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结果
程逸明的心里本来是烦乱的，可是他看到黎泱，执拗的黎泱，乐观的黎泱，喜欢较劲不服输的黎泱，他就在想为什么她是这个样子的，不是该浑浑噩噩，该马马虎虎，该过得比谁都不堪么，可是没有，她笑起来的时候温和无害，笑容里不掺杂任何一丝杂念，眼神清澈的像一湾泉水，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错觉，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凡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她都是要较劲。 这会黎泱捂着手臂，后知后觉的发现那边的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张明拿着水笑眯眯的递到程逸明的跟前，有拿着手里的文件夹一个劲的给程逸明扇风。 黎泱换了个姿势，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支着下巴，脑补着现在这幅画面用什么来形容最合适，那就是皇上和太监，一个作威作福，一个甘愿奴颜婢膝。黎泱不怀好意的想，不怕感冒么，中央空调的冷气这么充足，还扇风？不怕中风么？黎泱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脑补着程逸明中风之后嘴歪眼斜的模样，她自己扯着嘴角偷偷的笑了。 程逸明接过张明手里的水，清凉的声音中略带着一丝沙哑：“去那边等结果吧。” 黎泱看着以程逸明为首的一群人呼啦啦的奔了过来，她不好意思再坐在沙发上，赶紧从沙发上以弹簧般的速度弹跳起来，脸上堆满笑容：“程总辛苦了，程总坐。” 程逸明毫不客气的坐在黎泱刚才坐过得位置，其他的人也找位置坐在了一旁。 有心急的人早就按耐不住开了口：“程总，您觉得咱们有几成的胜算啊？” 程逸明把张明递过来的水拧开喝了一口。 张明在一旁说道：“你让程总喝口水，没听见程总的嗓子都哑了么？” 黎泱偷偷翻个白眼，一个绝好的御前大太监，她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娘成张明这个样子，实在是让女人们自叹不如，阿了个娇媚劲，那个小眼神，那个小手指，这是要为了程逸明活生生的把自己掰弯，她不禁感叹，这以后要做程逸明的女人压力得多大啊，不仅有来自同性的压力，还有来自异性的。这得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和反侦察能力才行啊，防火防盗防双性，不易不易。 她是真为程逸明未来的老婆捏把汗，同时又觉得有点惋惜，要是程逸明真的也被掰弯了，那得有多少女人哭晕在厕所、哭晕在食堂、哭晕在上下班的路上和茶水间，她预计未来程盛的女员工的离职率会很高，估计都是含恨带着肿胀的双目离开的。 程逸明合上瓶盖：“等等就知道了，我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该准备的工作也都准备了，接下来就要看评审团的合议意见了。” 张明赶紧在一旁解释：“哎呀小李，你让程总歇歇，这都在里面站着巴巴的讲了一个小时了，你这不是逼程总么，要是程总说有把握，待会万一结果不好，你们心里不是要是怪程总了。” 他说完这话就觉得气氛怪怪的，他自己又往回原话：“呸呸，不会有坏结果。” 黎泱都替他累的慌了。 程逸明看着张明自己那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开了口：“大家别乱猜了，只是一场投标，别乱了心性，都学学黎泱，我看她一直都气定神闲的。” 众人的焦点本来是程逸明，他那么一说，大伙纷纷把目光投到堵在人群后面的黎泱的脸上。 黎泱意外的成为了话题的中心不由得心里暗骂程逸明不怀好意，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哪是说她气定神闲，明明是指桑骂槐的说她不为公司的事上心。不过这时候怎么得也不能明着不给领导台阶下，她笑着回道：“谢谢程总夸奖，其实我心里比谁都紧张，真的我都急的除了一身的汗了，我就是面上没反应而已。”她说着还伸手在额头上假装擦了擦汗。 程逸明看着她连比划再说的模样，笑笑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厅里由原本的喧嚣变得异常安静，静的落针可闻，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明明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可没有一个人动弹，都静静的要么坐着要么站着，眼睛都盯着招标会议室的方向。 黎泱观察了下程逸明，她发现他始终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她不禁暗自腹诽，这人要么是城府太深，要么是得了面部表情僵化症。 招标会议室的门打开的时候，有的人都感动得要留出眼泪来了，这半个小时就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再不开门，有的人都紧张的快犯心脏病了。 主办方请程盛和云起的负责人进去的时候，云起的负责人脸上笑意不减的和程逸明握了握手，程逸明礼貌性的微微颔首。 黎泱深深觉得，要是今天换成她是程逸明的对手，就光这张脸上深不可测的神情，她都得得心脏病，她真想问问云起的那位负责人，哎，您带速效救心丸了么。 这个时候的气氛比之前更加诡异，静的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样，黎泱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她不断得深呼吸，告诉自己，别走心，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可是丁点不管用。她有点怀疑，自己是在担心这个项目成功与否，还是在担心刚刚走进去那个别人眼中风流倜傥的程逸明。 程逸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午后的骄阳如火一般照耀着大地，屋内一直保持着26的温度，体表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可是黎泱的心里却像被火烤着一样，煎熬难耐。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先走出来的程逸明，她真希望她可以有点表情，成功的喜悦或者失败的痛处，哪怕一个眼神都好，可是没有。 他像是为了故意折磨她的耐心，他望着她，望着她焦急的模样，良久，他冲着程盛员工的方向微微点头，那意思是成了。 人群中一片欢呼雀跃，有的人两两想拥在一起，庆祝这一结果。黎泱躲在人群后面长舒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程逸明是谁？一个有荣耀加身且本身就带着王者气息的的人，他有的资质，他有他的筹码，他不会输。 程逸明被人群簇拥着往外走，现场来的记者这会也被允许进入了大厅，他们一窝蜂的味道了程逸明的身边。程逸明一张英俊的面庞上微微带着笑意，一手插兜，悠然自得的一一回答记者的问题，黎泱早被蜂拥而上的人挤到了十八层之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望着他。 镁光灯下的程逸明淡定从容的回答着一个个或刁钻或专业的问题，他的语调清凉的一如室内的温度一般让人舒适，孤傲中带着霸气，偏偏又让人觉得没有距离感。 黎泱眼见着那些女记者由起初一个个脱口而出的刁钻专业问题，忽然就转变了方向。 例如，程总您回国有一段时间了，国内的生活还适应么？程总您是要决定定居国内帮助盛容女士打理程盛集团的内部事务么？程总您回国之前有没有女朋友，和您一起回来了么？程总您比较倾向于国内的女朋友还是国外的女朋友？ 黎泱觉得其实那些女记者更想直接问，程总您看我这种类型的，您喜欢么？ 程逸明每个专业的问题都耐心仔细的回答，涉及到个人问题，一概笑笑闭口不谈。 张明站在程逸明的身边，以一只老母鸡护着小鸡的姿态站在程逸明的身边，黎泱真替程逸明捏一把汗，她真怕张明会越陷越深。 黎泱看着云起的人灰溜溜的走出了招标大厅，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云起的主讲人早就没了先前的笑容，她一时觉得云起的主讲人压力其实也蛮大的，强壮微笑来扰乱对方的心术，到头来却以失败而收场，这个中滋味必定也是不好受。 其实换位思考，程逸明的压力也是一样的，只是他处变不惊的态度让大家摸不透他的底牌，正是他平时的不露声色才在这关键的时候更让人有了一鸣惊人的感觉。 黎泱正站在一群人后面心情及其复杂的看着前面两重天的场面，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她一转身看见关贺就站在自己。黎泱笑着转身：“关总。” 关贺笑着开口：“人家都往前面去蹭热度，怎么你还往后躲，这时候露个脸以后想跳槽可是个绝好的跳板。” 黎泱想起那天醉酒的关贺，她是明白人，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纯rou体，另外一种说的好点掺杂着几分真真假假的感情。她起初觉得自己不幸，被刘总等人算计，后来她又觉得自己何其幸运，遇上关贺这种醉酒后虽略有失态但是依然能先送自己回家的人。 她客气的开口：“关总，辛苦了。” 关贺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她：“你们等的也很辛苦并且提心吊胆吧。” 黎泱笑：“都一样，其实无论是对泰金而言还是对程盛而言这次合作都是共同的利益相关方，您这边也是慎之又慎之后选择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