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永兴和形势危急少掌柜空手而归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了，永兴和粮栈门口一大清早堆集了二三十口子人，这二、三十口子人看到粮栈门口即没贴让大家分红利的告示，也没开门，对于今天是否能发放红利产生了怀疑，大家交头接耳，喳喳着：“今儿到底拿得到红利拿不到啊？都到这阵儿了还没贴告示也不开门，这他妈叫什么事啊！”随着太阳越来越高，人们对永兴和的怨言也越来越大。 有人说：“叫他们东家出来说说清楚，今天是分还是不分？” “你还让人家跟你说清楚哪，你没看见，人家连门都不给你开！” “他不开门咱们砸他门。” 说着说着拳脚齐加。咚！咚！咚！的就砸起了永兴和粮栈的大门。 看门的伙计赶紧进去报告掌柜，言道：“您听听！您听听！外边可砸门了！怎么办哪？” 小刘二先生叫来瞿家老爷子说：“您快去前面安抚一下股民们。”又把瞿老二找来跟他说：“你去州里，叫几个衙役来，恐怕要出事儿了。” 瞿家爷俩一个从后门走了，一个从前门出来了。 瞿老爷子说道：“乡亲们！乡亲们！请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大家不要激动，听我跟大家说两句，今年的买卖比哪年都要好，可是为什么红利到今天还没发到大家手里哩？事情到现在我也不瞒大家了，咱们柜上那个吴掌柜从牛栏山酒坊结了二千多块钱，他没有拿回到咱们柜上，他拿着钱跟着窑姐跑了，我们的另一客户，昌平陈家酒坊的陈掌柜让土匪绑了票，钱也没要回来，股民听到这两句话，sao动了起来，嚷嚷着： “那我们的红利怎么办？是不是又泡汤了？” “怎么能泡汤哪，我们已经派我们的刘先生到州里拿钱去了，絶对不会耽误大家拿红利过年。” “明儿可就是三十了，莫不成这钱要等到三十晚上才给我们？” 瞿家老爷子心想，小小刘二先生前天去的州里，昨天一天了，今天钱应该拿回来了。就脱口说出：“过十二点吧，大家不要嚷嚷了，耐心的等着吧。”说完，“嗵”的把大门关上了。 大家七嘴八舌嚷嚷着，“他说过十二点，咱们就等他十二点，过十二点如果再不给，有他们好看的！” …… 喧嚣了一天的董家，终于沉寂了下来，忙活了一天的人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坑上，呼呼的都进入了梦乡。 小小刘二先生打了一个盹儿，猛然惊醒了，他看看四周想到，“我这是在哪儿啊？自己怎么到这里来了？到这里干嘛来了？”他想起了家里一系列事情，家里等着自己拿钱回去救火，可自己怎么躺在这儿睡大觉呢？他翻了个身看到董大少爷，董大少爷也躺在这个炕上呼呼睡得正香，他脑袋中浮现了董大少爷昨天忙活的情景，他没有勇气叫醒他，跟他说，他们家要跟他们家借钱的事情，既使叫醒了他，现在正是半夜三更，大家都在休息，到哪儿给你拿这么多钱呢？既使给你拿上了，世道这么不太平，半夜三更，拿这么多钱，你敢走吗？ 他权衡左右，决定等天亮了，再张那个嘴，跟董大少爷说借钱那个事儿。 天亮了，不知是谁第一个起来了，接着打哈欠的打哈欠，伸懒腰的伸懒腰，院子里响起了嚓嚓的脚步声，门口有问候和对话声了，“火记道”们来了，他们从家伙箱子里拿出了钹、镲、喇叭，吹喇叭的师父，抿了抿喇叭芯子，试吹了两下，看看音韵是否和谐，然后他们就吹、打了起来，让至亲们给亡人上香烧纸了。 小小刘二先生紧紧盯着董家大少爷，董大少爷抹了一把睡得惺松的眼睛，看见院里已经人来人往，知道自己是起晚了，转身下了炕。 小小刘二先生迎了上去说： “您起来了？” “起来了，家里有事睡不好，您这一宿肯定也没睡好，您看看，我们家有事却遭拢您，心里真不得劲儿真不落忍！” 小小刘二先生知道这是个说话的好机会，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这一天再也不会挠着董大少爷的脚后跟了。 小小刘二先生用右手搂着董大少爷的“肩膀扇”，把董大少爷拽到背静处，言道：“今天我有事要求您，求您勿必要帮兄弟这个忙。” 董大少爷言道：“咱哥俩是打小的交情，咱们是什么关系？是世交！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还提什么帮忙不帮忙，有事儿您直说。” 小小刘二先生听得此话满心欢喜，就把自己家在永宁做买卖现在遇到的麻烦简捷的叙述了一遍，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他爹给“他爹”的那个条子，董大少爷看了看条子皱起了眉头，对小小刘二先生言道：“您要借的这个数目字太大，如果是几十、三、二百都好办，我从体已钱哪儿拿出来就行了，可这一仟那就难办了，一是不知柜上有没有这么多现钱，二是既使有这么多现钱，现在可比不了我爹活着的时候，我爹活着的时候是他老人家一个人说了算，可是现在我们是哥儿三个，动这么多钱我一个人说了可不算数啊，我看这么着吧，等把我爹这个事儿办完了，过了年儿，我跟我那两个弟弟商量商量再答复您。” 董大少爷讲得入情入理，话说的无隙可击，说完就忙他的去了。 小小刘二先生听完董大少爷说的话，无言以对，楞了半晌。 光楞在这里哪行哪？得给爹报信去，赶紧想别的辙吧。 董大少爷看到小小刘二先生离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这叫什么事儿呀，一百年不走动，刚一走动就张罗借线，还真说得出口，张嘴就要借那么多，这事儿撂在你身上你借吗？” 小小刘二先生手上的鞭子不停的在驴屁股上掴打着，小毛驴子知道主人这是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刻，四条腿已经不是走而是小跑了，十一点多钟就到了永兴和粮栈，二位东家瞪着四只眼睛望着小小刘二先生，可得到的却是让他们两个失望的答复。 两位东家现在真是没了一点辙，心嘣嘣的跳着，他们不知如何面对目前的情势，也不知道情势将发展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