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穿越
察觉到那白光已经消失时，朱利安又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幅黑白画面。 那画面抖动得很厉害，还有一道道的黑色线条和一片片的白色雪花点，毫无规律地跳动着、闪烁着，就像是一百年前的老电影。 画面中是一间朴素的卧室，有着明显的欧洲中世纪风格。忽然响起一个带着慈爱的女性声音，那声音既缥缈而又清晰。朱利安可以肯定那位女子说得不是汉语，可是自己竟然确凿无疑地听懂了！ “利昂，利爱，快来看你们的小弟弟哦。” 眼前立刻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男孩五六岁的样子，女孩只有两三岁。两个小家伙瞪着眼睛，在画面中好奇地看着镜头……或者说，看着“我”。 紧接着一位年轻的女性占据了画面，原本平庸的脸上焕发着母性的光辉，平添了几分美丽，一双眼睛爱怜地看着自己，“还真是个乖宝宝呢。”她仰起头，看着边上一个相貌威武的男子，“汤达，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呢？” “我早想好了。”那个男子说道，“就叫朱利安吧。” 阿噗！朱利安顿时有了一种吐血的冲动。 这时，画面突然消失了一下，再度亮起时又是另外一幅场景了。 抖动的黑白画面，不时出现的黑色线条。还是那位女性，脸上依然是满满的母性光辉，说得依然是熟悉的台词。 “利昂，利爱，快来看你们的小弟弟哦。” 不过这次她面向镜头，“利安，你也过来啊。” 镜头拉近了，或者说，是“自己”走近了，看清了那位女子怀中丑得像只小猴子的小毛头。 “汤达，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呢？” 嗯？又来？ “我早想好了。”那个男子说道，“就叫朱利奥吧。” 啪！画面又消失了。 看到这里，朱利安感觉自己已经明白了。 此时的地球上，全世界的人们都围坐在电视机前，收看着同样的场景。他们虽然听不懂其中的语言，可是外星人极其贴心地设置了字幕…… 和绝大多数看得稀里糊涂的外国友人不同，在有着浓厚的穿越文化氛围的中国，许多国人尤其是年轻人都和朱利安一样，已经看出了端倪。 “外星人不是说要把朱先生的脑电波，传输到赛场世界中一个‘原有生物’的身上吗？我们现在看到的正是那个‘原有生物’大脑中的记忆。”在中国北方的某个小山村里，赵老汉的儿子向家人解释道。 …… “啧啧啧，那些外星人真心牛逼，连人家出生时的记忆都从他大脑的最深处给翻出来了。”在当今世界第一名校——也就是朱利安的母校，刘傲宇同学他们由衷地赞叹道。 …… “为什么我们看到的都是片段呢？”在S市附近的某座军营，孙浩轩奇怪地问道。 “因为一个人每天都要接受大量的信息，如果把另外一个人的完整记忆一下子塞进朱先生的大脑里，不知道他的脑神经受不受得了。”张教授解释道，忽然，他神秘的笑了，“当然，也许，是外星人偷了点小懒……” 画面第三次出现时，似乎清晰了一些，抖动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这一次是一座大厅之中，墙上悬挂着挂毯、地上铺着兽皮，点着许多明晃晃的蜡烛，把眼前的人影照得有些模糊（也有可能是当时记不清了），可是那家伙的声音却很清楚。 “尊敬的朱汤达男爵，我代表费朗斯林特公爵而来。经过慎重的考虑，公爵殿下非常高兴地表示，愿将爱女费朗捷琳娜小姐许配给令公子朱利安少爷！” 公爵的爱女！许配给……我！ 时光荏苒，画面再次出现时，变得清晰了许多，而且有了色彩。 还是那座大厅。 “尊敬的朱汤达男爵，我代表费朗斯林特公爵而来。经过慎重的考虑……”同样的台词，似曾相识的声音，大厅却面目全非，墙上的挂毯和地上的兽皮都消失了，露出了光秃秃的石头墙壁和地面，点燃的蜡烛也只有寥寥几根。 “公爵殿下非常遗憾地表示，将取消爱女费朗捷琳娜小姐与令公子朱利安骑士的婚约！” 这……这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让人太意外了！ 咦，退婚？卧槽尼玛传说中的退婚！ 阿噗！这下朱利安是真的喷了…… “太好了！利安哥哥你终于被退婚了！”城堡的阴影中，一个少女开心地叫道，乐不可支地往朱利安的伤口上撒盐。 她站在暗处，看不清样子，声音却是清脆动听，其中情意绵绵，“这下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而且啊……”少女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在游吟诗人传唱的歌谣中，经历过退婚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人生，经历过退婚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有多少伟大的骑士，都是在遭到退婚的打击之后，方才知耻后勇奋发图强，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从此攀上了人生的巅峰……” 朱利安喷无可喷，只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你个丫头片子从哪儿听来的歪理邪说啊！ 少女突然变得哀伤起来，“利安哥哥，我要到斯克林麦杰修道院去进修，暂时要离开你了……不过你放心，不管将来怎么样，伊莎贝拉meimei都一定会回来的！” “利安哥哥！你要等我!”少女动情地喊了一声，朦胧中，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直扑了过来！ 关键时刻居然又换场景了，也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按理说，一对热恋中的少年男女，面临着长久的分别，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皆有可能！ 该不会……朱利安心中大骂，一颗水淋淋的好白菜已经被我自己这头猪给拱了吧？ 呃，看这话说的，什么叫“我自己这头猪”呢…… 破败寒酸的石头大厅，父亲的身边站在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哥，而他们的面前是七八位披甲佩剑穿着淡蓝色罩袍的骑士。 “卡斯贝拉斯大魔导师看中了你们的朱利奥少爷，决定收他做学生。不过要我交付一万金基尼的学费…… “我佐治亚朱氏家族的家底你们也都知道，即便是有三百年的积蓄，即便是卖光了家里所有的贵重物品，还是远远不够支付这笔费用，必须要欠下巨额外债。因此，我现在以佐治亚男爵和朱氏家族家主的身份，决定收回分封给你们的土地。如果不满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 骑士们阴沉着脸，其中一个忽然脱掉了身上的罩袍，揉成一团，直接扔到了朱汤达男爵的脚下，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其他的人也纷纷效仿，片刻后大厅中变得空荡荡的，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画面中忽然变成了荒野，满地的血泊中躺着好几具尸体。 今生的母亲靠坐在一根树桩上，胸口插着一支羽箭。死神正在向她逼近，无情的岁月在她曾经年轻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可蕴含在其中的慈爱却没有减少半分。 “利安，不要自责，mama知道你尽力了……也不要怪爸爸mama……将有限的资源更多的倾注在长子和……更有才华的孩子身上，乃是整个哈比内斯大陆所有家族的做法……并不是我们偏心……” 画面随之变得黯淡，正如朱利安此时的心情。 “朱利安骑士，恭喜您通过考核，获得了二级骑士证书，祝您在骑士修行的道路上走得更远！”阴森的殿堂，随着一段毫无感情的程式化的话语，一位面无表情的老骑士拿起一枚公章，凑到嘴边哈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敲到一张证书上面…… “这位骑士，求求您收下我做奴仆吧！虽然我还小，可您要我做什么都行！”肮脏的街道上面，一个肮脏的小男孩跪在自己的马前，连声哀求。此时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座城市，不远处低矮的屋檐下，几个大汉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这里…… 又一次回到了自家的石头大厅，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从阴影中向自己走来，“二哥，我要走了，送送我好吗？” 那人走出阴影，露出了一张带着点腼腆的年轻面容。竟然是朱利奥·史密斯！ 画面随即消失，又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