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轩辕云峰来饯行
众人循着妄天机消失的方向眺望，耋耄老者那灿烂的笑脸逐渐的消失，之后双眼眯成了针状，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振明老祖，我去送送前辈！” 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气氛。说话之人正是站在耋耄老者身边，自始至终都是一言未发的一名中年人。 他中等身材，褐黄色的锦绣衣袍，长发系在身后。待看其相貌：长着一张大众脸，最突出的莫过于那一弯浓密的胡须。他此刻背负着双手，昂首挺胸，一直盯着妄天机消失的虚空。 如果不是他此刻突然开口，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恐怕他就属于那种最易被忽略之人。 “云峰，你有何打算？”耋耄老者听后眉头皱的更深三分，转过身冲着中年人摇摇头，“莫冲动，最好等始祖返回再说。” 这中年人，也就是轩辕云峰，说起来还是轩辕世家一代传奇人物。是一木属性绝世天才，修炼至今一万一千年，于五百年前修炼至武圣巅峰，迟迟不能突破这最后的屏障而迈入武帝行列。 按照始祖的话来说就是“武道感悟不够”，是啊，多少绝世天才都倒在了这最后的屏障上。然而，轩辕云峰还相对年轻，还有不少的时间，他也是轩辕世家眼下最有希望晋升武帝之人，那绝对是重点保护对象，可万万不能折在这件事上。 “有一些想法，想去试一试水，看看这到底是深渊还是浅滩。”轩辕云峰不为所动，散发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随后朝着耋耄老者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如果我回不来，老祖就应该知道情况了。” “你既然执意前往，我也不能扯你后退，但我只一个要求。”耋耄老者叹了口气，重重的说到：“一定，一定要回来！轩辕世家的未来需要你！” “始祖还没回来，我怀疑他做了手脚。最好能安排人亲自去通知始祖。”轩辕云峰目视振明老祖那殷切期待的目光，郑重的点头答应。随后留下了一句话，也飘然而去。 轩辕云峰虽然先前沉默不语，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一直在默默的思考。单只这最后一句话就一语中地，由此可见其智慧之深不容小视。 的确，这一传奇本身就是轩辕世家绝顶智者之一，在那深沉的智慧之下又隐藏着一颗一往无前的武道之心。三百五十年前，曾为了突破武帝，感悟天道，放弃了修炼时间，做了两代家主，美其名曰：感悟人生！ 放弃了整整两百年修炼时间而处理这驳杂的俗事，这可不是正常武者干得出来的事，东域的其他世家知晓此事的无不摇头叹息，说轩辕世家莫不是疯了？甚至歌曰：天赋异禀，大脑一饼。不求武，做家主。勇气可嘉，没落世家。一笑大方，贻笑大方！ 嗤笑着，有之；惘然者，有之；惋惜者，亦有之。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无论世人对于此事持何种态度，他皆充耳不闻。乃至后来惊动了始祖轩辕焚天，他只是简单凝练的回答了五个字：我的路，我懂！ 轩辕焚天也非常人，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阻止，甚至根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接下来，轩辕云峰经历各方面的考核，成功连任两代家主。这也是轩辕世家家族史上上唯一的一位连任家主。 两百年间，轩辕世家在轩辕云峰的主持下，各方面都取得了飞跃性的发展，那是质的提升。综合实力一跃成为东域第一世家，震惊了大陆各方势力。 要么突破，成为传奇；要么沉寂，成为笑料。 传奇与笑料，天差地别！但很遗憾，事实是残酷的。两百年后，轩辕云峰并未突破，成为了武者谈资的笑料。乃怕时至今日，他依旧未突破。 这件事甚至成为了天赋武者的反面教材：有天赋的武者就应该一心向武，追求武道巅峰，只有凡夫俗子才会俗事缠身。 从此以后，轩辕云峰成为了缔造传奇道路的笑料，被世人诟病。这些年，已经渐渐的淡出了武者的视线。 咻！咻！ 两道破风声一前一后响起。 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开阔地，空旷寂寥，此地距离轩辕世家足有三千里。 红日高升，大地上植株枝叶藤曼间附着的露珠渐渐隐去痕迹；虚空之上，碧空万里，云卷云舒。 妄天机西行四人突然驻足，这一路上他并未一味赶路，而是悠哉游哉的带着两大一小三个包袱不急不慢。同时，他发现后面有一条小尾巴遥遥的拽着，你疾他快，你缓他慢。 通过灵魂探测，确定就是轩辕世家之人。他也不觉的奇怪，甚至有些佩服他的胆量。于是，妄天机决定会一会他，看看他是否真的胆大包天。 眼见妄天机停在了虚空，轩辕云峰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冲了过来。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行踪瞒不过妄天机，而自己一路尾随而来，不就是要见上一面么。同时，他深谙人心：当你没有把握骗过对方的时候，最好的欺骗就是实话实说。 妄天机转过身，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微笑。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来人，仿佛要把它看透似的，又像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死人。 当轩辕云峰触及到那如电的目光时，当即双眼刺痛，头皮发麻。他没有退缩，事实上也无路可退。他勉强固守本心，脸上扯出一抹笑容，与此同时朝妄天机抱拳行礼，“前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晚辈这里有一坛佳酿，特意为前辈饯行。” 说罢，变戏法似的，一坛酒出现在左手之上。枣红色的坛子，上面红布封口，隐约可闻那飘溢的酒香。随后他左手一抖，酒坛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落在了妄天机身前半米处。 “哈哈哈……”妄天机自始至终都没有关注过那坛酒一眼，在盯了轩辕云峰半刻钟后，突然间开怀大笑。那肆无忌惮的笑声鼓荡开来，直震得轩辕云峰双耳暂时性失聪。“为我饯行？好！好！好！你就不怕最后反倒是为自己饯行了么？” 妄天机前面一个“饯行”带着nongnong的反问，你确定你只是来践行的？真人面前还是不要说假话的好；而后面那个“饯行”则加重了音调，你真的确定那不是给你自己准备的践行酒？人到中年，就应该秉节持重的，像年轻人一般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不好！ “前辈是朋友，朋友西行，自当清酒一坛，以抒晚辈的拳拳心意。”轩辕云峰也镇定了下来，徐徐回应道。“朋友”两个音咬的微重，看似强调朋友之间深厚的情谊，实则有试探之意。 他敢来到这里，其实就已经做好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理准备。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博，一场本可以避免的于事无补的赌博，而且赌的是身家性命。 “不错，我们应该会是‘朋友’。”妄天机审视了轩辕云峰片刻，然后瞥了一眼自己左手边奶娘怀中熟睡的婴儿，收敛了笑容，悠悠的说到。在他看来，轩辕云峰乃轩辕世家少有的几个聪明人，也许将来能够帮到老夫这“好徒儿”。 此间就寥寥几人，妄天机随手就能灭了自己，没有必要再和自己虚情假意，他听到妄天机此话一出，心底略微松了口气，想来小命是保住了。同时，他时刻关注着妄天机的一举一动，对方那不由自主的一瞥，也应入眼帘，使得他对心底的揣测更加确定了几分。 妄天机抬手，取下那坛饯行酒，凑到鼻尖，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回味片刻。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酒是好酒，可惜，心非真心。”妄天机移开鼻前的那坛酒，猛的弹开眼皮，目光直刺轩辕云峰内心。他很明白，轩辕云峰不会就为了送一坛饯行酒，而跋涉三千里，且连性命都悬在自己手上。他不傻，相反他精明的很，必然有着不得不来的目的。 “前辈，酒是否是好酒，一闻便知；心是否是真心，交心便知。”轩辕云峰已经打定主意开门见山，一旦再东拉西扯，天知道这尊大佛能有多大的耐心？惹的他老人家一个不耐，我恐怕就交代在这了。“晚辈个人有一些浅见，请前辈评判一二。” 从字里行间中，可以看出轩辕云峰姿态放得很低，同时他也强调了是一人所为，您老人家可别牵连整个轩辕世家。 “说！”妄天机好整以暇，倒是很好奇，对方能说出什么惊天之论。同时他朝着左边三人挥发出一道柔和气流，这一管家一奶娘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平躺在了虚空，而小昊辰依旧安稳的熟睡在奶娘的怀中。 对于妄天机弄晕轩辕世家两个家仆的做法，轩辕云峰没有丝毫意外。须知，法不传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