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京城
看看凌乱的院子，躺着三具尸体、一个重伤员和两个傻呆呆的女人，杨威叹了口气，上前将两个女人身上的绳子割断。 “我要走了，你们也走吧。” 两个女人对望一眼：“你——去哪？” “京城。” “我——我们也跟你去——” “跟我去？我一傻巴，跟我去干嘛？” 说完他拎起箱子就想走。 刘小米和刘小麦一人抱住他一条腿：“三爷！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只要你带我们走，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杨威呵呵一乐：“让我摸脚？” “啊——是啊是啊——”刘小麦还抛过来几个媚眼。 晕！看来这个傻巴是当定了，不过现在是个身上有功夫的傻巴。杨威可不贪图什么美色，要搁以前还没准儿被这姐妹花迷住，可自从被小静无情的背叛之后，他自认为变得理智多了。 前后转了几圈，思考一个问题，是带还是不带？带上吧是俩大麻烦，不带吧这俩女人又能到哪儿去？ 两个女人面现喜色，看来是有门，刘小米柔声细气的说：“三爷，我们姐妹儿可不是好吃懒做的花瓶儿，什么煎炒烹炸、缝缝补补的都是行家里手，我们还会写字算账、吟诗作曲，您带上我们可算是占了大便宜了～～啊？～～” 这刘小米说话细声细语，一口正宗官话，一管甜蜜嗓音，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声颤音儿，让人听得骨头都发酥。 杨威觉得她说得有理，这样的女人不带岂不吃大亏了？ 呵！天知道有多少是因为觉得有理，有多少是因为人家脸蛋儿漂亮。 “好吧，起来准备准备，我们马上就出发。” 杨威办事干净利落，直接从麦场里套了一挂驴车，偏僻地方只能靠这个了。 刘小米刘小麦姐妹喜滋滋的钻进车棚，能有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预想，要知道早先村民们可是要拿她们开刀的，要说跟着傻三爷混，不见得有多好，但起码有钱、安全，傻三爷还算不坏，缺心眼更是和了她们的心思，那万贯家财最后还不是姐妹俩的？ 这两姐妹打的什么主意暂且不去深究，且说这傻三爷为了一干二净，将整所宅子泼了油，用火石一擦，大火瞬间燃烧了起来，不长时间就将小院烧成灰烬，好在这小院和村子离得远，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家，所以也不怕连累他人。 傻三爷拉起驴车，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个偏僻的村落，傻爷和两个漂亮娘们儿的故事就一代又一代的传了下去。 赵家屯距离京城也不过三天的路程，杨威权当做了一回车把式，遍览沿途风光。 要说这民国元年的北国风光可是和后世的大不相同，到处都是草木，空气也格外清新，只偶尔夹杂着生物肥料的臭味，一切看着那么安详。路上还偶尔能听见林中的猛兽咆哮，或许是狼，这是杨威的猜测，因为在二十一世纪他没在公园外的任何场所见过野兽，而公园里的野兽也几乎不咆哮。 可一旦有人类活动就大不同了，窄窄的官路上经常能看见徒步而行的难民，老老少少一家到外地逃难，看见他们这辆驴车就拦住讨口饭吃。 看着那破衣烂衫、瘦骨嶙峋的孩子，杨威心里难受，总是尽可能的给两个银元，为此刘家姐妹可没少埋怨他，说这两块银元够这一家子吃一年了，破财不说，这么多难民，就浑身是铁能辗几颗钉？ 这一路之上倒也平平安安，杨威担心的拦路土匪没有出现，顶多也就是交了几回过路的费用，都是地方上的警备队私设了卡子捞点油水。 三天之后，庞大喧嚣的京城终于到了，杨威心里非常兴奋，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七八年，最美好的日子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这个时候的京城还有高高的城墙，紫禁城是原先皇上住的地方，内城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住的地方，而外城就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了。 杨威没有入城，而是直接驱车赶往西北角，他要去后世居住的地方，那里有他辛苦攒钱多年买的房子，有他精心挑选的家具电器，还有心爱的小静留下的气息。 他梦想着能抓住那个世界的一点记忆，他梦想着再建所宅子，守住心里的一方净土。 他知道现在的那地方肯定比较荒凉，说不定是脏水横流、乞丐满街，但是他还是美滋滋的，荒凉怕什么？自己现在有的是钱。 刘小米伸出头来，微皱着眉头，用小手挡住阳光：“三爷，咱这是往哪儿走啊？” “呵呵，你们就请好吧！我有一远房亲戚早先住京城，那也是一人物呢，年纪轻轻在天子脚下买了房子安了家，还想买辆汽车呢，你们肯定没见过汽车，就是四个轱辘嘟嘟响，不用马拉自己跑的那种——” “呦！三爷在京城还有这么个亲戚呢？真是没想到，这回可是有了个着落。” 刘小米分外惊奇，上下打量大吹其牛的三爷，觉得这家伙也不怎么傻啊，居然还知道汽车！ 可到了地头杨威就傻了眼，前后左右看不见人烟，连树木都是稀稀落落的，到处都是杂草，偶尔还能看见一个个馒头状的坟头，西风呼呼的吹着，驴车辗过去扬起满天尘土落个满头满脸。 刘小米咯咯直笑：“三爷，这就是您亲戚家？咱就住这儿？哈哈，怕不是晚上给野狗拖走了，哈哈！” 刘小麦打趣道：“jiejie，人家三爷身上有功夫不怕野狗拖，就怕出来个女鬼把他勾走了，不过我听说女鬼是没脚的，三爷恐怕不能尽兴了，嘻嘻——” 杨威瞥了她俩一眼没说话，心中的落寂可想而知，没办法，在这里安营扎寨的想法只好作罢，如果把家安在这儿，不说买不着吃的穿的，就是天天受这大风就能把人吹蔫喽。 于是扭转驴车直奔前门大街，在前门外找了家客栈，客栈名叫谦安，算是附近比较有档次的客栈。 从驴车停下起，店里的伙计就没停过说话，一张巧嘴得得得，不但给你介绍吃穿住用行，而且马屁拍的打心眼儿里舒服。 “这位爷，看您是刚从外地来的吧，像您这种带着女眷的老板住我们谦安客栈最合适了，我们有大院小院还有套院和单间房子，当然这大通铺我就不跟您絮叨了，您带着女眷最好住独立的套院，既舒服又便宜，每天只收七十个大子儿，一个月收您四块大洋——” 杨威对这时候的钱没什么概念，便点了点头：“行，就给我们来个套院。” “哎哟！四块大洋还便宜啊？”刘家姐妹可在后面答腔了。 刘小米小手抖着绣花手绢：“可别欺负我们三爷实在，四块大洋？六国饭店才多少钱啊？就你们这小客栈，我们还不一定住呢！” 那小二立马就矮了半截，陪着笑脸说：“唉呦姑奶奶，看来您见过世面，六国饭店我们是比不了，可那是洋人的地方，您可得进得去啊？还有更好的北京饭店、中央饭店呢，一晚上十块大洋也值到天上去了——” “嘿！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瞧不起人是不？三爷，我们走，前门这块儿客栈多了去了——”说着刘小麦挽着杨威的胳膊就往外走。 “唉呦姑奶奶，我服了您了还不成么？您请留步，我给您打个折，一个月三块八您看怎样？” “两块五！” “我给您跪下行不姑奶奶？三块五？” “两块六！” “三块！再也不能少了，要不该挨骂了！” “成交！” 杨威瞪大眼睛看着姐妹俩和伙计讨价还价，心说这俩娘们儿还真没白带！ “这住客栈也能讲价的？” “三爷，这您就不懂了吧？这兵慌马乱的年月，每天都不知到饿死多少人，您再看看这一拉溜多少客栈？生意不好作啊——” 说着姐妹俩一扭一扭直奔套院而去，留下可怜的三爷看着妩媚的臀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