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江湖病，我来治
妄天机行事倒也直接，将所有的断肢残骸直接归拢到一起，在大地上切割出一道裂缝，将这些尸骨全都深埋其中。之后看向那围墙内残存的建筑，犹豫了一下也一同陷入到了里面。 “合！” 妄天机cao控着脚下的两方土地，挤压裂缝，形成了一座大型坟墓，“人生赤裸裸来，走时风光大葬也惘然，虽是简单了一些，也只能如此了。” 轩辕昊辰的视线中，整个霍家，除了这侥幸的母女二人以及那最外围的围墙外，其他的诸如人、物全都长眠在了脚下的大地里。 “天道循环，有生就有死；因果循环，今日因他日果。亡灵安息，报应不爽。”妄天机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超度怨灵。 轩辕昊辰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了死亡，忐忑、恐惧、心酸，复杂的情绪堵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小小年纪浓眉紧锁，皱着一张小脸。 他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座坟场，却是提不起力气，迈不开脚步，挣扎的很。 “别多愁善感了，这就是江湖，病态的江湖，杀人与被杀是一种常态。”妄天机走向昊辰，叹息的说道。小小年纪，面对这些，的确是残忍了一些。 “爷爷，江湖病了吗？”轩辕昊辰声音有些低沉。 妄天机打量着昊辰，顿了顿，面色凝重的回答道：“是啊，而且病得越来越严重，已经快要病入膏肓了。” 江湖，也曾经清澈过、简单过。只是后来人，随着武者的增多，修为的逐次加深，心变得越来越大，贪念、欲望已经大到蒙蔽了心智，各种恩怨情仇轮番上演，而且愈演愈烈。 从此以后，江湖不再澄澈、不再简单，演变的浑浊、复杂，混乱的秩序阴云密布，最终发展到了弱rou强食、人吃人的病态中。 “那为什么不找医师给它治治呢？”轩辕昊辰的想法还是很单纯的，有病就治，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治？”对于昊辰天真的想法，妄天机苦笑的摇了摇头，“医师，治病救人还可以。可惜，要治理江湖，他们的医术还不够高超。” 江湖的病，又岂是医师能够治愈的？江湖这潭水太大、太深，已经是沉珂了，古往今来，有多少仁人志士曾经试图还江湖一个河清海晏，不都被淹没了吗？ “这样啊，”轩辕昊辰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沉默了须臾，看着妄天机，握着拳头，坚定的说道：“我决定了：将来要成为一名医师，一名专门治疗江湖的医师，我要治好它！” “嗯？”妄天机有些意外，曾经他也试图去改变些什么，可惜事实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治不了，被迫去适应，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已是很不错了。 江湖的病，是自诩为正义之士的一块通病，他们励志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一代又一代的武者前仆后继，也没能有所收效。 他们找不到更有效的法子治疗，甚至都无法遏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病情恶化，最终走向死亡。或许，只有死亡才是最好的治疗方案。 他很想告诉他，江湖的病已经是积重难返，治好？不恶化就不错了。他想了想就否决了，他不忍心打击昊辰的积极性，再说了，前人做不到，谁又能笃定后来人也一样做不到呢？ 更何况，昊辰本来就是一个变数，笑了笑鼓励道：“虽然这很难，但爷爷支持你的决定。” “嗯！”埋下了梦想的种子，轩辕昊辰心情舒畅了不少。他咬咬牙，已经在蓄力了。 “走吧，带着她们离开这个伤心地。”妄天机看向这可怜的母女，决定带她们离开。瞧着昊辰抱着的熟睡的女婴，他知道，她和昊辰的命运已经交织在了一起，是苦是甜，都是命。 看着看着入了神，妄天机忍不住假想了一番：如果，他和昊辰不出现在那里，会如何？命运是不是就会改变？ 最后他自嘲般摇了摇头，自打卜算那一卦起，就没有了如果。自己不可能无动于衷，置之不理，更何况，现实没有如果，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爷爷，怎么了？”轩辕昊辰看到爷爷在那愣神，于是问道。 “噢，没什么，”妄天机回过神来，然后带上这一大两小，“走吧，该启程了。” …… 妄天机带着轩辕昊辰连声招呼都没打，说走就走。后来，当轩锦儿发现昊辰不见了时，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大抵上在前辈那里。 然而，在他发现妄天机也一同消失了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顿时心乱如麻。 恰巧此时，轩忠从屋里出来，见状，上前问道：“锦儿，怎么了？” “大人，大事不好了，小少爷和前辈不见了！”轩锦儿惊慌失措的回答道。 说起来，轩忠和轩锦儿同在轩辕世家时，轩忠无论是身份地位、修为见识都在轩锦儿之上。此时，二人在妄天机身边做事，主人家不在，轩锦儿自然要向轩忠拿主意的。 “什么？小少爷不见了？”轩忠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额头顿时惊出一层冷汗。他们二人是被家主派来照顾小少爷的，在他们眼中，轩辕昊辰永远是第一位的，可容不得丝毫差错。 至于妄天机，虽然修为地位高不可攀，可也仅此而已，哪里有小少爷重要？这才被他直接忽略了。 “冷静、冷静……”轩忠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你方才说，前辈也不见了？” “是啊，早上起来，最先发现小少爷不见了，后来又发现前辈也消失了。”轩锦儿简明扼要的回答道。 “都不见了，总比其中一个不见了的好。”闻言，轩忠似乎松了口气，他心思急转，思考着各种可能。 都不见了，最有可能就是前辈带着小少爷出去了。通过这几年的情况，看得出来前辈对小少爷很在意，断然不会害了小少爷的。有前辈在身边，最起码小少爷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别着急，应该是前辈带小少爷出去了，有前辈陪在身边，想来不会有危险。”轩忠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可之前前辈带小少爷出去，总会留个消息的。这次很反常，消失的莫名其妙。”轩锦儿不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伊始她也是这么想的。 “有道是人有三急，就不能有个什么紧急的事情？”轩忠心头跳了跳，找了个理由安慰轩锦儿的同时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轩锦儿听罢，一颗心还是惴惴不安：前辈修为深不可测，难道还有什么事能够让其迫切到连个消息都来不及留么？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前辈没有加害小少爷的理由！”轩忠看的很透彻，若说是前辈加害小少爷，怎么都说不通啊。 “可，要是要个万一呢？”轩锦儿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小少爷是自己喂养大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了，那是更偏向于亲情的关系，她这是关心则乱了。 “没有万一！”轩忠呵斥道，乌鸦嘴，整个一乌鸦嘴，能不能想点好？挥挥吩咐道：“你去安排好早餐，该回来的时候，前辈自会带着小少爷回来的。” 轩锦儿应了一声，不再纠结于此，但愿…… “唉，”轩忠说的轻松，若说这心里边丝毫不担心那是假的，眼下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无可奈何，只能是往好的方面想，尽人事听天命吧。 真要是有个好歹，自己怕也要…… 整整一个时辰了，居然还不见前辈和小少爷回来，这时候轩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淡定了。耷拉着一张脸。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甚至就连呼吸都显得粗重紊乱了。 轩锦儿就更别提了，已经不知道熬糊了几锅粥了，幸好还是有些修为的，不用担心烫伤，否则的话都不知道要遭多少罪了。 咻！ 一道破空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庭院里的沉寂，轩忠二人望去，看到小少爷安安稳稳的，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了。 妄天机看着二人神情的变幻，了然于胸，“带着昊辰当了回英雄，救了两个可怜人。十万火急，也没来得及留个消息，让你二人担心了。” “不担心，不担心，有前辈您在，我们最放心了。”轩忠挤出个难看的笑容，笑脸迎合道。 “是么？”妄天机不置可否，看向轩锦儿，吩咐道：“准备一处房间，安顿好这母女二人，以后她们会在这里长住。” “奶娘，喏，这小不点给你了。”轩辕昊辰说着，将那女婴递到了轩锦儿的怀里，甩甩有些酸疼的手臂，“诶呀，抱了一路，可累了。” “呵，还小不点，居然还嫌累，等你呀以后长大了想抱的时候，就没的抱喽。”妄天机没来由的调侃道。 轩辕昊辰撇撇嘴，现在就这么沉，长大了岂不更沉，鬼才想抱哩。 从此以后，这座府邸，多了一份生机，昊辰也多了一个“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