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探询
面对着态度坦诚而思维跳脱的朱利安，普罗米斯不由得又一次蹙起了眉头。 他毕竟还是年轻，虽然少年老成，却从来没有和朱利安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老爷，我能进来吗？”门外传来了乔娜的声音。 “进来吧。”朱利安觉得应该给面前的年轻人一点思考的时间。 乔娜端着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杯热腾腾的牛奶，几块面包，还有半只烤鹅。 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一杯牛奶，首先给了客人。 普罗米斯轻声道谢，双手接过。朱利安注意到，年轻的助祭在接过杯子时，手指和乔娜的手指特意保持着一段距离。除此之外，非但脸上丝毫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斜一下。 然后，乔娜又把另一杯牛奶给了朱利安。朱利安随意地拿着手里，顺便看了她一眼。 几天不见，她原本清丽但是略带稚气的脸，或许是得到了滋润的缘故，竟然变得娇媚起来。从前那搓衣板似的身材，似乎也有了舒肤佳的线条。 都说小别胜新婚，小妮子刚刚尝到了甜蜜的滋味，突然就和朱利安分开了好几天。朱利安倒是在地球上很快又勾搭了上一个，她却是连类似的念头都不敢有。 此时她一双眼睛看着朱利安，水汪汪的满是柔情蜜意。 由于物质、精神和身体三方面共同的作用，一个生涩干巴的黄毛丫头，就这样在朱利安的眼皮子底下突然变成了一个新鲜可口的小美人…… 貌似朱利安是在看乔娜，其实他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普罗米斯。 当着别人的面，却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形下，观察对方的神情，这是一门高深的技术活。在地球多位专家的悉心指导下，朱利安好不容易才学会了这手，这会儿总算派上了用场。 果然，一旦自以为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年轻的普罗米斯大人就原形毕露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地向乔娜瞄了一眼，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其中的意味已是显露无疑。 这个小兔崽子，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尽管心里已经有所准备，朱利安还是忍不住暗地里痛骂。 其实，这种情形早在意料当中。年轻人里面有几个好鸟？更何况普罗米斯从小在教会里那种沉闷压抑的环境中长大。如果不是他像所有年轻人那样无师自通，自己找到了发泄渠道，只怕表现得还要更加不堪。 至少，他看向乔娜的眼神中，更多的还是爱慕，并不怎么猥琐。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又会变成怎样呢？这在很大程度上，就看普罗米斯任何定位他和朱利安之间的关系了。 如果他把这次考察当成是向朱利安施舍恩惠，认为朱利安的前途命运，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事情就变得危险了。 很可能，他会向朱利安暗示甚至是明示，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如果朱利安委曲求全，首先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对将来的发展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在地球人民心目中的形象也会一落千丈。 如果朱利安奋起抗争，首先普罗米斯的实力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他的背后更有教会的庞大势力，这样做未必讨得了好。既便反杀成功，地球上的观众当然是看得爽了，可是得罪了他，同样也是得罪了教会。朱利安的前途将变得一片黯淡，甚至连生命安全都失去了一份保障。 其中的利害，朱利安在地球上的时候，张教授已经为他分析得清清楚楚。最好的办法，就是学扁鹊的哥哥，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而不要贪好看、图精彩、博虚名，去学扁鹊。 虽说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谅。但最好还是不要给他们犯错误的机会…… 乔娜放下了食物，和朱利安深情对视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了。 朱利安正想开口说话，突如其来的一道电流，从天而降，注入到他的体内。 从他的灵魂回到这个世界算起，也有十七八分钟了，在经过五十光年外加三亿一千万公里的漫长旅程之后，人类的祈祷之力也随之而至。 普罗米斯那张年轻却如无波古井般的脸突然有了表情，一对剑眉微微扬起，一双棕色的眼睛里焕发出慑人的神采，仿佛在这一瞬间将朱利安看了个对穿。 “这，不是吾主的神力。”他轻声说道。 果然有点门道。朱利安心下暗赞。 事关重大，尽管普罗米斯在第一时间就下意识的做出来判断，但还是缓缓抬起一只手，向朱利安伸去。一道圣洁的乳白色光芒随之亮起，炫人眼目。 当他的手快伸到朱利安的手背时，又停了下来，眼睛里流露出探询的意思。 朱利安不由得对他又高看了一眼。首先是这份实力，看他若无其事的将力量提升了这种地步，其实力只怕已经在夏尔内达主教之上。更难得的是，在这紧要关头，他依然有着良好的教养和风度。 “请便。”朱利安索性将左手伸到了他面前，另一只手拿起一块面包，蘸着牛奶大吃起来。 普罗米斯的手握住了朱利安的手，以意念催动自身的力量，缓缓进入朱利安的体内。 朱利安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力量柔和而充沛，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抗拒。当然，他也知道，地球上一般都是维持在三级响应状态，可即便提升到他最高所能承受的七级，能否与普罗米斯的力量相抗衡，也是一个问题。 普罗米斯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这一下他确定了。 “这不是吾主的神力。” “那太好了。”朱利安满嘴的面包，含糊不确定说道。 “嗯？”普罗米斯既便再沉得住气，为了礼貌，也不得不有所表示——要不然朱利安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朱利安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擦了擦嘴巴，“请您回去之后，立刻以教会的名义发一份声明好吗？就说是从罗格尔神父、费舍尔牧师到夏尔内达主教，全都看走了眼，把一股来历不明的力量看成了吾主的恩赐。也免得我提心吊胆，成天担心被邪恶势力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