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麦小白不爽：“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凯哥，我这还不够尽力，还不够完美啊。行，我不行，你行，你上，教教我们怎么做。” “好，我上就我上，你们都看好了。” 麦小白就鼓掌：“凯哥出马，来，我们欢迎欢迎。” 一直埋头玩手游《刀塔传奇》的杨晨，不明所以的跟着拍手。在大家的掌声中，李玉凯走到了板凳前面站好，开始揽客做生意。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玉凯一个龟苓膏也没卖出去，连问津的人都很少。 每一次李玉凯拉人失败了，杨晨和季翔就在边上幸灾乐祸，仿佛这个小摊子，没他们的股份一样。麦小白没有跟他们一样，没心没肺的笑，他一边观看不远处几个练摊小贩，是如何招揽顾客的，一边则在打量李玉凯。 李玉凯的口才不好，长得也不好，但是有一点让麦小白很佩服，那就是能拉下脸。 他和麦小白不一样，麦小白是挑准了对象，才上前试着拉一拉客。李玉凯却是全面撒网，只要是路过的，往摊子上看了一眼的人，不论男女老少，他都要问一问“要不要买碗龟苓膏降降暑”。 麦小白在心里，把李玉凯、杨晨和季翔三个人比较了一番。 季翔是富家子弟的做派，一般事情不是很在乎；李玉凯是牛皮糖做派，没什么能挡住他的搀和；杨晨则是穷清高做派，很多事情想做又不愿意去做，嫌丢人，以及只想着玩。 麦小白也反省了一下自己，他跟李玉凯三人都不同，他有点莫名的发现，自己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表面上他做事一根筋，做什么都冲劲十足，但是每一件事，他都会在内心深处，反复的考量。 “心机婊么？” 麦小白有点不得滋味，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乔峰一样大气磅礴的英雄，而不是处心积虑的慕容复。 “不过，哪有自己称呼自己心机婊的，我这应该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话说回来，比起他们仨，我年纪最小，但是为什么我感觉我是最成熟的？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或许，我比他们都要有野心吧。” “或许他们也有远大的理想，但他们同样能接受平庸，我不一样，我绝对不允许我的生活，流于平淡。” “我有别人没有的底气，我也有别人没有的心气，我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一个人的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生观，总是在每一次的自我否定与自我肯定之间，逐渐的成型定性。麦小白凭着一股证明自己的念头，不顾一切的来到电影厂，陌生的一切，卑微的身份，都让他无时无刻不去自我否定与自我肯定。 他喜欢《红楼梦》中的晴雯，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每每观读到晴雯的自我辩驳，麦小白都仿佛感同身受，这是对命运的控诉。 他还喜欢《平凡的世界》里面的孙少平，即便是身为最苦最累的挖煤工人，也不放弃自己的精神世界，读书、关心国家大事、坚持美好的品德。 人的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宽广。 麦小白经常这样鼓励自己。 他是最平凡的草根，没有良好的家世，没有耀眼的才华，没有过人的外貌。但造物主是公平的，给了他一颗强大的心脏，拥有比别人更活跃的思想世界。每当他觉得气馁的时候，想到这一切，心情就会平复。 然后热血重新涌上头顶，迸射~出更加旺~盛的斗志。 更何况他还有小宝。 …… 李玉凯的全面撒网，并没有带来任何收获，龟苓膏没有卖出去一碗。 眼看着就摆摊两个小时后，他已经被太阳晒得额头见汗了。现在这段时间，电影厂的气温并不算多高，大家还是穿着长袖衣服。但是因为天气晴朗，阳光照射，外面就会很热。 “哎哟，李玉凯，根本卖不出去，纯粹是浪费时间。”季翔很快就磨去了耐心，他本来就不想来练摊。 杨晨也跟着起哄：“不如一人分几件回去自己吃算了，晚上没时间练摊，白天又卖不掉。” “才两个小时，这点耐心都没有啊。”李玉凯闷声说。 练摊卖龟苓膏是他提议的，现在卖不掉，李玉凯是最为难的一个。 李玉凯想要坚持，季翔也有自己的道理：“马上就五点半了，要去老工会集合了，晚上还得去《狙击》剧组，你还要在这里练摊？” “才四点半，没到五点半可好。” 季翔摇头：“差不多就行了，反正这个也不好卖，浪费时间没意义。你真想练摊，下次我们换一个项目再来。” 麦小白看了看时间，四点三十五。 他得提前去《狙击》剧组的宾馆带队，便提议说：“这样吧，再卖半个小时，能卖掉一个也不算彻底失败。不管卖掉还是卖不掉，龟苓膏肯定是不好卖了，我们以后也的确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分一分，就当是花钱买个经验教训吧。” 麦小白的提议被通过。 随后季翔和杨晨就干等着半个小时一点一点过去，李玉凯还是在全面撒网的张罗着，麦小白站在李玉凯旁边，看到自己觉得有购买意向的顾客，就上前忽悠一番。如果一碗龟苓膏都卖不出去，麦小白也不会服气。 这得多差劲，才会一个都卖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憋着一股劲的麦小白，干脆也学着李玉凯，见到人就上去问，要不要龟苓膏。他真的是想，即便豁出去这张脸，也要卖出一碗龟苓膏。 “喂，你们这龟苓膏多少钱一碗？”正在麦小白都要放弃时，一道悦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五块，我跟你说，我们这龟苓膏……”麦小白头还没转过去，忽悠的台词就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才发现问价的人，自己认识，“小樱姐？” 来人可不就是李晓樱，骑着粉红色的小刀电动车，洋装加短裙的可爱打扮，短裙是有褶皱的那种，因为骑车怕风吹，夹在了两条腿之间，把大~腿的弧线勾勒无疑。她身材虽说丰腴，但是两条小~腿，却十分纤细，皮肤也白~皙。脚上踩着高跟鞋，衬一衬，腿就更修长了。 格外加分。 “小耗子，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摆起了地摊？”李晓樱笑嘻嘻的问。 麦小白讪讪地笑了：“看不少人都摆，我们也想试试。” “怎么样，生意好吗？” 李玉凯抢着插话：“一下午半碗也没卖掉。” “这么凄惨？那好吧，我来照顾你们生意，给我来一箱龟苓膏，我还蛮喜欢吃龟苓膏的，都有什么口味啊？” “红豆、绿豆、冰糖莲子……” “给我来绿豆口味的，一箱，多少钱？” 麦小白直接搬了一件绿豆口味的龟苓膏，放到了李晓樱电动车前面的篓子里：“要什么钱，小樱姐，这件送给你啦，算我麦小白请客。” 李晓樱很高兴：“那怎么行，你们是出来做生意的。” “唉，别提了，一下午没卖掉，我们也看出来了，选龟苓膏是个错误的决定，回去我们就打算把这些给分了，自己吃了。多了也吃不下，小樱姐你喜欢就只管拿好了，要不要再来一件红豆口味的。” “够了够了，一件就够了，多了也吃不完。小耗子，谢谢啦，jiejie还有事情，先走啦，有空打我电话，一起唱歌。” “ok，没问题。” 送走了李晓樱，麦小白转身看着三人：“这算不算卖掉了？” “卖什么啊，你这是送人了。我现在发现了，麦小白，你为什么讨女人喜欢了。你看这泡妹子、讨好女人的手段，信手拈来，一点都不露痕迹。”杨晨酸溜溜的说。 麦小白瞥了一眼杨晨，对这个自己的头号马仔，麦小白是越来越不满意了。一开始认识的时候，还觉得他人不错，很温和，谁知道熟了之后，并不是那回事，酸话一大堆，心眼有点小，而且做事也三分钟热度。 练摊他最积极，跟李玉凯一起鼓噪，收摊也是他最积极，跟季翔一起鼓噪。 麦小白想呛他一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必要闹得不愉快：“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能送人我还高兴呢，回头分的时候，把李晓樱的这件算我那份。走吧，收摊。” 如此。 四个人的第一次练摊大业，持续了三个小时不到，戛然而止。 回去之后，20件龟苓膏，一人五件。麦小白分了三件半，一件是给了李晓樱，还有一件是拆开了，被他们吃掉几个，麦小白留下来了。随后他就骑车，先去了《狙击》剧组下榻的天宏宾馆。 带着车子再去演员工会。 一路上，他有些沉默的检讨了自己在练摊这件事上出的问题。 浮躁，什么都没准备好，什么调查都没有，就盲目的开始练摊。轻信，轻易就被李玉凯忽悠着开始练摊，还挑了龟苓膏这个产品。易弃，遇到一点挫折，就立刻想到了放弃，练摊三个小时不到，就宣布扑街了。 归根结底，麦小白是看出来了，自己就不愿意去练摊。 他还是放不下身段，去跟小商贩一样，拉客、跟顾客讨价还价。 “丢掉练摊也好，做事情还是要专心，我现在是小领队了，专心营跑剧组，平常就去跑特约，钱总是有办法赚到的。不要干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至少现在还没有到需要靠练摊过活的境地。” 不可置否，有些遗憾。 但人生不就是各种各样的遗憾组成的吗。 “麦小白啊麦小白，你是要做明星的人，不要开小差！”望着车窗外电影厂的街头，琳琅满目的店铺，行色匆匆的⊥，路人，麦小白的精神也在一点一点振奋。 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忙碌。 自己也不能松懈了。 车子到达了老工会，麦小白立刻打开车窗，大喊：“《狙击》剧组的，都上车了。” 喊完他才发现，今天老工会很特别，一大群人不知道在围在小卖部门口干什么。而且吵吵闹闹的，导致本该立刻上车的群特，都没听到他的喊声。麦小白还看见了，胡雪琼和刘伊瑶，也在围观的人群中。 刚好季翔上车，麦小白忙问：“那边怎么回事？” “有个白胡子老头，跟一个小领队吵起来了，好像是报戏的事情，老头说自己报了，工会都给他发短信了，小领队就跟他说他没回短信，不算数。” “就这点事，值得围观？” “谁知道呢，反正吵得很凶。” 麦小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不过没办法，刘伊瑶她们都在围观了，听不见麦小白的喊声，麦小白只能让司机师傅往前开一段，来到小卖部门口，然后大喊：“《狙击》剧组的，都上车了。不要再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这下子刘伊瑶她们听见了，纷纷离开事件中心，上了剧组的车。 “刘瑶娃，热闹好看吗？”麦小白见到刘伊瑶，就忍不住要逗她。 只有十五个群特，空位很多，刘伊瑶和胡雪琼就坐在了麦小白的后排，听到麦小白又喊她“刘瑶娃”，刘伊瑶气的直嘟嘴：“死耗子。” 胡雪琼笑说：“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好好玩，跟小领队吵架，吹胡子瞪眼，还老是把‘毛.主.席’、‘人民’挂在嘴边，好像还处在文.化.大.革.命中没回过神来。” 麦小白看了看车窗外，那个白胡子老爷爷一眼就能看见，神情很激动的拉着一个中年人，不让走。 不了解事情起末，麦小白不便评论，只是说：“我爷爷也是这样子，动不动就是‘毛.主.席’怎么怎么，这个国家是人民的，不是谁谁谁的。我爷爷住在农村老家，不愿意到城里住，老家里的中堂，挂着的就是毛.主.席的画像。” “你爷爷也这么老派啊，现在谁家还挂毛.主.席的画像。” “农村很多好不好，好多老人都整天把毛.主.席挂在嘴边。城里面就没有了，我们高中的语文老师，还在课堂上骂过毛.主.席呢。前一段时间，那个毕福贱骂毛.主.席的视频到处流传，你们看了没？” 说起毕福贱这个事，车厢里的议论就多了去。 有骂毕福贱。逼。养的，也有支持毕福贱的。 麦小白从小受到爷爷的影响，对缔造了新中国的毛.主.席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尊敬。只是说让他多尊敬也不可能，毛.主.席的时代距离他太远了，他们90后是伴随着网络而成长的一代人，网络上骂的、捧的都有。 他的语文老师，就经常在课堂上开骂。 麦小白会觉得他的语文老师实在太过分了，可是随着语文老师经常性的骂几句，当时还没有什么分辨能力的麦小白，就不知不觉的，冲淡了爷爷给他塑造的那个光辉的毛.主.席形象。 直到有一天，这个形象轰然坍塌。 那怕有些浅显的问题，麦小白明明知道是他们语文老师瞎扯，也没什么感觉了。 加上这几年，抗战神剧一个接一个出奇葩故事，革命英雄一个接一个被抹黑，那段岁月，彻底从他们90后的精神世界中，生生被抹去了一样。麦小白身边的很多同学，都整天把骂毛.主.席当成了个性。 麦小白至少不会这样做，也觉得这并不显得多么个性，怎么说毛.主.席也是一代伟人，新中国的缔造者。 最起码的尊敬，应该给予。 …… 政治是一个沉重的话题，麦小白不是【键盘政治局】的委员，兴趣不大，他主要是对那么白胡子老爷爷很感兴趣。 “哎，那个老爷爷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做北漂，当群众演员？” “不清楚啊。”胡雪琼摇头，“我也是才来，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吵起来了，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大巴车开走，离老工会越来越远。 麦小白看着那个白胡子老爷爷，有些莫名的伤感，这么大岁数还来当北漂，是家里就住在电影厂，还是什么原因？ 等大巴车走远拐了弯，麦小白的思绪也就到此为止了。 别人多大岁数当北漂，跟他又能有什么关系。 《狙击》剧组是电影剧组，拍一个与长征有关系的故事。导演叫刘键魁，麦小白没听说过。两个女主角，一个叫刘鑫，麦小白不认识，不过他有个初中同学也叫刘鑫，是个男的。另一个女主角叫赵兆，名字比较个性，听起来像罩罩。 “啥罩罩呢？”麦小白靠在红军城铁索桥入口小宫殿的柱子上，听别人聊剧组的八卦，无聊的想到。 今天剧组在红军城拍“飞夺泸定桥”的镜头。 红军城全称红军长征博览城，是电影厂新建的景区，从秦王宫往南继续开一段路就到了，景区把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路上的经典事迹遗迹，大部分都还原了出来。一经建好后，就成很多学校对小学生进行爱国教育的好地方。 麦小白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一队小学生，举着红旗，从红军城走出来，排着队上了大巴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