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解围
李仁党挥舞着一把腰刀，虽然有火枪，不过他仍然喜欢挂着这玩意，霸气，而今夜，这腰刀算是让他神勇无比。 和有腰刀的士兵相比，他的刀好太多，这一通砍瓜切菜，痛快是痛快，不过也让他右手发麻，到最后，几乎抬不起来。 至于手下，他完全不知道在那里，准确说，连方向，他都弄不清楚，这算是他经历过的最混乱的战斗。 “不成了，我实在杀不动了！”李仁党冲着唯一跟着他的一名亲兵说了句，便将刀一丢，毫无顾忌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那亲兵也是累得不行，李仁党敢坐，他可不敢，急忙捡起他丢下的刀，警惕的看着四周。 “看你紧张的，这时候，我就不信还有人敢来杀我！”李仁党笑道。 亲兵也笑了，确实，敢顽抗的，都躺下了。 也不知歇了多久，周边除了火光，死尸，已无他人，李仁党爬起来道：“走，找兄弟们去！” 黑夜也救了镇国军，在被冲得七零八落之后，活着的，玩命朝夜幕里跑，这种毫无章法的乱逃，也让玄武到后来找不到目标，天还未亮，已经杀不动的玄武也不追了，就着火光补补刀，顺带找找自家兄弟。 杨寿山并未跟着到处追，他手刃了三人之后，便在亲兵护卫下，找了个较大的营帐，坐在门口看着、等着，这喊杀声、枪声是远了近，近了远，东南西北到处都是，总之是没个章法的。 不管结果如何，杨寿山清楚，这场偷袭成功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汇集到他这里的人并不多，要说不担心是假的，杨寿山还是希望伤亡不要太大，他还要护送刘奇离开呢。 当他见到李仁党带着几个人摸过了，急忙问道：“你手下人呢？” 李仁党茫然的看了眼四周黑幕，回道：“谁知道他们在那？怕是得天亮才找得到。” 杨寿山闻言叹口气：“那就等天亮吧！” 熬过这黑夜还真不容易，二人都没想到，等天亮要那么久，其实这是心里有事导致的，和他们同样心里的，是泰安城头的一堆人，枪声、喊杀声渐渐平息后，所有人都非常想知道，城外是谁，结果如何。 当东边天空泛出一丝白光，大地暮色渐渐退去时，有眼尖的看到有士兵朝泰安走来，看样子，是判断出城上火把是泰安方向才摸过来的。 衣服是破虏军没错了，只是这身上血污盖住了臂章，不知是那一军，眼见人已经走到护城河边，李德文拉开嗓子吼道：“城下弟兄，是那位将军部下？” “我等是玄武，杨将军部下！”城外有人回应了。 玄武？居然是玄武！城上所有人都晕了下，李德文更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杨寿山部，远在莱阳，而且最后的消息还是被日军围攻，居然就这么出现了！ “杨将军在哪？”唐兰急问道。 城下沉默半响，回应道：“我等不知，昨夜混战，兄弟们早就冲得不知去向，不过杨将军吩咐过，天亮后全卫向泰安城集结，或许杨将军正在来的路上！” 更多士兵汇集到泰安城下，不过他们并未到城门，而是就着护城河洗手洗脸，就这么一会功夫，护城河水也红了，何涴婧见状，急忙喊道：“那水很脏，不可用！” 她的声音清脆，在清晨传出去好远，不过城下有士兵听出是她，喊道：“王妃娘娘，不碍事，不就是泡了些死人么？” “不行，不能用，你们忍忍，赶快进城来，城里有水。”何涴婧说完，急忙吩咐唐兰带人下去，要他们进城。 恰好，杨寿山大队人马也到了，这一夜杀戮，情况不明，他也顾不上让士兵归建，下令入城再歇息，玄武士兵就这么乱哄哄的进了南门，要不是看了他们这一夜疯狂，谁都会以为一群乌合之众到了。 进入城门，映入眼帘的是拆毁的房屋，和到处摆放着的尸首，数量之多，看得杨寿山心里一颤，他眼前浮现出敌军疯狂攻城，城内的士兵和百姓一个接一个，用命去挡住…… “人杰兄……”侧上方传来声音，杨寿山抬头一看，见刘奇正和何涴婧一同下城，身上白色衣服早已成了灰黑色，头发有些凌乱，何涴婧虽说好些，不过金色盔甲上也有不少暗红色的斑块，那……应该是血迹。 “大王！王妃！”杨寿山急忙单膝跪地，“寿山救援来迟，请大王恕罪！” “请大王恕罪！” “请大王恕罪！” 城里的，和还在进城的士兵，陆续单膝跪地，口中呼号。 破虏军已经废除跪拜之礼，杨寿山是真心跪拜，如果没有刘奇和何涴婧置之死地，独守泰安，也许所有一切都烟消云散。 “人杰，起来！众位兄弟，起来！”刘奇急忙上前几步，托起杨寿山的手：“你星夜前来救援，我和城内兄弟、百姓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怪你们？” 杨寿山起身，旋即恨声道：“苏长水实在可恶，该死，属下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刘奇没说话，手下想生吃了苏长水rou的人大有人在，只是这危机还在，能否熬过去，还很难说。 “杨将军昨夜劫营，玄武大杀四方，让人看得实在解气！”那边唐兰说道。 杨寿山露出笑容，是过瘾！ “只可惜弟兄们实在累不动了，不然定要贼子尸横遍野。” “已经尸横遍野了！”唐兰笑道：“将军还不知道吧，昨夜里将军在城南外威风八面，可吓着其余三门外的敌军，他们连夜慌不择路的跑了，如今泰安之围已解，咱们破虏军这回算是熬过来了，杨将军可谓头功！” 闻言，杨寿山很认真的看着唐兰道：“现如今，还不知其他各军如何，若真挺过来，论头功，唐指挥使是一份，东平州独自鏖战神机营的武香将军是一份，就是在德州的段、陈两位将军，也是排在我之前的，我不过是在泰安城下，劫营败了伤亡惨重的贼兵而已。” “将军谦虚了，将军或许不知，这城外贼兵可是有十数万之众！再说这守城，大王、夫人，还有马夏姐、李知府、韦大人、严大人，都是身先士卒，可不是我一人功劳。” “十数万！”杨寿山吃了一惊，昨夜一番砍杀，他也感觉苏长水派来的人马不少，但却没想到有这么多！难怪城里伤亡这么多人，能挡住敌军攻城，真是不可思议。 说话间，马夏也从城另一头赶了过来，她负责其他几个方向的防御，不敢大意，等天大亮了，确认敌军撤离，这才过来相见。 杨寿山还是第一次看见一身戎装的马夏，和平时相比，显得飒爽英姿，只是她手臂绑着白布，依然有殷红的血在渗出。 “马大人受伤了？”杨寿山问道。 “不碍事，杨将军辛苦，大王，敌军已退，让杨将军和众位兄弟入城歇息吧。” 很想趁势追击，不过见手下士兵有人已经微闭眼睛，再想想弹丸不足，后续还要护送刘奇离开，杨寿山放弃了这个念头，见刘奇也是这个意思，他便回身安排入城歇息。 到此时，没人知道昨夜砍瓜切菜后的战果，这些还顾不上，给众人的直觉是很大。 急退三十里的张灿和黄伟也不知道损失了多少，这不光是被杀了人有多少，还有相当多的兵勇在黑夜里乱跑，迷失方向，收拢需要时间，就直接有机会，有组织撤下来的，只有张灿的中军和后军，黄伟是被直接攻击的对象，整个编制混乱不堪。 不过二人带兵也是不短时间，看看情形，便能估计个大概，不会超过五万，也就是说，除了攻城损失的人马，这一夜，二人便有合计三万多人没了踪影。 当然，玄武可没杀那么多，这其中，张灿有五千兵马在城东，并未受到直接打击，全身而退应该没问题，而黄伟手下至少有万余人是被打散了。 二人并不知道城西袁阔见势头不妙，早早朝西后撤，他城西、城北两万余人马基本没损失，但却抛下了张灿在城东的人马。 接连的失败，和攻城的巨大伤亡，早已让镇国军兵勇没了入城享福的念头，赌博可以，可没有多大赢面的赌博那就不一样了，没命拿什么去享福？ 被玄武砍瓜切菜，直接让很多人胆破，相当多的人以其说被打散，不如说趁着玄武攻击和黑夜，逃了，哪怕去落草为寇，也比在这里强！ 如果苏长水不派新的兵马过来，就这三王，已经是不敢强攻泰安城了，破虏军援兵抵达，三人再傻，也知情况有变，何况他们也不是对破虏军一点不清楚，从昨夜破虏军的一些特征看，这支援兵是玄武，如此，那日本人的说法就靠不住了，张灿和黄伟商议半响，决定通知袁阔前来汇合，合兵一处，同时，立刻派人回兖州，告知苏长水这里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