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青春年少 同是天涯沦落人（三）
此时，金泫雅的家里，路小松和萧越拎着一大盒精装韩牛、一个大大的果篮还有韩国人登门拜访必不可少的伴手礼——卷筒卫生纸，正准备挖洪胜成的墙角。 金泫雅的父母明显带有怨气，毕竟JYP这事做得太不厚道，人家好好的女儿送过来，接回去的时候只剩半条命，公司高层一个个躲着不出面，差一点还给人家扫地出门，不生气就怪了。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耐着性子看着路小松和萧越在那里赔笑脸。 “金伯父，虽然泫雅出事的时候我还没有进公司，但毕竟我现在是JYP的练习生部部长，这件事我都会负责到底。现在泫雅既然回来休养，我们也想代表公司看望一下她，表达一下我们的慰问，可以让我们和她见一面么？” “箫理事，不是我们两个老家伙不通人情。这事虽然不怪你，但泫雅毕竟是个孩子，有错也不能全都怪到她的头上啊。她的性子我最清楚，做什么事都要强，为了出道她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一次公司确确实实伤到她的心了。” “对不起，伯父。我代表公司给你赔罪了。”萧越和路小松一个九十度鞠躬。 “唉，我不是怪你们，不用这样。我只是心疼泫雅。” “伯父，我可以说说我的看法么？” “您好，您不是韩国人吗？”听了路小松那不太标准的韩语，金泫雅的父亲奇怪道。 “是的，我是华夏人，刚刚加入萧理事的团队没有多久，但是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认为眼下最要紧的是泫雅的身体，如果后期恢复的不好，不仅影响她今后的成长，更容易落下病根。” 金父和金母都是面色一紧，显然路小松的话打动了他们。金家的条件并不算太好，如果泫雅留在家里修养，的确对她的康复不利。 “相信你们也一定听说过华夏的中医，我们中医有一句话，药补不如食补，我想只有先把泫雅的身体调理好了，这才是事情最关键的地方，不是么？” “那路先生的意思是？” “我代表公司表态，为泫雅安排最好的中医馆来调理身体，由专业的营养康复师负责她的饮食，一切费用由公司承担。即便泫雅以后继续练习，也会根据营养师的建议合理安排作息，绝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了。” “唉，路理事如此为泫雅着想，我们要是再不同意，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打开，泫雅从里面跑了出来，却不认识路小松，萧越也只见过一面，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是你们公司的萧部长，这是路先生，还不快打招呼。”金父看见女儿这个样子，知道她一直在偷听，看样子留是留不住的了，只好让步。 金泫雅怯生生地打了招呼，挨着母亲坐下。 “你们谈吧，我们去厨房收拾一下，一会留下来吃饭。”金家夫妇借故离开。 “不了，伯父伯母，我们一会儿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了。今天主要是来看看泫雅，我们谈完就走。” “那好吧，你们谈，我们就不打扰了。” 三个人对坐在沙发上，路小松看着低头玩衣角的金泫雅，冷不防说道：“泫雅，你甘心么？” 金泫雅闻言立马抬头，不过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当然不甘心，当初一起出道的姐妹如今在台上享受着荣耀，而你却只能在电视里面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你怎么会甘心？”这句话虽然是路小松自言自语，但却是后世许多WG铁杆粉丝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句话，如果你还在，WG何至于此啊，泫雅，看着日后你的队友一个个被人渐渐遗忘，你真的甘心么？ “朴社长会让我回去么？”泫雅虽然没有明说，但路小松和萧越都知道她所谓的“回去”指的是什么。 “我不想骗你，但我却要跟你说实话。不会，现在的WG寄托着朴社长的愿望，他不容许有任何人破坏，哪怕是你是原先的一份子也不行。WG不是你的，也不是你的那些队员的，它只是实现朴振英野望的工具。朴振英亲手创造了它，也一定会亲手毁了它。” 金泫雅有些害怕地看着路小松，并不能完全理解他所说的话。 “但你是幸运的，我敢断言，你日后的成就不会输给你之前的那些队友，哪怕你只有一个人。而且，当WG在朴振英的手中走向毁灭的时候，所有的粉丝会把最后的寄托都留给你。金泫雅，不要放弃，如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把你赶出WG，是朴振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之一。” 金泫雅依然低着头，不说一句话，但路小松清楚她在挣扎什么。 “泫雅，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这位萧部长是在哪里么？” “是我去见新队员的那次。” “对，就是那个顶替你位置的金瑜斌差一点和你一样因为先前公司的倒闭而被丧失了出道的机会，而就是这位萧部长，一个华夏人，不惜连夜回国卖掉自己父母的房子，只为了向朴社长为金瑜斌争取一次面试的机会。他没有放弃，金瑜斌也没有放弃，还有四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都没有放弃，你还在害怕什么呢？离开舞台不是你的错，被人放弃也不是你的错，但因此而向命运低头，那我们就永远都看不见那个在舞台上活力四射的小野马了。” “理事先生，谢谢您对我说这些话，我想回来，只要我还可以跳舞，我就一定要回来。可我真的不想再回JYP了，我不想再和那里的一切再有联系，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回来接受他们的施舍的。”金泫雅深深地向路小松和萧越鞠了一躬。 “你不回JYP，难道你也不想再见闵先艺她们了么？” “欧尼们还有昭熙我天天都可以在电视上看见，只要知道她们一切顺利，见不见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好，泫雅，我答应你。虽然我的工作室是挂名在JYP旗下的，不过一切事务都是独立的，你就在那里面先练习吧。不过我还是要给你安排营养师的，你这个身体如果不调理好，以后怎么应付那么多的行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谢谢箫部长，明天我会准时来报到的。” “不着急，你在家多休息几天就是了，什么时候想回来就直接来找你们的萧部长就是了。”路小松想了想，叮嘱道：“不过泫雅，我要提醒你，JYP最近不太平，我的身份最好不要暴露，免得给你带来麻烦。而且我估计洪胜成社长也会来找你的。” 金泫雅一愣，洪胜成对她视如己出，刚才被路小松给忽悠地头脑一热已经答应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泫雅，下面我跟你说的话，任何人都不要告诉，包括洪社长，好吗？” “是的，路理事，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这一次你之所以被放弃，身体原因只是表面，更核心的原因你知道么？” 金泫雅摇了摇头。 “洪社长很看中你，这恐怕是JYP路人皆知的事情了。而闵先艺是朴社长的心头rou，这怕也是尽人皆知了。你说朴社长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么？” 作为洪胜成的干女儿，金泫雅的父母和洪胜成有私交这是JYP路人皆知的事情，金泫雅对于公司两位大佬面和心不合的事情也算有所耳闻，当下就明白了。如果自己还在WG里面，日后难免成为洪胜成要挟朴振英的资本，即便洪胜成不会这么做，团队内部也会留下隐患。朴振英既然要全力栽培WG，自然要把自己这个隐患给踢走。 想到这里，金泫雅本来苍白的小脸更加没了血色。 “泫雅，恕我直言，凭你的实力出道根本不在话下，为什么还要授人以柄呢？洪胜成这一次护不了你，下一次也未必能。” “理事您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您，就算洪胜成社长来找我，我也不会改口的。我只想继续站在舞台上跳舞，其他的我不想去多想。” 金泫雅很聪明，她知道只要自己在JYP一天，就不可能有出道的机会，哪怕是洪胜成当社长，朴振英能放弃自己一次，也就能放弃自己第二次。金泫雅当然不知道洪胜成已经有了另立门户的心思，但即便如此，受过一次打击的金泫雅也不愿意再成为大佬们斗争的牺牲品了。萧越的公司虽小，但在金泫雅看来却是能让自己静下心来练习的一方乐土。 “好，谢谢泫雅你这么信任我。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等到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再去公司报到好了。” “路先生再见，萧部长再见。” 从金泫雅家出来，萧越就开始追问了。 “小松，你三顾茅庐请金泫雅这尊大神出山有什么用意？我这座小庙可容不下她，到时候肯定是给他人做嫁衣啊。”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寄人篱下，总要有自己的班底。你在韩国混了这么些年，认不认识什么经纪人、作曲家之类的，这次我带了20亿过来，足够招兵买马一阵子吧。” “你要这么说我倒还真有一个人选。这家伙也是咱们华夏人，当年偷渡到汉城，也混了十多年，还在音乐学院进修过，我刚到汉城的那会，也算是我的直属前辈了。作曲、填词都会一点，可惜一直得不到重用，听说最近转行做经纪人了，你要是真想招兵买马我倒是可以把他约出来。” “行啊，千金买马骨，有一个算一个。” “行，赶早不赶晚，我这就打电话。” 萧越一通电话下来，一个小时后，双方就来到江南区的一间咖啡厅里见面。 “赵哥，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 “唉，别提了。难得你萧越还记得我。” “干嘛这样说，别说我刚来的时候你照应过我，就算看在咱们都是华夏人的份上，我也不能把你给忘了啊。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发小，路小松，现在算是我的投资人兼老板。小松，这位是赵博明，我在韩国的前辈。” “路老板你好啊，找我有什么事？” “实不相瞒，赵哥，小弟我最近开了一间小公司，挂名在JYP旗下，想招兵买马，拉您上小弟我的这条贼船啊。” “唉!”赵博明又是一声长叹。 “赵哥若是有什么难处脱不开身，介绍几个人过来也是好的。” “哎，路老板误会了。咱们华夏人在异国他乡见面也是缘分，更别说我跟萧越也是一起共过患难的弟兄，我就家丑外扬了。哥哥我干过编曲，也干过助理，后来去了DSP转行做经纪人，以前不管怎么说，混个温饱不成问题。可最近半年带了一组艺人出道失败，专辑只卖了几百张，办个粉丝见面会来了不到十个人，可以说彻底失败，连救都没得救。经纪人的收益是跟艺人收益挂钩的，这半年我是分文没有进账，反而在吃老本。就在昨天，DSP刚刚通知我，我带的这个组合暂停一切活动，连生活费都给停了。” “赵哥，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个事情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要不是我今天找到你，我还蒙在鼓里。” “哎，萧越啊。咱华夏人在这里混不容易啊。你当我不知道，你之前那个公司不也破产了么？既然这位路老板贵人相助，我赵某也不矫情，从今往后我就跟着你干了。要说人脉，我倒还真认识一两位算是有实力的作曲家，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他们实力是有，可韩国人买不买账我就不敢保证了。” “没关系，只要能见到面就行，其他的无不可谈。” “好。路老板既然爽快，赵某我也不矫情。明天我就去DSP公司办辞职。今晚我把人约出来，怎么样？” “没问题，一切由赵哥你做主。” “好，那就这么定了。”赵哥说完，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面露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忍不住接了起来：“胜妍啊，我不是说了么，活动暂停，你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唉，胜妍，别怪OPPA我心狠，我实在是拉不下这张老脸了，能求的人我都求了。我知道你们非常努力，可是能不能红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的，现在是公司已经放弃了，我也无能为力啊。” “唉，好吧，那你就去试试吧，我会跟公司争取的。” 赵哥挂了电话，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唉，人老了啊，顾虑多了。连几个小姑娘都不如了。” “是你带的那个组合？” “是啊，四个小姑娘也不容易，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是真不忍心离开她们。” “这DSP也算是老牌经纪公司了，怎么李孝利一走就成了这个样子，也专门出扑街艺人了？” 听见萧越和老赵一番话，路小松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赵哥，你带的这个组合是不是叫KARA？” 老赵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想到路老板对韩国娱乐圈这么熟悉，连我这个不起名的新人组合都知道。” 那是高丽棒子狗眼不识金镶玉。路小松暗哼了一句，接着问道：“能不能安排我们见一面？” “可以，等你们JYP的练习生选拔大会结束了，我来安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