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祭天中的小插曲
“倾城姑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坐！” 倾城的座位最靠后，不过一眼望过去，就能看见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后，秀眉微蹙，和含着笑意的眼睛一起弯成最柔和的弧度，看着她。这是权谨的计划之一。传话的是皇后身边的贴身近侍竹慧。 “是。” 倾城起身，用眼神示意秀秀不必跟着，可是秀秀心意已决，当下，便扶着她，往高台处走去！ 皇甫翼眼神微动，可面色仍旧不动声色。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来，眼神淡然，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他斜靠着身子在木椅上，和她走过来的淡雅一样闲适不惊！ “倾城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别跪着了。” 见皇上久未发话，皇后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拉着她站起来，看着她越发娇艳秀美的脸庞，不由得说道：meimei在太卿寺可受苦了，今天是咱们大周的好日子，以后也会是meimei的好日子。” “谢谢皇后娘娘关心，只是调查身世，倾城没有受多大的苦！” 她心中冷笑一声，原来在这深宫之中，每个人都可以带着面具说谎！ “恩，以后回宫了，皇上疼宠你都来不及，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皇后客套了一下，很快放开她的手。倾城丝毫没有在意，知道与皇后的对话已经引起太多人的注目，随即转身入座。 皇甫翼对皇后的话不认同也不否定，倒是伸手拉了拉皇后的手，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给倾城！ 倾城有些好笑的低头，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大周天子对自己时而疏远时而亲密，在有的时候，就像一个赌气的大男孩一样！想到此，倾城也庆幸他有这样一份少年的特质，一命换一命，又不会损失他的威严，这样的交易，他应该会接受吧！ 连带着，还有一堆好处，南都的阴谋，权谨的阴谋，总好过他把曾经属于他的东西，再赐给别人，面子上要过得去吧！ 对于皇家的这种盛大宫宴，倾城已经经历过一次，基本也就掌握了诀窍，少说话多微笑就是了。然后，祭天大典基本就是各种跪拜，行礼！为了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上午时基本的膳食用完之后，会先对着金钟大佛祈福！然后，就会行至封栾苑，进行围猎，所得的猎物，就在奉天寺外用大锅加沸水煮熟！ 到了晚上，由皇上亲自上贡品，以示诚意！ 膳食用过之后，众人跟在皇上皇后身后，开始对着金钟大佛叩拜！ 倾城始终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注目，因为她就站在皇后身侧！从一开始，就有人不断看着她！或多或少，那应该是一种美丽的欣赏！ 直到，那些目光消失！ “拜！” 直到，太卿寺的掌寺者声音洪亮得传过来！ 这第一拜照规矩是由皇上皇后同拜！正应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之说！本该是很寂静的一次磕头，可却突然议论纷纷起来！ “皇上，怎么了？” 皇后正准备扣头，却突然发觉身旁的皇上毫无动静，忙抬头问道。这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月倾城！ “皇上，时辰到了！” 掌寺也忙在皇上耳边提醒！ 皇后心中怒火大起，把皇上此刻对她的漠视理解为这是第一次祭天，他有可能忘记了！忙小声说：皇上，这祭天第一拜，是只皇上和臣妾叩拜的，并无他人，时辰也到了。” “朕记得！” 皇甫翼缓缓收回眼神，波澜不惊的眸光依旧平静如初。看来，他没有忘记！ 倾城此刻只觉得羞窘极了，他一人的注目立刻就引来身后嫔妃和百官的注目！人群中顿时小声的议论起来，倾城不用仔细听，就知道那会是一句又一句怎样的议论！ “那，皇上这是……？时辰已经到了！” 皇后没有扭头，倾城即刻抬头，恶狠狠的目光瞪着皇甫翼！ 可惜，皇甫翼根本就不会在意，表情不再悠闲闲适，反而多了一份认真严肃，没有了君临天下的威严，没有了一人之上的压迫，反而会让她觉得不安！ 议论声越来越大，不用主子吩咐，刘全安很快走到皇甫翼身边，皇甫翼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皇上有旨，自今日祭天开始，祭天之礼改之，后宫嫔妃，文武百官，命妇家眷，皆三拜祭天，方显大周诚心，以敬神明，以示九天！” 皇上刚一吩咐完，刘全安便迅速转换了一个身份，为了不耽误时辰，很快将他的旨意顺利表达出来！ 这就是天子，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子，站在权利的顶峰之上，随口一句话，便成金科玉律，随便一个心思，便能够成心所想！ 倾城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叩拜下去。 然而，嘴角却不由自主得弯了一个笑意！ “圣祖爷传下来的规矩，就被她一个人破了，皇上到底是有多喜欢她？不就是长得美了，不过就是一个亡国之女！” 回到更衣别院，皇后再无法维持一个一国之母该有的仪容和风度，忍不住的对着竹慧发脾气！ “是，是！娘娘说得对，不过，狩猎就要开始了，咱们得马上更衣！而且，方才相爷传话过来，说要来别院呢！” 眼见着主子为了皇上，为了月倾城恶狠狠的吃醋，竹慧忙在一旁提醒！一边拿着轻便宫服，试图让主子镇静下来！ “舅舅要来，那还换什么衣服？” “娘娘，你怎么了？” “不用再收拾了，竹慧，去告诉皇上，我突然身体不适，不能陪皇上狩猎了！” 竹慧依言退下，皇后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舅舅，你的意思是让月倾城在祭天之后侍寝，可是祭天之后，她就会回宫了，会不会太急了！” 皇后的声音颤抖，明明知道阻止不了权谨的心思，可她还是不甘愿！希冀自己微弱的分析能够动摇权谨一丝不苟的神经，最起码，能放自己一马！ “不急，狩猎时，你就不要去了！” “可是，舅舅……。” 皇后还未说完，见权谨转身欲走，急急追过去，挡在他身前，本来不想要示弱的，可是眼睛里已经不由自主的蓄满了泪水，她看着权谨，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玉容，舅舅给你保证，只要你有了皇嗣，你就永远会是皇后！” 看着权谨越来越远的身影，皇后的嘴角隐忍着绝望的笑容，又想哭又想笑，孤绝的背影透着凄凉，如果可以，她现在就可以对皇上说实话，告诉皇上权谨的野心，可是，却又怕皇上多年的宠爱付之东流。皇上曾经旁敲侧击过，她不是没有动摇过，只是到口的话，又被自己的懦弱咽回去！ 到如今，真正的威胁来了，才切身体会到害怕！ 月倾城侍寝之后，她还有孤注一掷的机会吗？ 皇上，还会听吗？ “倾城，” 皇甫觉朝她走过来，看着她绝美的脸庞。觉得她似乎是瘦了许多！ “你没有救蔡仕安，是不是？” 趁着四下无人，倾城脱口而出，质问他，眼神也变得愤怒起来！ “蔡仕安怎么了？” “他死了！” 倾城平静的说完这句话，看着四周有人聚过来，不想听皇甫觉解释什么，转身就走！ “倾城，你听我说！” 皇甫觉连忙伸手欲拉住她，倾城灵巧的闪开，心里也苦涩的释然了，皇甫觉只是帮自己一个忙而已，他如果想帮，自然是感激不尽。就算是他不愿意帮助，那也不是他的本分。只是，因为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没了，命比纸薄，让她一时间实在愤怒！ “王爷，倾城一时失言，王爷勿怪。时间到了，我该回去了！” 对着他福身行礼，倾城忍住悲痛，转身离开！ “倾城姑娘，皇上的马车到了，让奴才来请您过去!” “是。” 倾城跟着刘全安离开，没有回头，背影决绝。 王植等人也走了过来，皇甫觉只得硬生生停下脚步，接下来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至于倾城的怒火，恐怕只能等祭天结束之后，再去安抚！ “免礼吧！今天跪得还不够多？” 皇上朝着她伸出了手，倾城没有拒绝，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中！ “你方才和燕王在聊什么？” 他的语气平淡，却把倾城吓了一跳，他都看到了！ “王爷知道今日是我在皇上身边侍奉，怕我出差错，叮嘱了几句！” 皇甫翼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说：在相府几日，你也学会撒谎了？” 倾城无奈的说：那皇上想要听什么，倾城照说就是了。” 看着他的悠然，倾城有些愤怒，难不成告诉他自己身中剧毒，而唯一能解毒的蔡仕安又死了，他才满意？ “不用了，狩猎很辛苦。好好在马车上歇着吧！” 皇甫翼并没有因为她的无礼而感到被冲撞了，反而病态的觉得这也算她的天性释放，能逼得她说实话总比假惺惺的说假话要舒服得多！ 相对于他的恬淡放松，反倒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正好，早上为赶路，现在碰上个这么好说话的皇帝，又不会动不动就发脾气。让她逐渐安心下来，闭着眼睛就想小憩一会儿，可没一会儿，瞌睡虫侵袭了她，很快让她沉入梦乡！ 在她闭眼睡着没多久，在她对面坐着的皇甫翼就睁开了眼睛，把身上的披风围在她身上之后，重新坐回去！ 本来，他打算是这样静静的陪她一路的！可是，从昨夜开始到现在，他自己也就睡了两个小时，一会到了猎场，又要消耗很多体力。所以，根本就来不及陪着她，一闭眼，就睡着了！ 倾城在睡梦中，嘴角露出了一抹轻轻的微笑！ 很轻很淡，她很珍惜这样的温馨时光，纵然知道这个皇帝不是真心的，但还是觉得很安心！ 都说人死之前，会梦到那些逝去的亲人，倾城做了一个美梦，真的梦到了母亲！ 祭天之后，或许就是阴阳相隔了，皇甫翼，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