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年

    索姆贝拉饶有兴味地看着朱利安，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羊皮纸，“这就是契约，等下由我的管家带你去接收。”

    待朱利安接过契约，索姆贝拉又说道：“我昨天已经将你的给费朗斯林特公爵写了信，并且派人送了过去——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三天后就可以送到了。”

    “那可太好了，多谢伯爵大人。”朱利安高兴地说道。

    “公爵殿下事务繁忙，我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这封信。”伯爵看了朱利安一眼，“等他注意到了，以他的个性，肯定会派人前来核实，然后才会给德累斯顿城的罗德斯费托曼亲王写信。”

    朱利安感觉到了不妙，“亲王殿下肯定是更忙了，等他注意到了之后，又要派人前来核实？”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既然是吾皇陛下立下的承诺，那么亲王殿下自然没有义务支付这笔费用，所以向帝都去信是肯定的。”

    伯爵出了一会神，才感慨着说道，“想我杰梅尼帝国号称‘六百万河山、五千万臣民’，疆域宽广，幅员辽阔，从德累斯顿城前去都城，不知要跨越多少山脉河流，这一路上……嗯，我想，至少也要一个月吧。”

    你想？是你根本不知道好吧。朱利安心下郁闷，早该知道不能对这个悲催的世界报以太大的希望。如果是在地球的话，拍个视频打几个电话，银行再转下账就解决了问题。上面的各级领导稍微重视一点的话，说不定这时候钱都到账了。

    “本来呢，吾皇早在三十年前就颁下谕旨，要求各省的亲王都要安装魔法通讯水晶，用以通传重要事务。”看到朱利安郁闷的样子，索姆贝拉似乎很是开心，兴致勃勃地说道。

    “虽然对公爵们没有类似的要求，但是有些财大气粗的公爵——好比咱们的费朗斯林特殿下，也主动安装了那种水晶。不过那玩意儿好用是好用，可是每使用一次都花费巨大，像你这样的小事，肯定是排不上号的。”

    “那么，请您给我估计一下，半年之后，我能拿到那笔赏金吗？”朱利安怀着一线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道。

    “半年？”伯爵失笑道，“看您想到哪儿去了？一千枚金克拉，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随便派些人运送的话，这山高路远，也不知会便宜了哪一路绿林好汉。而吾皇陛下的身边，固然是强者如云，但是……”

    “但是也不会为了一千个金币而特意跑一趟？”

    “正是。所以呢，皇上多半会回信给罗德斯费托曼亲王，让他代为支付这笔费用。因为亲王殿下每年都要上缴税金给皇上，这笔费用可以从税金里扣除。不过德累斯顿城毕竟离我们还是太远了，所以亲王殿下很可能也会照此办理，将这个任务转给费朗斯林特公爵。

    “本来公爵殿下接下了这个任务是最好的。因为他每年向亲王殿下上缴的税金差不多也是这个数目，如果他把这笔钱转到这里，总好过派遣精锐骑士千里迢迢地送去德累斯顿城。可惜啊……”

    “可惜什么？”朱利安几乎绝望了。本以为一千个金币对于一个帝国的皇帝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却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可惜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索姆贝拉有些诧异地问道。

    朱利安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惨遭退婚的往事，不由得张口结舌。

    “所以呢，这笔钱最终还是要着落在我的身上。”索姆贝拉似乎是不忍看到朱利安尴尬，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道，“你放心，事情到了我这儿就算是到头了，我不会再转到你父亲那里去的。要不然真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你才能拿清这笔赏金。

    “在这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金克拉由于是帝国皇室发行的货币，所以无论是成色还是分量，都是全国顶级的，甚至在我们北约克郡发行的金基尼之上。一千个金克拉相当于我们一千两百个金基尼。

    “你也知道，我每年也只能从下面的封臣们那里收上来一千五百多个基尼。”伯爵的神情也变得忧郁起来，“吾皇陛下年事已高时日无多，现在帝国上下的大小领主们都撸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我这个人虽然是一向安守本分，从来没有什么野心，可是对着那些虎视眈眈的邻居却是不能不防。唉，方方面面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支付给你的赏金，我只能和每年原本应该上缴给公爵殿下的四百五十个基尼的税金相抵，再不会多给你一个铜板——当然，今年是来不及了。”

    “我明白了。”朱利安有气无力地说道，“也就是说，从明年开始，我可以从您这儿拿到四百五十个基尼，三年后拿清。”

    “这是最乐观的估计。”伯爵耸了耸肩，“在杰梅尼帝国，封臣们拖欠君主的税金是常有的事情。那天开会的时候，我记得你也在场，那帮子家伙是个什么德行相信你也看到了。这还是太平年景，如果遇到战乱和灾荒，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如果下面的税金实在收不上来，我也只好对公爵殿下说声抱歉了。”

    说得好像我是公爵殿下似的。朱利安好生郁闷，“可我现在等着用钱啊。”

    “县里的诸位大人都向你伸出了援手，足够你的村子恢复原状了吧。”伯爵劝道，“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你还年轻，何必着急呢？”

    可我要的不止是村长恢复原状。三年？我最多只有十年的时间来准备最后的决战，你知道这三年对我有多么的重要吗？如果不等上这该死的三年，现在就能拿到那笔钱的话，能够为我和全人类增加多少胜算啊！

    “我想将那把‘衣洛的火炬’卖给您。”朱利安横下一条心，狠狠地说道。

    伯爵一愣，随即展颜笑道：“这个事情您和萨德克大师去商量吧。”

    他扯了一下书桌下的绳子，随着一声铃铛响，一位衣冠楚楚的仆人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去请萨德克大师来一下。就说，朱利安爵士想和他商量一下法杖的事情。”

    仆人离去后不一会儿，萨德克法师就神色紧张地赶来了。

    当得知朱利安是要把法杖卖掉而不是要收回之后，老萨才放下了心，坐在了朱利安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面。

    “这么多年来承蒙伯爵大人关照，加上我又不是一个奢靡的人，所以三百个基尼还是马上拿得出来的，现在我们就当着伯爵大人的面交易吧。”法师轻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