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出动
泰安，兰婧王府，孙万林和段一山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坐在刘奇下手的椅子上，杯中茶也已经凉了。 孙万林心里知道段一山绕道泰安回青州是何意，路上时，他很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此刻他也在思考着，要是刘奇问及，该怎么解释。 整个计划的脉络是很清晰的，刘奇很赞赏孙万林很多方面都考虑到了，他看到杨寿山兵进莱阳，并驻守时，也有些不解，不过他比段一山等人强的地方就在于他对大局的把控，北洋水师、日本人这些事情，外人不太容易联想到，但在他这里，却是最容易想到的。 思索片刻，他露出笑容，“寿卿，你真想让人杰驻守莱阳？” “是的，大王，这其中是有缘由的。”孙万林一边说，一边组织着话语。 “行，那就让人杰驻守莱阳。”不等孙万林说话，刘奇便拍板了。 段一山一听，急忙道：“大王…….” 刘奇抬手制止了他，冲着孙万林道：“就按这个计划做吧，不过你要叮嘱人杰，若有变故，不得自作主张，要速报我，还有，寿卿，有些事情你可以猜，但不要问，不要和别人商议。” 孙万林顿时心头雪亮，起身抱拳：“大王英明，万林记住了，这便告辞回去。” “好，我就不送你了。” 孙万林飘然离开，段一山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一山，别看了，寿卿是故意让你我二人说话的。”刘奇笑道。 段一山收回目光，问道：“大王，属下不明白，这杨寿山出兵莱阳，到底要做什么？” 刘奇犹豫了下，说道：“那日本人要和咱们合作，你该知道的吧？” “副帅说了些，不过这和杨寿山有关系吗？” “有关系，以后会发生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这话就不好和你说太多，你且记住，那东洋人、西洋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合作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我的打算，寿卿也不清楚的，他让杨寿山出莱阳，不过是想放心一些，这么做也未尝不可，你作为青龙主将，有些时候，不妨多想想战场外的东西。” 虽说还有些抓不住头绪，不过段一山也听出一二，那杨寿山出莱阳，更多的是防范日本人，至于防范什么，他没想出来。 既然大王认可，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或许自己确实还是和孙万林这样的统兵多年的将领有差距。 “属下和大王差远了，统领青龙，真是吃力。” 刘奇笑了：“咱们虽说雄心勃勃打天下，只是这天下还不是咱们的，有些事情想不到，想不明白很正常，以后就会不一样的，一山，不妨多读读史书，去看看古人打仗，到底图什么，只想着战场如何赢，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属下明白了，大王是想说，寿卿的这个计划中，还有很多和打仗无关的东西。” “是的。” 送走段一山，刘奇依然坐在正堂思考，看来孙万林等人的一些想法，和段一山他们还是有差别的，这也不奇怪，毕竟孙万林他们也曾经是官府的人，看问题角度会有所不同。 他没告诉段一山，孙万林让杨寿山出兵莱阳，其实是试探，试探他，就算防范日本人，也用不着现在就这样做，他同意孙万林这个安排，其实就是暗示他，别想歪了。 刘奇知道，要是告诉段一山，孙万林的真实意图，说不定他就要跳起来，章高元给孙万林出的这个主意，隐藏着很深的意思。 和东进计划挂的上钩的，确有迫使掖县清兵退守登州府之意，当然，表面上是要兵不血刃拿下掖县，实际上是让李鸿章加强宁海州守卫，防止日本人打威海卫的主意。 完全挂不上钩的，细说起来，孙万林还有通敌嫌疑，他让杨寿山出兵莱阳，就是看到杨寿山和他手下那一卫兵马多为原嵩武军和襄武军的人，若真的威海卫出事，他就有可能说服杨寿山，不是趁火打劫，而是救援北洋水师。 孙万林的这个试探不仅仅是想知道刘奇和日本人真合作还是假合作，还试探了刘奇对北洋水师的态度，他没想到，刘奇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由此，他可以断定，刘奇并没有把北洋水师当做绝对的敌人，甚至有借助他们遏制日本人的意思。 由此，孙万林有些佩服章高元，就那么断定刘奇要挖坑，让日本人跳。 也许是当局者迷，也许是投靠时间太短，孙万林显然忽视了刘奇抗衡满清朝廷，有着恢复大汉江山的雄心，能提出要建一个庞大帝国的人，怎会让更是外族的日本人占便宜呢？ 当然，刘奇最终同意，也有思考，让孙万林放心还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日本人不可信，既然孙万林提前想到了，他便顺水推舟，只要有一卫兵马在莱阳，日本人想要大举登陆登州府，就不可能做到瞒天过海，让他措手不及。 或许迫使莱州府和登州府清兵退守蓬莱和宁海州也是不错的选择，那样他就可以和荒尾精打打太极，争取早日让日本人的企图露出来，也顺带加快勒索搜刮。 睁眼闭眼，这准备时间飞速而去，转眼间，便到了玄武出动的预定日子，章高元早已有些按耐不住，虽说他最早投靠刘奇，但却和其余人一样，这是他加入后的首战。 “章将军，若是清兵乘虚而入，平阴可就保不住了…….”送别章高元时，平阴县令松年显得忧心忡忡。 坐在这平阴县衙，也有两月时日，松年其实还未完全转变过来，思维还有些以往的惯性，有些能不找事就不找事的念头。 “小梦兄，我玄武离开平阴，是迟早的事。” “章将军，清兵若来，将军务必回兵救援才是。”松年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承诺。 章高元有些好笑，别说清兵不大看得上平阴，就算有这个想法，他出兵这么一折腾，那卫汝贵如何顾得上？ 多说无益，章高元点头答应了。 “将军，一切准备妥当，可否出兵？”说话间，扩军后才带领博山团练加入并提拔的千户刘步青来问。 “出兵！告诉众士兵，打起精神来，本将军带他们杀入东昌，建功立业！” 看着绝尘而去的章高元，松年呆了半响，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章高元此一去，定要震惊天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武香大军正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东阿地界，本应留在东平的那一团女兵，出乎意料的出现在行军队伍之中，一天一夜，一百二十里，让这些女兵疲惫不堪，看那身形，随时都有可能倒地不起。 朱雀一众主将，只有曹方一个指挥使是男的，他那一卫没有女子外，其余的，皆是巾帼英豪。在这样的军中，压力是很大的，弄不好就要遭人耻笑。 “将军，再不歇歇，她们可就撑不住了…….”在激烈内心挣扎后，曹方还是赶到前面，向武香提出休息，他嘴里的她们，自然是面前的女兵。 “是她们撑不住了，还是你们撑不住了？”武香的话语就如一耳光，打在曹方脸上，他顿时面皮发红，忍不住问道：“将军，属下不明白，帅府让咱们五日赶到，如今才四日，如此赶路，却是为何？” 武香还未回答，边上参军将殷芳便叹了口气：“曹指挥使，看来jiejie说的朱雀之责，你是忘了。” 曹方心中一凛，自六军调整之后，他调往朱雀，首次会议，武香就明确了朱雀之责，不但要成为和青龙白虎玄武三军不相上下的步军，还要是大王最可信的步军，能在紧要关头，保护大王。 “如何才是先生最可信的步军？人可信！实力可信！”武香淡淡道，“我手下朱雀，便要做常人不可做之事，曹方，你莫小看这行军，你且想想，若是先生遭遇危险，早迟一日，会是什么结果？” 曹方额头冒出些许汗珠，难怪这武中郎将居然一天便从历城回到宁阳，召集整个朱雀，也仅仅用了一天，这次既是执行帅府命令，也是一次cao练。 “属下明白了，将军，到了东阿，还是让女兵团歇息，属下自带本卫兵马，前往平阴。” 武香想了想道：“也好，女兵团也确实要弱些，殷芳，你坐镇平阴，我在东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