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建功
在一番迂回折腾后，张青等人到了刘奇开枪自伤之处，而此时，朱然已经现身，见对方人不少，且天也快黑了，张青等人放弃了抢人的计划，因为他们看到那些山贼给载津包扎之后，居然抬着他离开，这说明，山贼并不想要他的命。 悄悄跟随，张青等人发现了朱然的落脚之处，其实距离他们扎营之处不过二十里，刘奇一夜骑马折腾，山里乱走，并没有跑出多远。 张青和护卫们商议之后，认为硬打不行，贼人随时都可能在危机时杀了小公爷，只有先把他弄出来才行。 载津躺在屋里，张青没办法，他现在可不敢随便就带载津走，要是附体的妖人还在，他露面就是找死。 山下大军集结，给了张青机会，他可以在白天悄悄靠近载津养伤之处，见载津坐在屋外，张青观察了好一会，才决定冒险喊一声。 见载津冲他点点头，张青都快跳出喉咙的心落了回去，他四处望望，见很多人都忙着防守和撤离，没人注意载津在的这个小角落，他趴在地上，慢慢靠近载津。 “五爷，等天黑了，属下想办法带你出去。” “山下来了多少人？”载津并未回应，而是反问道。 “清苑县、保定府都出兵了，千多人，还有四门炮。” “哦？”载津听闻兵力不少，还有火炮，顿时来了兴趣，稀里糊涂回去，总是不好交代那夜发疯的事情，既然山下兵丁不少，还有火炮，那他何不作为指挥者，一举消灭山贼，免除后患。 如此，他便有理由说自己随机应变，孤身犯险进入山寨，从而里应外合建立奇功！ “张青，天黑之后，你带一二十名护卫悄悄来此地，亥时一到，让山下火炮开炮，神机营打头，保定府、清苑县兵丁两翼包抄，等我点燃这里的房子后，你们即刻杀进来，将贼人一网打尽！” 张青闻言，吓了一跳，“五爷不可，亥时我等先救五爷出去，灭贼人之事可再做商议。” 载津笑了笑：“我现在没任何危险，贼人对我毫不防范，如此机会，怎能错过！” “五爷……” “你听我的没错，正面一旦开始攻击，必然吸引贼人主意，我再点火，此地必然大乱，你只需即刻进来便是，我主意以定，你速速去安排！……把你的火铳给我…..” 张青无奈，解下火铳，连同火药铅弹一并递给载津，只得慢慢退走，避开朱然的人，急速下山而去，保定府来的那个营千总对张青传达载津吩咐之事倒是大加赞赏，这里应外合，向来是破敌最佳方式，何况冒险的是载津，他是真是假，对正面进攻的人都毫无影响，这可是眼见的功劳。 张青见众人皆愿听载津调遣，算是明白载津此举之意了，不要明说，包括神机营那些人，现在都认为载津是故意发疯的，其目的就是混入山寨，将贼人一网打尽，虽说冤死了几人，但载津这一手，确实漂亮。 既然是吸引注意力，那营千总也不是吃素的，下午，他便开始调动兵马，大张旗鼓的摆出进攻架势，朱然见状，更加忧心，吩咐撤离之人加快速度，山寨更加混乱，天黑时，清军试探性的进攻了一次，神机营跑上来连续放排枪，虽说没伤着人，但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正面。 天完全黑了，载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刚把火铳填充完毕，就见朱兰带着两名侍女进来。 “刘两司马，我带你先离开。” 载津闻言大急，这走了岂不前功尽弃？他眼珠一转道：“这个时候，我不能走。” “我爹说了，你必须现在走！”朱兰急了，上来要拖他。 载津一把抓住他的手：“清妖还没进攻，我这么走了，岂不让人笑话？兰儿，你且先去带其他人离开，清妖真要进攻，我宁愿战死，也不愿意拖累你们。” 朱兰心中一荡，任由他拉着手，良久低声道：“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们死活在一起。”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往外跑。 看着两个侍女慌忙跟着她而去，载津露出笑容摇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朱然感觉这次有些麻烦了，清妖大举来攻，看架势是要彻底解决他，不过他并不害怕，那个转世的刘两司马，是他最大的希望，希望他利用好自己的身份，重新让天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为此，他可以交出老命。 巡视一圈，朱然猛然看见女儿，他心中大急：“兰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刘两司马呢？” 朱兰看见父亲，心有些虚，“我来陪着爹爹……” “我不要你陪！刘两司马送走没有？”朱然怒了。 见女儿低头不吭气，朱然跺跺脚，急忙朝载津住的地方跑去，而此时，亥时已到，山下营千总一声令下，四门火炮轰轰发出巨响，火焰冲出去好远，开花弹飞过上岗，在寨门前爆炸，整个山好像都开始摇晃了。 “清妖进攻了！” 炮声之后，是黑夜中点点火光，神机营的排枪再次如雨点般打上来，打在木栅栏上啪啪作响。 听到炮声，屋里的载津立刻伸手去拿木棍，挣扎着来到桌前，拿起油灯，嘭的一声丢在自己床上，油撒了床铺一大片，火苗迅速窜起。 看着火已经烧起来，载津一手握着火铳，一手使劲撑着木棍，朝门口移动，到门口时，他两条腿伤口迸发，血渍印出裤子，很快便红了一大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载津也变成了一个狠人，他忍着痛，朝边上的房屋走去，那是朱然住处，点燃此处，可以把连着的大厅都烧成一个火炬！ 朱然跑过来时，载津住的房间早已燃起大火，他愣了下，正想冲进去，却见边上自己房间里出来一人。 “刘两司马……..”朱然刚喊了句，就看见自己房屋火苗已经窜出，他在傻，也看得懂是怎么回事。 隐隐感觉不对，他抽出刀，逼近载津：“你要做什么？” 载津一支手在看到朱然时就已经背在后面，见朱然逼近他，他微微一笑：“放火啊！” “你！…….妖性发作了？”朱然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妖性？你真以为我是什么天国两司马转世？我堂堂大清爱新觉罗子孙，怎么可能是长毛转世！”说着，载津伸出枪，嘭的一声，在非常近的距离上打在朱然胸口上。 巨大的撞击让朱然踉跄后退，一手捂着胸口，不甘心的看着载津，缓缓倒下。 “爹爹！”远处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载津一看，之间百多步外，朱兰如傻了一般看着她倒下的父亲，他心里顿时有些慌，火枪填充要时间，尤其是他双腿还如此不便下更是如此。 “五爷！”三个人影出现在载津身后，他闻声回头一看，是张青，顿时松口气：“去杀了她！” 张青并未动，握着刀警惕看着四周，“五爷，属下等先护送你离开，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五爷尽管放心。” 载津想了想：“好！” 扫荡山贼已经不是问题，朱然一死，山贼那里还有抵抗能力？别最后把自己搭进去才是亏了。 等朱兰冲过来，张青背着载津已经跑远了，她跺跺脚，急忙回身查看父亲，朱然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爹爹…….”朱兰泪如雨下。 “兰儿，爹不行了，你该快走。” “我要带爹爹一起走…….” “爹走不了啦…….，兰儿，咱们都给载津这贼人骗了…….，爹不甘心……” 朱然声音渐渐没了，朱兰放声大哭，她来的慢些，并未听清楚载津和父亲的对话，但她看清楚了载津手里的枪冒着烟，父亲倒了下去，可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刘两司马为何要向父亲开枪？ “兰儿！快走！”彭起带着十余人跑了过来，看到地上死去的朱然，彭起愣了：“旗主！…….兰儿，出了什么事？” “是刘两司马……，刘两司马…….”朱兰哭道。 彭起身子晃了晃，清妖夜里进攻，山寨里突然有很多清妖出现大肆杀人，加上现在看到的，他立刻醒悟了，这从头到位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兰儿，走！”彭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起朱兰便走，现在局面还很混乱，如果被清妖彻底包围这里，那就真走不了了。 这一夜，保定府最后一支捻军余部彻底消亡了，冲入山寨的清兵大肆杀戮，朱兰和彭起冲出去后，其余一百多人，全部被杀死，头…..割了下来。 看着十余名宗人府护卫抬着载津冲入营地，他两腿鲜血淋漓，神机营、团练、防军这兵勇将官都担心起来，别这小公爷也挂了，功劳又要打了水漂，不过很快，多嘴的护卫说出了一个让他们这些人心底发冷的事情，这小公爷腿上的伤，是他自己弄的。 这种凉气，在几个有头脑的人添油加醋的分析下，变得如三九严冬。 “…….小公爷定是从捕获的贼人身上发现些什么，才装作发疯，杀了几个弟兄，放这些贼人走，然后弄伤自己，让贼人救去，等我等攻打山寨时，里应外合，将贼人一网打尽……..” 什么人才能想出这种计谋？两枪打自己大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这小公爷，太可怕了！ 不管怎样，天亮的打扫说明大获全胜，贼首朱然被小公爷击杀，贼人大部被击杀，逃出去些许，没人觉得会影响什么，关键是，己方伤亡还不到二十人！ 那营千总和练总笑得合不拢嘴，朱然盘踞多年，始终难以剿灭，这回保定地界要太平了，李中堂冬季会保定，必定会重赏此次剿匪之人，顶戴怕是要换换，白花花的银子少不了！ “转告马、劳两位大人，本公爷在此多谢他们帮衬，这剿灭捻匪余孽的功劳，本公爷就送与他二人了。”叫来营千总和练总，载津将护卫从山上搜出的朱然是捻匪黄旗一个小旗主的证据交给他们后，吩咐离开此地，赶往五台山。 “小公爷何不回保定府将养些时日……..”营千总一脸堆笑。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不能久留……” 载津急着离开，是想尽快赶到五台山，解除自己身上的法术，他担心那个大师的大师兄再次来附身，给他带来更要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