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衣阿古婆

    黑衣阿古婆

    一个平常的小镇，平常的街道，路上行人匆匆过。

    在一个路旁的角落，一个浑身脏的已经超出了一般乞丐的乞丐躺在地上，其头发脏乱的布满了上半身，将其脸都遮住，浑身的衣服破烂不堪，厚厚的黑泥在其衣服之上有了一层。路上的行人路过时有的会施舍一些食物。这个来了这个小镇快一年了的乞丐已经成为了这个小镇家喻户晓的乞丐了。这个人从来不说话，做一切都傻乎乎的，只是偶尔才动一动。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一地方静静的要么呆坐着，要么就是睡。刚来的时候曾有其他的乞丐想要欺负他，但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雪白的老鼠，将其他几个乞丐咬的满大街跑。到了后来，又有人看上了那只雪白的老鼠，动手来抢，脏兮兮的乞丐没有丝毫的感觉，但白色的老鼠在一次显示了它厉害，将一个大汉咬的遍体是血，追的那人最后跳到河中才躲了过去。至此之后，人人都不敢靠近这个如傻子一般的乞丐，但小孩子们还是被那只总是神出鬼没在其身旁的白色老鼠所吸引，喂坚果，喂谷物，但那只白色的老鼠从不伤害喂它食物的小孩。到了最后大家也都明白了，只要不伤害这个傻子乞丐，那个白色的老鼠也是无害的。就这样小镇多了一个大家都知道，但也都不在意的乞丐。

    一年冬雪，铺满了大地，傻子乞丐还是一如从前，只不过因为冬日的严寒，一些乞丐会靠在一起相互取暖。但总也有被排斥的乞丐。往往是那些老弱的，在傻子乞丐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一老一少两个乞丐。老的似乎因为冬日的大雪得了重病，躺在傻子乞丐旁边，一个小乞丐用自己冻红了的小手，不停搓着老乞丐的手，小小的身体不停的打着哆嗦，不时的因为寒冷向傻子乞丐身旁靠了又靠，突然从旁边的店铺走出一个年纪中年的老板，他看着自己店铺旁边的三个乞丐，眉头皱的都有了三道纹，傻子乞丐他自是不敢惹，但那个似乎要冻死了老乞丐他越看越是不顺眼，走上前去，猛的踢了一脚，喊道：

    “死了没，老头子，死了给我赶快滚”

    说着又要踢，那个小乞丐蹿了起来，哭着喊道：

    “不许打我爷爷，他不是老头子，是我爷爷”

    店老板露出一脸恶意的笑容：

    “死老头子还没死，你哭什么，你，还有那个死老头子，现在就给我滚，不然，我打死你们”

    说完将小乞丐推到在一旁，上前又踢老乞丐，小乞丐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店老板的腿，哭着喊：

    “他是我爷爷，不是死老头子，是我爷爷..。”

    连续重复的回忆突然被打断，一段新的回忆的插了来：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乞丐，身后跟着一个俊秀但脸上仍有泪花的小男孩，走在路上，老乞丐头也不回的说道：

    “今天起你就得跟着我了，就叫我爷爷吧”

    小男孩虽然一步不停的跟着前面的老乞丐，却撅着说道：

    “不要，你不是我爷爷，你是个老头子”

    老乞丐听到小男孩这么说，停下来，蹲下身，看着一脸泪花的小男孩，本想擦干其脸上的泪痕，但其脏兮兮的手反而将小男孩的脸弄得更花了，看到这一结果，老乞丐无所谓笑了笑说道：

    “怎么，让你叫爷爷你还不乐意了”

    小男孩倔强的回答：

    “你就是个老头子，才不是我爷爷呢”

    老乞丐看着被自己弄得满脸花的小男孩撅着嘴生气样子。随意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往前走，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小男孩，笑着说道：

    “老头子就老头子吧，那你就叫我老头子好了，还不快点走，现在正是要饭的点，赶快走，咱还能吃顿饱的”

    说完带着身后的小乞丐向着小镇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就在店铺老板将小乞丐单手提起来，准备将其打一顿的时候，突然他的手被一只黑乎乎的手给捏住了，疼，骨头如断了一般的疼，小男孩瞬间掉了下来，却被一只是手稳稳的接住。放在地上，直到此时，店老板才看清他身旁站着的竟是傻子乞丐，受到了一个乞丐如此对待，店铺老板自然是火冒三丈，但一想到刚才那如断指一般的疼痛，只能退后两步喊道：

    “你，你怎么，还想打我”

    轩严没有理他，只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店老板又骂了几句，但除了招来路人的观看，再也没有什么了，也就没了兴趣，退回自己的店铺去了。

    一梦难醒，但醒来却也许只是一点小事的刺激，当听到小乞丐生气的喊老头子的时候，轩严的梦便醒了。

    轩严的肩头，小十突然出现了，在其被杂乱的头发护盖下的肩头高兴的来回转动，一直往轩严的脖子里钻，轩严被其隔痒了，就用手将其抓了下来。本来还有些哭哭啼啼的的小乞丐，看到这早就听说，却一直未曾见到的白色老鼠，擦干了眼泪，问道：

    “哥哥，这就是你养的老鼠”

    “嗯”

    “它会咬我吗”

    “不会”

    “那我可以摸摸它吗”

    轩严将小十放在小乞丐手上，小十倒也很乖，在小乞丐的手里闻了闻，老老实实的任小乞丐抚摸。等小乞丐兴趣没了，轩严拿出回元丹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两粒回元丹，递给小乞丐，小乞丐看着两个黑乎乎的药丸，问道：

    “这是药吗”

    “嗯，给你爷爷一粒，你吃一粒”

    “都给爷爷吧，我没有病”

    “不，一粒就可以了，剩下的那粒你吃”

    老乞丐在吃了轩严给的回元丹后，第二天就痊愈了，虽然他对轩严万分感谢，但轩严话很少，只说一些最基本的，到是小乞丐总是毫无顾忌的问这问那。当第三天时，回元丹药性早已过去，小乞丐肚子咕咕叫的时候，轩严才想到，凡人终究是要吃东西的。对着这一老一小，轩严不仅是心存感激，更因他们有着与自己记忆的重合，更是对其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其中。小乞丐小鱼的肚子叫的时候，轩严对着身旁的老乞丐问道：

    “老人家，这附近有没有招打杂的店铺”

    老乞丐看了一眼轩严的样子，难为的说道：

    “有倒是有，就是人家不会招你呀”

    从老乞丐的眼神轩严也立马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但老者随后说道：

    “但你若是不怕吃苦，倒是有个地方会收留你”

    “您说？”

    “这镇外不远的地方有个铁铺，倒是在招打铁的，只要你有把子力气，倒是应该可以”

    听到老乞丐这么说，轩严倒也没有犹豫，直接站了起来，向着城外走去。经过这几天小乞丐小鱼的吵闹轩严已经好了许多，也清楚了自己竟糊里糊涂过了一年，他现在放不下的其实只是最后一点的执着。他将那份执着放在了金剑宗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他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上。慢慢的走在在城外的土路上，轩严没有着急也没有过多情绪，像个平凡的路人，不过就是太脏太邋遢了。

    眼中还是有些无神的望着前方，直到前方路边的一个黑色的身影让轩严的心腾腾的跳了起来，虽然隔着很远，但人生总会有些东西虽然只看了一眼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甚至当你远远看到的时候就会认出来，轩严眼睛瞪的很大，一步步走过去，当其来到那黑影身旁的时候，就那样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看着飞雪飘飞过的大地上，一身黑色斗篷将自己全部笼罩，只留一只如鸟爪一般枯手在外的老婆婆静静坐在雪地里。就在轩严还在沉默发愣的时候，老婆婆身旁两个小女孩中穿白色斗篷的不高兴的说道：

    “喂，我说你，我们等了你那么久，你来了就是只会在那傻站着吗”

    听到这如铜铃一般的声音，轩严才发现，虽然黑衣老婆婆和梦中的一模一样，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她身边竟有两个同样身披着可以护住整个身体斗篷的小女孩，只不过一个是黑色小斗篷，一个是白色。而对轩严说话的正是身穿白色斗篷的小女孩，带着明显生气的表情，看着轩严。这是两个如此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女孩，但却如此突兀的站在了黑衣老婆婆的身旁，看着轩严还是在发愣的看着他们，白衣小女孩的似乎又要训斥轩严，但黑衣小女孩却先一步说道：

    “请坐，我们和师傅已经等了你很久”

    轩严从震惊中出来，坐在黑衣老婆婆的对面，他好奇的向着其脸看去，想知道那是否真有一张完全看不到的脸，不过让轩严失望了，老婆婆的脸是可以看到的，虽然她的脸像她的手一般，一样的枯瘦，一样的到处都是褶子，甚至将其眼睛几乎都给遮盖，但那仍是一张轩严可以接受的人脸。

    看到轩严坐到对面，老婆婆如菊花一样的脸微微的笑了笑：

    “不用紧张，我是黑衣阿古婆，这是我的两个徒弟，当他们一会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预知，也将成为啊古”

    “预知？”

    “是的，预知你未来的祸福”

    听到此处，轩严倒是将他对老婆婆的忌惮消失了一大半，因为这种江湖骗子轩严见的多了，他刚才之所以害怕，是因为老婆婆与他梦中的那个黑色身影太像了，但似乎应该只是巧合。不过看在其身边有两个年幼的小女孩的份上，轩严倒也没有起身就走，而是抱歉的说道：

    “抱歉，阿婆，我没有的钱的，你看看我像是有钱的人吗，不过我到是去准备挣一些，如果你可以等，回来的路上到是可以给你一些”

    听到轩严如此说道，老婆婆身旁的白衣小女孩冷哼一声，十分的不屑。老婆婆仍是一脸的菊花笑：

    “呵呵，不用，只要你可以让我这两个小徒弟，做完他们人生第一次的预知，我可以给你东西”

    “这”

    听到对方如此说，轩严倒是真有点好奇了，他们到底是骗子，还是比较厉害的骗子呢。

    看到轩严不说话，老婆婆也没有介意，只是继续介绍道：

    “我们阿古，分黑衣白衣，黑衣阿古主祸，白衣阿古主福”

    听到老婆婆的如此介绍，轩严反问道：

    “你的意思你只能推算灾祸了，是吧”

    老婆的微微的点头说是，听到这个，轩严更是兴趣又减了一半。不过既然坐下了，倒也不差这一会，问道：

    “我怎么做”

    “将你的右手伸出来即可”

    说完又对着旁边过的两个小女孩说道：

    “你们好好感觉就好”

    轩严将右手伸出来，老婆婆用他那鸟爪一样的手，抓住轩严的手，他将头望向天空，就在轩严以为不过如此的时候，老婆婆的眼睛突然变的没有了瞳孔，眼睛中只剩下白色。她抽缩的嘴也开始说话：

    “扔下这身旧衣服，重整新装在回去，不然你会惹来杀身之祸，如果你未如此，就一定要住在打铁铺，如此方才有可能躲过此劫”

    说完这些，老婆婆将轩严的手放下，似乎有些疲惫，她只是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小女孩，两个人都点了点头。老婆婆才扭回头正眼看轩严，对于如此被忽视，轩严只是笑了笑，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换身新衣服在进镇，就有杀身之祸，如果我不听你的，杀身之祸来了后，我可以到铁匠铺暂时躲避，是吧”

    老婆婆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

    “现在让我的两个徒弟开始吧，你可以选，福祸由你”

    轩严想了想，觉得还是选择黑衣的小女孩，一是她比较让轩严看的顺眼，还有就是想看看同样是祸事，她是否又来她师傅那一套，于是回答道：

    “那我预测祸事”

    说完将右手伸出来，黑衣小女孩微微的笑了笑，略微紧张的拿起轩严的手，如同老婆婆一样，她将头望向天空，一切如同刚才，当黑衣小女孩眼睛开始变的纯白的时候，她开始说话了，但还是出现了一些让轩严想不到的情况，就在黑衣小女孩眼睛变白开始说话的时候，白衣小女孩竟然也望向了天空，眼睛也变的纯白，而且从衣服中飞快的拿出一张纸和墨笔开始飞速的画东西。黑衣小女孩说道：

    “不要丢弃你心爱之人，不然你将失去你仅有的半颗心，如果你未如此，失去半颗心时，系上红色的岁节，你的半颗心也许可以回来”

    这次轩严确实有点被他们吓到了，小女孩提到了半颗心，他相信这个世上绝不可能有第二人知道这件事情，但那个小女孩如何说出来的，胡乱说的吗。还有就是白衣小女孩，竟在黑衣小女孩说话的短短瞬间画了一幅画，那是一副轩严此时此刻的画像，那个小女孩竟然画的分毫不差。在轩严吃惊的时候，两个小女孩却在开心的谈着他们刚才的感受，以及对那副画的评价：

    “我画的很不错吧，就是画上的人太丑了，还这么脏，连个脸都漏不出来”

    “嗯，嗯，一会我也要画，一定也是这么好的”

    没等轩严从震惊中缓过来，那个白衣小姑娘已经开始抓起轩严的左手，当她的眼睛开始变为纯黑色，是的纯黑色，黑衣小姑娘眼睛也变成了纯黑色，同样拿出一张纸和墨笔，在白衣小姑娘开始说话的时候，飞速的开始在纸上画：

    “杀了你心爱的人，你将得到一颗真正属于你的心，如果你未如此..”

    没等那个白衣小女孩说完，轩严吓的将手收了回来，他从未遇到如此怪的事情，他也从未听说有可以预知未来的能力，他不否定这个新世界也许有这种能力，但轩严还是被眼前这一切的怪异吓到了，尤其白衣小姑娘说的那句杀了你心爱的人，更是让轩严的心都在狂跳。

    当轩严收回手的时候，瞬间停止的两个小姑娘，齐刷刷的向着轩严看来，一个是愤怒，一个是可惜。但老婆婆仍是一脸笑意，她安慰白衣小女孩：

    “没事的，只要开始，就如结束，从今天起，你就已经是白衣阿古了”

    说完又对黑衣小女孩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黑衣阿古”

    两个小女孩点了点头，没有在理会轩严。轩严站了起来，慌张的说道：

    “我早说过了，是没有钱的，要是想要，只能等我回来”

    轩严说完急忙的站了起来，慌张的向前走去，但耳边却传来了老婆婆的声音：

    “半心之人，我给你的东西，就放在了我现在坐的位置，当你回来时记得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