的雪花一般，简单而美丽。 或许精灵的体质要比人类更为强健，如果是普通人穿成这样，一定会冷得直发抖，而女精灵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发梢沾满了雪屑。 她独自向前款款走去，没有理会李忘缘的问话。 李忘缘摇摇头，脱下风衣，快步上前，出其不意地披到了她身上。她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更没有停留，只是黑色与白色同时落到了她的身上显得极为不搭调。 方家的大门前，仍有守卫在站岗，那两个头上和肩上都积满的白雪的人此刻一定在心底哭天喊地吧。要不是得知消息今天会有贵客来，他们也不至于在这种鬼天气被家主吩咐恪尽职守。 他们本可以围着火炉享受温暖的，全都是因为那个杀千刀的贵客！ 但他们永远无法提前一秒知道，这个所谓的贵客是何等的珍贵，以至于等到那两个奇怪的人出现在方家大门前的时候，他们张大的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这个全身上下套着黑色皮夹的男子，脸色比雪还要苍白。 这个穿着白裙却披着黑色风衣的女子，长得比雪还要美。 男子用像雪一样冰冷的语气说道：“我们要见一见方老，这是拜帖。” 护卫打开帖子，同伴也凑过来瞄上几眼。只是下一秒，他们两人都变得像雪一样安静了。 还好地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过后有人问起来，那个回去报信的护卫可以把跑到半路摔倒的原因归咎于地上的雪太滑。 家主方洛奇带着一家人亲自出门迎接，无论是作为一家之主还是一城之主，这样的礼仪都显得过轻。 就连方洛奇也万料不到这个上门提亲的人竟会是当今红叶国第一人，他眼下只恨当初传信的那家伙没有把话说明白，事实上报信的人也不知道这其中的详情。 老家主以为有护卫大雪天在门口迎接，再贵重的客人来访，这礼数也已经到位了。却不料遇上这想都不敢想的情况，别说是护卫在门口迎客，就是他自己亲自在门前守候，也不足以表达敬意。 这传说中的大元帅，实在太过于年轻了些，有那么一刹那，方洛奇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而亲自上门谈亲事。 而当他看到了这位传奇人物身边的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以及她身上披着的黑色风衣时，心中顿时释然。 那件黑色风衣与大元帅身上的黑色皮甲，明显是一套的。 作为迎宾的一方，方家人一时间竟然忘了出声，每个人的目光无论是放在李忘缘身上，还是艾菲雅身上，都无法立即移开。 倒是李忘缘先开了口，说道：“突然造访，实属无奈，还请方老以及方家的诸位见谅。”声音简单轻柔，却令人心生畏惧。 方洛奇回过神来，笑脸相迎，说道：“大元帅与艾菲雅将军驾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外边严寒，请速到里边上座。” 方家大厅中。 李忘缘一一打量了方家的一家人，方洛奇和他的妻子严玲，大儿子方画山以及媳妇吕秀英，二儿子方画水，小女儿方画眉。他的目光一扫而过，要说停留，只是微微多注意了方画山和方画眉几眼。 一个将会成为自己的臂膀的男子，一个将会成为结义兄弟的妻子的女子。 一阵寒暄过后，李忘缘直接切入了正题，说道：“我这次实际上是为了两件事跑到啸风港市来的，一件是公事，一件是私事。” 众人都在心中默默地考究和猜测着这一公一私两件事具体是指哪两件事，脑子转得快的人一下就想明白的，还没猜到的人也听到了李忘缘的阐述。 “公事便是亲自过来看望一下方老，了解一下啸风港市的情况，看看有什么困难或需要，我当尽力配合方老，以求此城长治久安，壮大我红叶国之国力。” 方洛奇听了李忘缘这句话，悚然动容。“我当尽力配合方老”尤其是这一句，让这位老人因激动脸上显然出了明显的润色。 “其次，顺便与方家两位青年才俊好好谈谈。对于方家的长兄方画山，我是求贤若渴，虽画山兄弟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我还是不够放心。” 方画山起身，上前两步，单膝跪下，掷地有声地说道：“大元帅，无须多言，在下愿为元帅效犬马之劳。元帅之所作所为，画山心中有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请元帅放心。” 李忘缘起身将他扶起，不再多说。 方画水随后起身行礼，声音不似兄长那般浑厚，多有儒雅之意，说道：“画水亦是定当不复大元帅所托，保卫啸风港，为父分忧。” 李忘缘朝他点了点头，说道：“乱世之中，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如今天下形势动荡，任何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与其受人所驭，何以不挺身而出，开天辟地，创一番伟业。方家的未来皆在你兄弟二人肩上，方家的不世基业，也将由你兄弟二人奠定。” 兄弟俩齐声道：“多谢大元帅厚望！” 李忘缘摆摆手，示意兄弟俩坐下，然后看了方画眉一眼，说道：“公事烦累，一时半会儿难以商榷得尽，今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研讨。不过这私事的话，大家眼下就可以面对面地慢慢商议。” 方家的人屏住了呼吸，都知道今天的重点话题要来了。 李忘缘笑了笑，说道：“我今天来是带着两重身份的，先前说过的公事，自然是以所居公职的身份来谈。而这私事，则是以我私人的名义来与你们方家人商讨，请诸位不必因我的身份地位而有所顾忌。” 见方家人都不说话，李忘缘接着说道：“我从小便是孤儿，不知道父母为何许人，四处奔波，经历诸多坎坷。落难到龙城市后，幸得梁金宝所救，之后陆续识得莫怡平、吴理杰两位重情重义之人，深得三人照料。我四人惺惺相惜，便结义金兰成为异性兄弟。” 说着李忘缘露出无奈的神情：“说来惭愧，作为大哥的我多为琐事所累，对三个兄弟关照不够，心中多有亏欠。今日前来，我便是以结义大哥的身份，为我的四弟莫怡平向方家提亲，请求方老准许画眉小姐与我四弟结为连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考虑画眉小姐的意愿。” 方家人面面相觑，方画眉则是睁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方洛奇一时也答不上话来，只是朝女儿看去。 李忘缘接着说道：“我四弟莫怡平的身世也如同我这般孤苦，从小无父无母，作为兄长，这是我该尽的责任。虽就目前而言，四弟未有何等过人成就，但我了解他的为人，极求上进，人品绝佳，这一点我是敢担保的。我相信他日四弟定能成就大业，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不待方家人说话，李忘缘又说道：“近日，四弟自啸风港市返回之后，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我心中疑虑，多方打听询问才得知，原来四弟他患了相思之苦，说是恋上了方家的千金。” 听到这里，方画眉的脸蛋腾地就红了，低下头看着地板，咬着牙不敢吱声。 “我作为兄长，兄弟成家立业之事须得挂在心上，四弟年龄已然不小，虽未立大业，但念及鸳鸯有依恋之情，男女有相思之苦，实不忍见四弟如此煎熬。于是斗胆代弟登门造访，烦扰方家诸位以求撮合有情人。” 说到有情人，李忘缘有意无意看了方画眉一眼，想看看她的反应。但是方家千金只是低着头，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李忘缘努力又再说了几句：“若是方家千金和方老都同意这门亲事，我以兄长的身份向方小姐及方家诸位亲戚保证，若是四弟敢欺负弟妹或是对她有什么不敬的地方，我觉饶不了他，第一时间站在弟妹这一边，我敢以人格尊严保证。”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雪依旧从无尽苍穹纷纷扬扬而下。 李忘缘抬起头，凝视着那一撮撮飘落的雪花，长舒一口气，缓缓道：“当一个兄长也不容易啊，今天在大厅里说的话连我自己都被打动了。” 艾菲雅嫣然一笑，眼中印着簌簌而下的白色星点，说道：“没想到你这个人，也有鬼话连篇的时候。” 李忘缘无奈，说道：“难怪媒婆替人办事要收取那么高的费用，这事情果然不好办，人家拿的都是血汗钱啊。” 艾菲雅轻声说道：“我觉得，有朝一日你成亲的时候用不着找媒婆帮忙，自己出马就行了。” 李忘缘转头看向女精灵，笑道：“要是有我这样的媒人替人向你提亲，你会不会被打动？” 艾菲雅冷冷地看了李忘缘一眼，说道：“我们精灵的风俗跟你们人类不一样。” 说完拉下黑色风衣，甩到了李忘缘身上。 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