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正月十五挂红灯刘少掌柜探南口
正月里来正月正，正月十五挂红灯，人们一早儿，就把各自的大红灯笼挂在了各自的门口。 挂完了灯笼，人们就伸着脖子瞪着眼睛望着城门，人们听见了锣鼓声，随着锣鼓声的由远而近，从东城门、西城门、南城门和北城门涌进了登高跷的、跑旱船的、耍五虎杆的……形形**的民间艺术，要在这一天里争奇斗艳，一辈儿又一辈儿，一代又一代积累下来的才艺要在永宁城展现，人们蹦跳着、摇摆着、嘻戏着、像疯了一样涌向玉皇阁。 黝黑的脸庞看不见了，粗布烂衫被遮掩了，代之而来的，是一张张被脂粉渲染而夸张了的脸膛，和一身身倒退了几百年的衣裳，人们都忘记了自己是谁了，竭尽全力投入到自己表现的角色。 从东城来的一溜儿长龙，从玉皇阁北向西去了；从西城来的一溜儿长龙，从玉皇阁南向东去了；从北城来的一溜儿长龙，从玉皇阁西向南去了；从南城来的一溜儿长龙，从玉皇阁东向北去了。 一千三百岁的玉皇阁，迎来了一队又一队向它祝寿的它的子民们，又送走了一队又一队向它祝寿的它的子民们，一千三百岁的玉皇阁，迎来了一茬又一茬民间艺人，又送走了一茬又一茬民间艺人。 大街两旁的买卖家，发了财和企盼发财的，截住了已经耍疯了的人们，在自家门口打场子耍一阵儿，一是表示，对保佑自己发财的神灵的虔诚，二是显示，自己的财大气粗。 当表演结束了的时候，买卖家，自然要赏一块、两块，如果再赏一块、两块，表演的人自然要拿出自己轻易不露的绝活儿再耍一阵。 喧嚣的一天已经过去了，伸脖子瞪眼睛，看了一天热闹的人累了、饿了，在家咂磨着，自家儿摇得元宵的味道儿。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升了起来，照着千家万户，家家门口挂的大红灯笼都点亮了，灯的样式是五花八门，有圆的、有方的、有六方的、有八方的、有元宝形的、有葫芦形的，每一家的灯笼，都希望在这天晚上独领风sao。 人说玉皇大帝住在九重天，掌管着神、佛、仙、圣、人间、地府之事，玉皇阁九丈九，像征着九重天，登上玉皇阁俯视永宁全城，就像在天堂看人间一样。 永宁有东西南北四条街道，在玉皇阁这里交叉成十字型，东街善政，西街广武，南街阜民，北街拱极。四道大街把永宁这座古城分成了四个方块块，那家家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把城中的四个方块块分成了一条、一条，一条小巷、两条小巷、三条小巷，永宁城有多少条巷子呢？此时登上永宁城中的玉皇阁，就会一目了然了。 相传“人”是由女娲造就的。 在世界开创之初，天下荆棘遍地，猛兽横行，无有秩序，女娲琢磨要造就个有灵性的物种，掌管地上之事，女娲捧来土舀来水和成泥巴，按照自己的模样，捏成有胳膊有腿，有鼻子有眼儿的小泥人，在太阳底下凉晒了七七四十九天，小泥人受了日精月华有了灵性，蹦跳了起来，就是我们现在的人类，永宁百姓感谢女娲的造就之恩，修起了玉皇阁，玉皇大帝掌管世间万物，人们年年岁岁顶礼膜拜玉皇大帝，祭拜了玉皇大帝也就祭拜了女娲及一切神灵，永宁百姓祈求天上诸位大神保佑永宁五谷丰登，财源广进。 庄稼人过完了二月二才算过完了年，才下地去劳做，而买卖人过了十五就算过完了年，就要开张挣钱了。 永兴和粮栈有了自己的运输工具，心里有了底气，说话硬朗起来，再不用涎着脸皮，央告跑运输的掌柜，择个空儿，给自己跑一趟货，再不用因为脚力择不出空儿，自己送货送晚了而涎着脸皮，给那酒坊和酱房老板说那些自己虽不愿说，但是还要说的好听的话。 掌鞭儿的在新买的这十头骡子中刷出了两个脑袋是脑袋，屁股是屁股的领头骡子，给领头骡子戴上了大铜铃噹，十头骡子一茬新的新行头，骡子脑门子上都扎了个大红缨子，牲口好啊！行头也好！使掌鞭的赶起牲口来精神头儿更好！ 瞿家老二带着十头骡子驮着高粱去了牛栏山。 小刘二先生，把小小刘二先生叫到跟前，跟他说：“你到南口跑一趟。”为吗让他到南口跑一趟呢？因为春节期间，有个亲戚给他来拜年，说南口如何如何好，南口如何如何繁华，小刘二先生跟那位亲戚说：“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没去过，要说这个南口啊，您蒙不了我，也瞒不了我，早年间，我跟我爹跑买卖，南口可是必经之路啊！那里有几个铺面，字号是什么，门冲那面开，都在我心里头装着哪，您就是现在让我说，我也能给您说出个八九不离十，南口这点事儿，您还瞒得了我？” 小刘二先生这个亲戚，喝完了酒，话多，本想和小刘二先生显摆一下自己的见识，却没有想到话还没说几句，就让小刘二先生给撅了回来，不服气的说：“您去那阵儿南口有火车吗？”小刘二先生不知道火车是个什么物件，问道：“什么火车？”“这火车啊，是个大铁家伙，走在两条铁道上，前头有个烟筒冒着烟，行走起来哐噹、哐噹响，一容让它跑起来啊！可比兔子还要快哪？” 冒着烟的铁家伙，还能跑，小刘二先生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可小刘二先生跟老刘二先生去过天津，看见过那冒着烟的大铁家伙跟河和海里跑的，他想，“也许那是真的，冒着烟儿跟铁道上跑的铁家伙和冒着烟跟河里和海里跑的铁家伙，可能是一个娘生的，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那南口可就有好多买卖可做喽！” 小刘二先生为了验证那位亲戚说的是真是假，他决定派他儿子去南口考察一番。 小刘二先生告诉小小刘二先生：“你去南口不用骑咱家的毛驴儿，到州里雇一个脚力到康庄，听人说，在康庄能坐什么火车到南口，你到南口看看那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