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它
巫山县殡仪馆停尸房。 阴冷的停尸房里，此刻气氛显得极为诡异，无形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一样，给人一种喘气都凝重的感觉。 我，王琛，唐华，新来的馆长若寒，还有，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妇女，以及，一具没有皮，除了脑袋完好无损外身体都被掏空了的尸体。 披麻戴孝的中年妇女，正是余温的老婆吴晓莲！躺在化妆台上的尸体，便是……馆长余温。 “我能带走他的遗体吗？” 盯着余温的尸体看了良久的吴晓莲侧脸看向了一脸阴晴不定的唐华。 似乎是在沉思的唐华，没有立刻回答吴晓莲的话。而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按照法律程序，你是可以带走他！可是据我们所知，你已经死了多年，并且没有户口，又没结婚证，所以暂时还不能把他交给你！” 不得不说，唐华这个进退两可的回答，十分的巧妙。 在吴晓莲还没来到殡仪馆前，在我跟王琛在走廊上抽烟的时候，唐华就跟我们说过，他们查过民政局的老档案，可以确定余温结过婚，有个叫吴晓莲的老婆，同时也查到，吴晓莲在二十年前就被枪毙了。 而现在，一个二十年前被枪毙了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要说不想知道这背后的答案，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唐华话里的意思也还有另一层深意。那就是吴晓莲想带走余温的尸体可以但是前提是她得证明自己就是余温的老婆，同时还得解释一下，她为什么还活着的原因。 所以我才说，唐华的回答十分的巧妙！ “你们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们，但是现在你们必须得让我把他的遗体带回他老家安葬，要不然的话，又会多生许多事端！”吴晓莲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后，对唐华说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唐华说。 “你觉得我今天能出现在你们面前，会是一件容易的是吗？一个二十年前被枪决了的女人，如今活着出现了，这里面有些东西，想必我不说，你们也应该能想到吧？”吴晓莲说到这里，忽然转身看向我，在我跟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感觉到她的眼中有一道寒光向我射来。她盯着我看了看，然后重重的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小兄弟，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我？关我什么事？”我不解的问道。 “当然关你的事了！还有你！”吴晓莲说着，又把目光落到了王琛的身上。 王琛见吴晓莲把他也拉了进来，顿时就跟我刚才的反应一样。瞪大眼睛，露出一脸的不解和惊恐。 “我想你们两个，这段时间一直在找答案吧？可是你们却找错了方向，你们难道没注意到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半个多月前在这间停尸房中呆到了零点之后才发生的吗？” “啊？！” 吴晓莲的话，让我跟王琛两个人，几乎在同时震惊的“啊”了一声。几乎就是在她说完话的瞬间，我立刻豁然开朗。 是的，一切的一切本来跟我没关系，而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就是因为那晚我跟王琛两人在这停尸房中呆到了零点之后。 我想王琛也跟我一样也想到了这些，所以反应才会难么激烈吧？ “那你知道……” “如果你们想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可以跟我去骡坪镇南星村，到了那里，你们就知道答案了！”没等跟我对视了一眼的王琛一句话说完，吴晓莲就打断了王琛的话，然后再次把目光看向了唐华。 “唐队长，要不把尸体给她吧！反正省厅的人，也让我们尽快火化处理。不如就给她，正好我也很好奇，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样惊悚诡异之事！”在我们把目光都看向唐华，见他举棋不定似乎还要坚持的时候，若寒开口了。 “好吧！”看了一眼若寒的唐华，舒展开他那紧皱的眉头，然后点头同意了吴晓莲带走余温尸体的要求。 …………………… 由于时间和交通的关系，吴晓莲没有立即带走余温的尸体。 她选择了在殡仪馆对面的招待所暂住一晚，然后明天一早让殡仪馆的送葬车，帮忙运送余温的尸体。在安排好了一切后，她就去休息了，而我，王琛跟唐华三个人，在吃过晚饭之后。 就坐在殡仪馆的大院中聊天。 “唐队长，这个吴晓莲....” “别问我，我现在也很想知道！” 没等我把话说完，连着抽了半包烟的唐华就打断了我的话：“根据记录，她真的是被枪毙了，可是她却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你说，我现在是不是也想知道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妈了个烂舅子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我的头都大了！” 唐华说完，又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又连着抽了几支后，唐华又开口说：“我当了几十年的警察了，真的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尤其是本来这件事还没有结束的，还没给那些女尸和没确认的遇难者一个公道，案件就这么被强行的草草了结了，想想就他娘的窝火！” 哎，我跟王琛两个人听完唐华的牢sao。 同时叹了口气，并且摇了摇头。 然后再苦笑了一下。 唐华作为一名警察，因为这些事而心情烦躁我可以理解，因为，不是警察的我，莫名其妙的见了鬼，到现在我也很烦躁，也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个怎样的真相。 “我觉得，我们应该再重新梳理一下，吴晓莲说的没错，现在的事情，都是因为我们那晚在停尸房里呆到了零点之后才陆续发生的。之前只是女尸被盗，而现在，直接出现了杀人这样的事，这就说明，这一切的问题根源，好像，都在那停尸房之中！”王琛说。 “那停尸房我们都翻过几遍了，不是什么也没发现吗？” 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的唐华，不耐烦的说道。 “我也觉得，停尸房有问题！”我说。 “我跟你们说说，我没说完的事吧！”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感觉到有些冷，打了个冷颤后的我，最终还是决定把我在石室里看见的所有的关于余温的日记，重新一字不漏的跟唐华和王琛说了一遍。 尤其是关于余温重点描写的停尸房的那段。 我想来想去，也觉得一切的根源问题，都在停尸房里，首先要说的就是余温，他一开始的确杀了人，做了许多有违道德的事。但是自从吴晓莲的事情之后，余温就变了很多。 真正让他丧心病狂，成为一个魔鬼的。 是到了这殡仪馆之后。 说起余温到了殡仪馆之后的事，就不得不强调一下那老者的话，按照老者对余温说的话来看，似乎余温从小，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而且，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从那老者知道余温的身世来看。 好像有人一直都在监视余温一家人！ 要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知道余温的身世。除此外，就是出现丢失女尸之后，王琛的出现，我们在停尸房里见到鬼，然后从此就开始不再安生，不管是我们，还是余温，亦或者现在的吴晓莲，综合起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停尸房。 我想，那停尸房之中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你说，有人取代了余温？”当我说完，唐华跟余温都沉默，我自己一个人独自想着余温的事的时候，再次点上一支烟的唐华，深情凝重的望着我，说：“那你的意思，就算余温死了，这些事也不算是结束？” “基本就是这个意思！”我说。 “舅舅，杨玲，你们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这一切，好像还有个被我们忽略的东西，那就是，我们三个好像都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拉进来，卷入这件事的！”沉默了良久的王琛说了这么一句，让我跟唐华都沉默的话。 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不管那一切的起源，是不是在停尸房，好像我，唐华，王琛三个人，都成为了余温这件事中的一环。我们三个，原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做着不同的事，最后却巧妙的聚集在了一起。 现在想来，我们三个就好像是一盘棋中的棋子。 经过下棋人的深思熟虑之后，将我们三个本来不相干的人，联系到了一起。而，它把我们聚集在一起的用意，有是什么呢？因为我们三个好像没有什么共同点啊！ 最终，三个人坐在一起，抽了两包烟。 还是没想出个头绪，在十点左右的时候，确定好明天一早几点在殡仪馆碰头之后，便各自回去了。跟唐华和王琛分别之后，我便独自一个人骑着车，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而去。 “哥哥，坐你的车，感觉真好！” 我刚骑出去两条街，忽然，背后传来了那捧着脑袋的女鬼的声音。 猛的吓了一跳，本能的捏住刹车停下来的我，回头一看，发现她正坐在我自行车后面。手里的脑袋上那两只眼睛，还正在看着我。尽管我跟这个跟我长得一样，又自称是我meimei的女鬼见过几次了。 但是它这么冷不丁的冒出来，还是吓出了我一身冷汗！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大街的我，惊恐的问道。 “因为我是你meimei，你是我哥哥，同时，我是你，你也是我！”它说。 “什么叫做，你是我meimei，我是你哥哥，然后又是你是我，我是你？”完全被它的话给绕糊涂了的我，露出了一脸的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见过了几次，又或许是她真的跟我以及跟我meimei长得太像了，所以慢慢的我的心里不再那么的害怕了。 要是以前的话，我估计不被它吓晕，也会被吓得双腿发软。 然而现在，就是刚才它忽然冒出来，我有些被吓到了，跟它说了两句话之后，我的心里的恐惧感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好奇，甚至还觉得有那么一点亲切！ “你以后就会明白的，哥哥，我们回家吧！” 它用它那双眼睛盯着我看了看，然后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它动了动嘴唇，然后转移了话题。它一说回家，我捏着刹车的双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然后自行车自己就往前跑了起来。 有种感觉自己是在飞的我，见转弯什么的都不用自己动手，索性我就把手给松开，然后任由自行车在那女鬼的驱使下往我家飞奔。还别说，这种感觉，除了吓人之外，还挺刺激的！ 有点儿像是西方小说里的魔法师驾驭扫帚飞行的感觉。 ...... “杨玲，你出差回来了？” 把自行车放好，厨房里就传来了我母亲的声音。 出差？我什么时候出差了？难道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有人来我家跟我母亲说我出去出差了？微微愣了愣的我，想了想，还是应了一声：“是啊！今晚刚回来，对了，妈，是不是有人来过我们家？” “你出差也不跟我说一声，好在你出去的第二天，你的同事王琛来家探望我，他还送了一些水果来，对了，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在处对象吧？”我母亲在厨房里说道。 “.....没有！” 一听母亲问我是不是在跟王琛处对象的时候。 我的心跳竟然快速的跳了一下，然后脸也微微的有些发烫，说话的时候竟然有些结巴。“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对了，饭在锅里，你赶紧吃点吧！”走出厨房的母亲说道。 “好，我知道了，妈，你早点儿去睡吧！”我说。 “嗯，我就是起来热一热锅里的饭菜，你出去这段时间，我怕你随时都会回来，所以每天每顿我都会习惯的留一些饭菜在锅里，好了，你先吃饭，然后洗个澡睡觉吧！”母亲说完，慢慢的转身，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妈....”在母亲走到她房间门口的时候。 有些梗咽的我，轻声的喊了她一声。 本来我想大点声的，张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喉咙很沙哑，根本喊不出来，最终，我还是没忍住眼眶中的眼泪，哗哗的任凭眼泪流个不停。母亲刚才的话，让我瞬间感动的同时，我也觉得特别的对不起她。 很多时候，我真的很想撕下伪装。 告诉她一切，然后每天都堂堂正正的面对她，可是....或是这个面具戴的太久的缘故，等我想摘下的时候，却发现，我已经无法将它摘下来。 “你不在的时候，mama从来不点灯，她每天晚上都是点蜡烛，她每天都会在菩萨面前，为你祈祷。你在医院昏睡的半个月，mama每天都在门口看，每天都会把饭菜热了又热....” 就在我躲进厨房，一个人背靠着墙哭的时候。 耳边传来了女鬼的声音。 一听它的声音，我才发现，它就站在我旁边，而且神情还很悲伤，好像也在哭。因为，它那托举在胸前的脑袋上的双眼，流出了发黑的血水。 看了它一眼的我，擦了擦眼泪。 然后走到灶台前，取出锅里的饭菜，端到了大厅的老旧八仙桌上，今晚的菜很丰盛，有酸菜鱼，炒青豆，酸辣白菜和回锅rou。等我把饭菜端上桌，那女鬼也从厨房里飘了出来，然后来到桌子前，对我说：“哥哥，给我也添一碗米饭再夹些菜好吗？” “好！”不知道为什么。 对眼前这个已经没有了害怕和恐惧之意的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等我跟它盛好饭菜后，它就那么看着。不，应该是一边看着一边在哭。 “你不吃？”吃完了一碗饭的我见它那碗饭菜纹丝不动，于是问了一声。 “我吃好了！”它说。 “吃好了？”它的话，让我有些惊讶。 它都没动过碗里的饭菜，是怎么吃的？ “不信你尝尝，但是只能尝尝，不能吃下去，否则对你的身体不利！”它见我不信，于是用一种力量将碗推到了我面前。将信将疑的我，夹起一块rou，放到鼻子边嗅了嗅，这才发现，碗里的饭菜，都没了香味，米饭也变得特别的白，就像是被白开水煮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