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外松内紧
杨威和德国公使迪克生谈判后的第二天晚上对方就打回电话，说此事经过德皇威廉二世和内阁的紧急商讨，全员通过，并责成迪克生抓紧时间办理。 杨威乐得差点儿没蹦起来，单单德国政府和英国麦加利银行两家就弄到两亿八千万两白银，而且没有出卖任何国家主权，激动得杨威手直发抖。 “我应该是改变了历史了吧？咱不是历史系高材生，但我也不担心改变历史带来什么恶果，就目前来看结果都是好的，哈哈，咱也来一回名留青史！哈哈——” 回到家，杨威心情不能平静，嘿嘿直乐弄得刘家姐妹和同铁民等人莫名其妙。 “我说三爷，您这是咋了？天上掉大姑娘了还是咋的？”刘小米和他开玩笑。 “比掉大姑娘还美！呵呵呵——今儿个三爷我高兴！怎么？咱们到广和楼听戏去？” “好啊！好啊！我很久都没去了！在家呆得都快憋死了！”刘小麦高声赞同。 其他人自然没什么异议，都听从三爷的。 于是杨威少有的叫手下人套上四辆豪华大马车，自己坐一辆，刘家姐妹每人坐一辆，还有一辆就空着，就是要这个派头儿；同铁民等人带着一队亲卫队，荷枪实弹高头大马，一行人通过街道，旁边人纷纷闪避交头接耳，都不知道这是哪位大人物。 “我说三爷，您这是干嘛啊？平时您不都是要求我们要朴素的么？您自己似乎从来都是骑马的吧？” “嗯，没错，不过偶尔也得变一变，就像我以前，每次考试成绩好了，都得犒劳犒劳自己，或者买双新球鞋，或者到麦当劳肯德基开开洋荤——” 别人听的大眼儿瞪小眼儿，麦当劳是什么玩意儿？肯德基？这是什么鸡？没吃过—— 一大堆人在广和楼整整包了三间包间，外边亲卫队荷枪实弹的一站，吓得老板额头直冒汗，心说这也不是大总统啊，大总统不是个大脑袋么？ 可杨威刚听了没两句，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有人撵上来了，五个洋鬼子气呼呼的直往里闯，却给卫兵挡在了外边。 “杨先生！杨总长！是我，我是西利尔！”洋鬼子在外头喊。 “呦！原来是西利尔先生！快请进，请进！”杨威没想到这位六国代表团团长汇丰银行的西利尔追到这儿来了。 等人进来一看，不光是西利尔，除了德国代表，其他几个国家的代表一个不落全来了。 杨威眨巴眨巴眼，故作糊涂：“您们——也来看戏？嗯，今儿个这出戏不错，大登殿！您们这些洋人应该学学我们的国粹。” “嘿！”西利尔一咧嘴，“我还有心情看戏？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财政部没找到，您家里也没找到，一打听您到这儿来了，所以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你们——有事儿？” “当然有事儿！我问您，您是不是和德国政府和麦加利银行签定借款协议了？”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杨威抓起一把瓜子儿，咳吧咳吧的嗑起来，对西利尔的问话毫不在乎。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啊？你们不是正在跟我们六国代表团谈判么？怎么又突然跟别人谈起来了？你还讲不讲信誉？！”西利尔气急败坏。 “你这话就不对了，谁规定我必须向你们借啦？有钱人多的是，你们那些条件太苛刻，简直就是让我卖国，我是不会跟你们借的，你们回去吧，六国银行团解散，咱们不谈了——呵！好！唱得好！这青衣牌儿真靓！嘿！好！” 杨威呱呱呱鼓掌，别人都傻了，有这么待客的么？连刘家姐妹同铁民他们都目瞪瞪的看着杨威一个人在那儿表演，心说三爷这是发什么疯呐？ 西利尔等人差点儿没气的咯喽一下栽在地上，你看这杨威大大咧咧的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连个座都不给，就让六国代表木头桩子似的杵着。 “巴嘎！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大日本帝国的代表！？不怕我皇军教训你们中国嘛？”日本小田切恼羞成怒。 杨威啪的一拍桌子：“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银行职员罢了，如果换成你们首相西园寺公望说这句话还差不多！你想打仗？脑袋有毛病！你们日本想打，英法美德俄都不会答应——三爷我只负责财政，打仗的事儿你跟袁大总统说去！看他怎么收拾你！” 一顿抢白呛的小田切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杨威说的话没错，一个银行代表有什么资格说那种话，再说了，现在也不是发动战争的时候啊。 杨威狠狠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之后，又脸色一变，笑嘻嘻起来：“呦，我没注意几位都站了半天了，对不住对不住，铁民！拿几个板凳来给几位外宾坐！” “哎！好嘞！” 同铁民不一会儿给广和楼的伙计要了几把木凳，在杨威面前一字儿排开，一人一个不多不少。 杨威看火候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冲几个人抱抱拳：“咱们大家伙都不容易，应该相互体谅，我知道你们迫切需要做成这笔生意，一则是银行之间的竞争，一则是各国政府的指示；可我也不容易啊！我过了新年二十四，就为了这大借款，头发全白了，全国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哪敢出一点差错？您们说我容易么？” 西利尔点点头：“这倒是没错，换成我是你，这差事我可干不来。” “谢谢西利尔先生的理解！向麦加利银行、德国政府借款是我出的方案也是我做的决定，这是纯粹的商业行为，我这个财政总长还有这个权力，因此你们去找大总统也没用，但是我是绝对忘不了你们几位的，大家都有生意可做！” 几人眼前一亮，本来以为要空手而归了，看来还有门儿。 “那请总长阁下谈谈您的想法？”西利尔问道。 “我财政部准备向你们发行定向外债三亿两白银，不过不能是以前的条件，这次以国家信誉为保证，没有抵押，也不会出让什么特权，三十年还清，这也是纯粹的生意，不牵涉政治，因此你们银行自己就可以做决定。”杨威抛出了自己的方案。 “这——这也相差太多了吧？还没有抵押？” “对！没有抵押，我们发行内债照样没有抵押，你们几国银行都买过我的内债，应该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应该内外均等。” “可你跟麦加利银行、德国政府借款有抵押啊？” “他们不一样，所谓万事开头难，我必须向他们借款，所以条件优惠一些，后面的就没有必要了，借不借都行，况且我向他们借款年利三厘，向你们借款虽然没有抵押但年利上升两个基点，三点二厘，这生意还是不错的——” 五个老外个个眉毛紧锁，看杨威的样子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爱借不借，不借拉倒，反正人家已经借到了两笔巨款。 几个人叽咕叽咕在一旁商量，杨威也懂些外语侧耳倾听，越听越高兴，听这意思，似乎英国汇丰、美国万国宝通两家银行同意做这笔生意，而其他三家银行不同意。 能得到这个结果杨威已经很满意了，他们的选择也可以理解，法国面临德国的压迫银根紧张，而俄国、日本本来就不是什么富国，又在大肆扩张军事，没有大赚头他们是不肯出手的。 最后西利尔说：“总长阁下，我们汇丰银行和美国万国宝通银行原则上同意您的方案，不过需要董事会进行审批，而其他三家银行就只好说抱歉了。” 杨威热情的跟他们一一握手：“生意成不成都是朋友，多谢英美两家银行的合作，法俄日三国也是我们的老朋友，希望我们以后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五个洋人的沮丧是可想而知的，他们都有点儿后悔怎么没早点儿找杨威商议，倒让人家钻了空子，当下一一告辞。 送走五人，杨威长出一口气，刚才每一个举动他都是仔细拿捏的，他嘴里说不怕他们找麻烦，可实际上怕的很，要是这几个国家联合起来对付中国，袁世凯肯定低头，好在他们都是商人不是政治家，而且自己背后有德国政府和麦加利银行在那儿顶着。 “三爷！您行啊！对付洋人都呼来喝去、游刃有余的！” 杨威摇摇头：“非也非也，我这是外松内紧，说实话，就目前而言这几个人我这个财政总长还真惹不起，不得不权宜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