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进入状态的剧组（上）
周星星这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压力又回到吴元骏的身上。 老实说，洪津宝在刚说出要周星星替代他的时候，他是有一点不舒服的，但 他又想到自己并不能抓住这个角色的特质。他虽然没有搞清楚这个剧本到底有什 么优秀的地方，但毕竟是两位业已成名的师兄为整个元家班的师兄弟着想的电影 。再说，洪津宝低声跟自己说要换给自己的角色也不错，戏班的班主，元湫的父 亲，这让专攻麒派老生的吴元骏放下了心。 谁会想到章鸿竟然连想都不想就认定了“百达通”就是他吴元骏出演，而周 星星则去演一个洪家老爷身边一个助理的角色。吴元骏还想开口推辞，却发现周 围的人全都没有这个打算，转而扭头各做各的。 “继续开工吧，”洪津宝发现章鸿死磕着吴元骏不放，也就不再坚持，让剧 组的人重新埋位，冲元骏努了努嘴，让他回神准备再来一遍，然后回头对章鸿说 ，“阿鸿，你也别走了，先帮我把这一段拍完了再说吧。” 章鸿想了想，暂时放弃了写歌念头的自己反正也没有事做，就在这里看看他 们的表现吧。虽然这个《宝贝计划》算是半原创作品，虽然章鸿毫无导演经验， 表演经验也仅限于几次业余水准的龙套，毕竟两个原始版自己都看过，在旁边肯 定能提些建议。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部自己寄予希望的电影似乎离不开自己， 麦迦和洪津宝虽然富有经验，但他们的经验无法应用于这部三十年之后的港片上 。 一边有章鸿观看，比他年长的元骏多了几分紧张。现在要拍的场景虽然中间 可以用切换镜头来断开分成几部分，集中在这一间屋子里让元骏没有多少可以拖 延的空当。宝宝被带回来，为喂养宝宝而折腾，为遮掩宝宝的存在而多加掩饰的 戏份放到了晚上，至于白天就是杀手暗探警察和周围的邻居的“集体派对”。 第一个镜头已经过了，请来了两个马来人充作原版里的讨债人，也是假称为 人字拖表哥的人，他们两个将裴烟火饰演的裴迪娜误会成人字拖的女友，半是色 厉内荏的恐吓，半是因为对方是女人而表现出的不自然。 第二个镜头是人字拖和他在包租公开的福利院时的老友，一个警察一起回来 ，两个讨债人和人字拖一起掩饰他俩的身份，而警察有些怀疑。第三个警察是紧 随其后回来的百达通，这段剧情经过章鸿的笔变成了一个舞女和一个富家小姐跟 着他一起回到家，然后和他的原配老婆三方大战的狗血梗。 第二个镜头虽然有三个龙套——被削减大量戏份的警察和两个讨债的——但 拍了两遍就过了。就卡在这第三个镜头上，因为百达通要在当面周旋于三个女人 中间，无论是眉眼，说话的语气，还是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要体现出他“花花 公子”的一面。 不管吴元骏本人多多少少感觉章鸿给他的定义有些疑问，但他还是决定要好 好表现。他却不知道章鸿本人的想法。几年之后会有好几部电影中也有类似的角 色，譬如《追女仔》里面里石添扮演的罗白杜，《五福星》里面秦香林的凡士林 ，不知道是审美观的问题还是时代的问题，章鸿死活就是看不出他们的英俊来， 就更不要说大半立足于此的“花花公子”特质了。 吴元骏不说别的，最起码长相过关。虽然章鸿早就在踅摸和等待心目中那些 喜爱的明星，但以后大量这种需要一个有英俊长相的男演员的戏，不能都找那些 人啊，因为那些人在章鸿心中另有安排。 深吸一口气，吴元骏努力调整自己的眉毛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眼神则流露出 小半得意和大半的惶急——得意是因为有三个女人为争夺自己竟然能做到如此地 步，而惶急是因为他在进屋之前看到有几个脸熟的洪家打手在外面巡视，而屋里 面还有三个外人，这种内外夹击的感觉实在是有意思极了。更重要的是，宝宝又 尿了。 刚才的吴元骏连最开始的眉眼感觉都找不到，而听到章鸿的解释和周星星的 示范，他似乎找到了方向，只闭住眼睛想了不到一分钟就摆弄出了适合的表情， “action！”，“阿音，她们两个是我的，我的朋友，今天来也就是认认家门， 以后会常来串门的。” 吴元骏自己说着台词，心里面不住口地腹诽这男人的厚脸皮。带着两个情人 回来，在老婆面前说着明显的假话丝毫不脸红，暗地里还和其他两女眉目传情。 早一步到家的阿音看到照顾宝宝的裴迪娜，早已误会了裴迪娜和他的关系，再看 到又冒出来两个，心里面的酸楚真是难以诉说。 于是阿音选择了逃避，目中含泪地跑了出去。两个情人也发现这情境有些尴 尬，互相敌视地看了一眼就各自离去了。虽然电影那个时代的香港依然实行大清 律，允许一夫多妻制，但接受了西方文化的女人谁会那么愿意做小，更何况对方 又不是什么有钱人。 这场戏里面百达通只需要表现出些小细节就足够了，接下来的才是重点，女 人的情感纠葛隐去，众邻居开始登场。第一个出场的就是戏班班主方子英，由元 伍出演的角色，一身劲装，颇有些威武地进屋。实际上他已经发现了洪家的打手 ，想到人字拖和百达通可能惹了麻烦，因为敬佩包租公，所以爱屋及乌地准备保 住他们两个。 而方子英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小贼会惹到在香港很有权势的洪老爷，所 以话里话外谈听着他们两个的底细。不同于警察和两个与道上关系并不紧密的讨 债人，人脉颇广的方子英一看到宝宝就知道这是一件什么事，本意想抽身而退， 但看到宝宝对他露出的可爱笑容，又看到人字拖和百达通现在紧张的窘境，再想 到门外的那些打手，他决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