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没自由了
一来是紧张，二来是缺乏想象，表情想要不僵硬都难。 不过导演的骂，让他豁然回过神来，现在不是激动的好时间，完成不了这组镜头，自己就等着扑街吧！所以，麦小白强迫自己冷静，不要紧张，安慰自己就是特写而已，玩快手拍片子的时候，没少表演过！ 怕个鸟！ 转头看了看四周围，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录音师挑着录音杆，灯光师助理拿着反光板，□，放在自己身前的下方，用来给自己的脸上打光。 房间里其实还有不少人，白胡子老大~爷吕松山，绑着绳子站在一边的老赵，以及正在接受化妆师弄乱头发的胡雪琼，还有林林总总十来个剧组的人。 包括导演和执行导演。 这些人都在看着他麦小白！ 这是明星才能享受到的群体注目礼待遇。 “麦小白，你人生的关键时刻来了！” “不要惊慌，不要忙乱，想想《乞丐的音乐》，表演其实很简单！” “强.jian犯而已吗，你就把摄像机想象成……赵子晴、李晓樱，或者是……刘萌萌好了！” 深呼吸一口气，麦小白闭起眼睛，默默的酝娘了几秒钟。 他开始幻想，幻想李晓樱给自己的摩擦，幻想赵子晴的大白腿，幻想着那天晚上做的春.梦，刘萌萌梨花带雨的脸蛋…… “导演，我ok了！” “好，各单位注意！” “《希望使命》，第6场第2镜第2次，action！” 摄像机的红色指示灯，仿佛是一种催眠信号，麦小白看着镜头，余光被红光所牵引，整个脑子里都在幻想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学习自《乞丐的音乐》中的小手段，下意识的被他用出来。 嘴角扭曲出一个弧度，yin.贱的笑容中，因为小幅度的一颤一颤动作，平添几分急不可耐，眼神也逐渐被邪念所侵蚀。 一张还算白净帅气的脸庞，也随着笑容和眼神的扭曲而扭曲。 这一次表演，麦小白爆发了百分百的演技，全身心的代入进去，他眼中的摄像机不再是摄像机，仿佛就是脱~光了躺在床~上等着自己蹂~躏的少女。 “哟西！” 麦小白一步一步向摄像机走去。 “卡！”导演等麦小白都快要撞上摄像机了，才堪堪喊出一声卡，然后没了下文。 麦小白猛然从演戏中脱离出来，迅速把脑子里的杂念给排除，眼巴巴的望着导演，等待导演接下来，喊“过了”，亦或者是“重来”。他猜想是“过了”，因为刚才他真的是爆发了自己当下十成十的演技。 燃烧了小宇宙，还不能过，那就悲剧了。 那边。 导演坐在窗户后边，边上站着执行导演，两人都在看回放。 监视器屏幕上面，麦小白的大头像特写，表情荡漾的一步一步逼近镜头，眼神中的欲望能喷火。 导演歪着头，问执行导演：“你觉得怎么样？” 执行导演单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表情有点用力过猛，比较刻意，不过效果不错，张力是有的。我觉得差不多了。” 导演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然后抬起头，对大家说了声：“这条过了，准备下一条。” 麦小白听到后，如释重负。 同时内心里又开始洋溢起无法抑制的激动，自己只ng了一次，就把这场高难度的戏份给过了，这证明了自己在表演上是有天分的。君不见有很多大明星，哪怕是演技派，ng也是家常便饭，ng十遍二十遍都不新鲜，甚至有ng一百遍的。 激动过后，他又想入非非起来：“导演有没有被我的天分所打动？” …… 最难的戏份都完成了，后面的几场戏，除了一场被开枪打死的戏份，稍稍有特写之外，他都是站桩当背景了。 不过开枪那一场，麦小白本以为会很轻松就过了，结果硬是ng了五次。 第一次是麦小白倒下的时候，摔的太慢了，被导演骂“死都死不好。” 吸取教训，麦小白不再犹豫，每一次都摔倒的干净利落，有过武替的经验，他倒下的姿势都给人摔得很疼的感觉，像是拿生命在演戏，这让导演对他无话可说。 但其实他有偷偷的扭动身子化解力道。 后面几次ng，都是演员之间的配合问题。男女主角这些主要演员，大家都挤在一个屋子里拍戏，明星龙套一齐上阵，因为角度问题，很容易发生谁挡住谁了之类的问题，这就不关麦小白的事了。 他仅仅知道对着摄像机表演，至于自己有没有被别人挡住，完全不懂了。不过，他一个小龙套，就是被挡住了，估计也没人关注吧。 常常听人爆料的什么，演员之间勾心斗角，互相抢镜头的情况，暂时具体他还遥远。 就这样拍拍停停，一直拍到了下午三~点钟，麦小白的特约戏份终于结束了。 去交还道具服，洗脸擦掉脸上的粉，麦小白被冷水一激，默默的总结了今天的这场特约之旅。 拍的时候紧张激动。 ng的时候提心吊胆。 过了的时候开始期盼导演欣赏。 等戏份都结束了的时候，又感觉平淡无味。 和群特相比，特约的确受到导演关注多了一些，起码导演会直接骂你了。但是除了骂你之外，貌似也没有太多区别了，轮到你你就上场，拍完了就闪一边去。隐约让麦小白有些失望，其实特约演员，只不过是个大号的龙套而已。 “唉，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哪这么容易一蹴而就。才什么样的演技，就敢想着要征服导演了？” 将脸上的冷水擦干，麦小白自嘲的笑了笑。 同时又感觉到有些可惜，说好要演的是强.jian犯，了从头到尾，一点动作戏也没有。剧情竟然是，麦小白慢慢向胡雪琼走过去，随后，主角们到了，三下五除二把小日本们全部干掉了，麦小白连裤子都不用脱，就光荣的领了盒饭。 扑街了。 洗掉了脸上的粉，麦小白对着同样来卸妆的胡雪琼开玩笑说：“说好的强.jian戏呢！我准备了这么多丰富的肢体语言，完全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嘛！” 早上他还会为强.jian犯这个角色感觉到羞赧不好意思，但是现在，彻底放下了包袱，再聊起这个话题，就很轻松随意了。 这是一种心态上的转变过程，从适应到不适应，从害羞到放开。 很多明星对接吻、床~戏已经无感的原因，大多也是这样，拍戏拍着拍着，磨失掉了害羞心，就觉得这些接吻啊、床~戏啊其实没什么。 真没什么吗？ 说完这句话，麦小白自己也察觉到了，好像自己的脸皮厚了那么一点。这不是一个好现象，麦小白心中有点戚戚焉，他不希望自己没节cao、没下限。他特别反感的就是，那些明星丢掉了羞耻心，把接吻之类的当噱头，整天拿来炒作。 什么某某电影发布会上，男主角与女主角当众拥~吻几分钟，什么某导演大婚，妻子与到场男明星一一接吻。 他们一点不觉得羞耻，还把这个当成有趣。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麦小白可不希望自己也成为这样的明星，否则的话，还不如不当明星。 胡雪琼不知道麦小白一瞬间迸出这么多念头，她一边洗脸，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切，有动作戏，你以为我会接啊？一百五的小特，哪个女孩子愿意接被那个的戏啊。” “这么说你一早就知道，没动作戏？” “当然啦。” “晕，我还紧张了半天，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没动作戏。” 胡雪琼哈哈大笑：“我看你的样子好好笑，紧张的要命，我就不想说，哈哈。” “恶趣味！”麦小白讪讪的笑了一下，他之前真的非常紧张，心里面还纠结了老半天，差点就把强.jian犯给推掉了，谁知道一百五的小特，根本没这个待遇，就是做做样子。 “哎，耗子，我发现你拍戏的时候，表情很到位，你很有演类型角色的天赋哦。” “类型角色？强.jian犯？bullshit（胡扯）！这是演技！演技懂不懂？” …… 尽管第一次演特约，一切并不是那么完美，但对于麦小白来说，这是自己人生的新的起步。把他从群众演员的桎梏中，解脱出来的第一步。 从一个充当背景板，浑浑噩噩的群演，成为一个能说得上台词，还有面部特写的小特约，身份上或许没那么多变化，但精神上却是质的提升。这让他仿佛从活道具，进化为了一个真正的演员。 从现在开始，他才勉强能算上，是一个跑龙套的演员。 “但不是死跑龙套的！” 是活的，还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洗完脸，麦小白婆娑着手腕上的手表，野心一点一点生根发芽。 麦小白正在为自己完成了第一次特约演员而沾沾自喜，那边就出问题了，张政跟吕松山，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原因吵起来了。 这让麦小白十分无语，这个吕松山老大~爷，还真不是省事的主，这剧组都快要收工了，又跟大群头闹事，该怎么去说呢。 现在麦小白也有点反感吕松山的性格了，又老又倔，不知道变通。 有心要躲开，不上前掺合那点屁事，但是又不能不跟张政打声招呼，毕竟吕松山是他推荐给张政的。 “烦人啊！” 一想到吵架的原因，很可能只是屁大点事，麦小白就感觉到头疼。 慢腾腾的赶过去，已经有不少没拍戏的群演，围在边上看热闹。麦小白排开众人，让大家不要没事干凑热闹，这才走过去。 刚进场，就被张政给拉住了：“麦小白，这就是你给我推荐的人？脑子有问题吧，老年痴~呆吧！我给他报特约通告，他还跟我倚老卖老！” 麦小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争执，也懒得过问了，他一边劝张政不要再发火了，一边劝吕松山也消消气。 吕松山还要再说什么，麦小白一把拉住他：“老大~爷，给我一点面子吧，你是我推荐过来的，不要让我难堪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你看行不行？” 吕松山张嘴。 麦小白立刻抢在前面，带着一点情绪：“回去再说，行不行？” 吕松山这才按耐住要继续跟张政争吵的心思，吹着胡子瞪着张政。 张政见吕松山不吵了，他也不吵了，毕竟还在剧组，怕影响不好，只是转过头看着麦小白：“小白，以后这种人不要乱给我推荐，我用不起！” “我还不想跟你演戏！”吕松山又忍不住呛了一句。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麦小白不得已，把张政给拉开了：“老大，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他那人老糊涂了。” 然后又对在一旁看笑话的老赵说：“老赵，你拉着老大~爷，别让他说了。” 老赵就慢吞吞的迈着步子，也不知道是劝还是说风凉话：“老吕，你歇歇吧，多大岁数了，还能跟年轻人怎么一般见识。” 张政被麦小白拉着，一边退，一边伸手指着吕松山：“我现在要去《狙击》带队，不然你倚老卖老也没用。” 就这样，在麦小白的拉扯下，张政气呼呼的骑车走了，他还真要去《狙击》剧组带队。 如此，吵架总算平息。 特约的戏份结束，但是吕松山、老赵和胡雪琼都没走，准备等着跟剧组的车回去。老赵跟吕松山又大嗓门的聊起来，吕松山又开始“当年革命时”、“我年轻的时候”的缅怀过去。 麦小白对吕松山有气，窝着火，没了聊天的兴趣，独自坐在一旁。 他现在心里面就是一个念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吕松山66岁了还来当北漂，甚至连接戏都接不到，麦小白自然是可怜他的，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可怜是必然的，这种性格到哪去能够受到别人的喜欢。 麦小白甚至很恶意的想，也许就是他家小孩都讨厌他，才让他出来的。 胡雪琼走过来，坐在麦小白边上，很小声的说：“这个白胡子老大~爷，脾气好臭。” 麦小白点点头：“谁说不是呢，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为人处事还没我懂得多，郁闷。我上次带他群众的时候，他就差点因为吃饭迟了点，跟副导演吵起来……我真有点想不明白，至于吗。” “我知道，上次我们一起呢。你以后别带他就是了。” “我也是看他可怜。” 胡雪琼鄙视说：“电影厂跑群众的谁都可怜，拜托大领队以后可怜可怜我们，多给我们发通告。” 麦小白不想继续纠缠这个令人郁闷的话题：“哎，对了，我上次听刘瑶娃说，你最近在积极争取当艺人助理？” “嗯，可惜没人要我啊。”胡雪琼惨兮兮的说。 艺人助理，这是一个专门为演员服务的职业，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类。 一类就是标准意义上的助理，基本上都是为明星级别的演员服务，负责明星每天的行程，帮明星订机票、提东西等杂事，与第三方做好沟通，在公开场合贴身保护艺人等。他们对明星的帮助，仅限于“正常工作”层面上。 二类就是生活保姆类型的助理了，很多演员来电影厂拍戏，一呆就是好几个月，而经纪人又不可能天天陪同，这时候都会委派或临时招聘一位助理在演员身边，照顾演员的生活起居。 三类就是兼职类型的助理，基本上把经纪、宣传等工作都挑起来，甚至同时会带别的演员。 助理基本上大部分会就职于经纪公司，由公司直接制定跟从的演员，这一般都是一类和三类的艺人助理。而像胡雪琼这样的普通女生，很难直接被经纪公司招聘，她们想要找的艺人助理，就是第二类。 很多艺人会自己来电影厂临时招助理，通常都是合作完一部戏就散伙。 麦小白奉为励志对象的詹国生，当初就是给老演员刘天锡当艺人助理，负责他的吃喝拉撒，洗衣端水，甚至帮着刷马桶。也是凭借这份经历，得到了赏识，两个月就混上了副导演的职位。 “放心吧，等我红了，我找你做助理。”麦小白吹了吹根本没有的刘海。 想到詹国生也是从助理起家，两个月做副导演，他就有种时不我待的急促感，想要立刻大展拳脚，混出头。他来电影厂已经快一个月时间了，仍然徘徊于最底层。不过今天演了一次特约，还是给他带来了一点点慰藉。 对前方的路，看到了一丝丝曙光。 胡雪琼笑着说：“那你得快点红，不然说不定我就离开电影厂了。” 麦小白有些诧异：“离开电影厂？” “是啊，你没听说吗，工会要改革了，以后再想要现在这么自由自在去跑剧组，恐怕就难了。我听别人说，工会要把我们的演员证交给大群头保管，固定跟随，还得轮着来演戏，这样跟奴隶也没区别了。” 麦小白第一次听说工会要改革，之前一点没听说过：“怎么可能啊？” “我也不知道，听别人说的，工会最近正在筹备改革。然后他们就传出来说，要固定跟随群头，没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