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软硬兼施
国会元老参议院议长张继直言质问杨威，他的话得到了大家的共鸣，没有一个人对他的报告内容感兴趣，都支楞着耳朵听他怎样解释带兵包围国会大楼的事儿。 杨威面带微笑：“张老先生，首先我向您澄清一个事实，这些士兵不是我带来的，他们是受陆军部的调遣，而我是财政总长、后勤装备总长，跟他们不搭界的。” 嘿？这不是睁眼儿说瞎话么？议员们心中愤怒不已。 杨威有自己的考虑，事情做出来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口头上承认，因为这确实是违法的，自己并不直接管辖这些士兵，也不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因此在法理上抓不到把柄。 张继继续问道：“难道是陆军总长段祺瑞亲自下的命令么？好像他现在在山东考察，顾不及这么细节的行动吧？” 杨威回答道：“张老，各位，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跟大家过多纠缠，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之间也，我的报告已经做完了，我也看得出来，大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我也是一样，我的兴趣不在酒而在山水之间。” 杨威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文件，厚厚的牛皮袋子封着口儿：“其实我是想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谈谈这个——《天坛宪法草案》。”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喊起来：“我们不跟你谈这个，你不是国会成员，你没有权力过问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有义务跟你探讨这件事情。” 杨威呵呵一笑：“是么？如果有哪位不想跟我探讨，那您就请便，是回家喝茶还是去烟馆抽大烟，我绝对不管——不过你们要有自信能过得了外边那一关。” 议员们都气晕了，杨威这纯粹是耍无赖啊！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呢，这是政府官员么？简直比流氓还流氓啊！ 不过他们却没办法，国会大楼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外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别说一个大活人了，就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杨威接着说：“或许我一个人没有权力过问这件事情，但是很多个我就有过问的权力了，我想大家不会不考虑全国人民的意见。” 说着杨威又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袋子：“这里面是全国二十余省的都督、政务长发来的抗议信，还有陆军部、海军部、参谋部、后勤部、装备部各位长官的附议，其中言辞激烈，对各位颇有不满，实不相瞒，是敝人与黎元洪先生、汤化龙先生、王正廷先生等商议，推我为代表，和大家商讨解决方法，否则激愤难平，恐出大乱。” 这些信件都是杨威在三天之内通电各省都督搞出来的，北洋内部还是一致对外的，对袁世凯非常拥护，因此马上搜集了这么多反对《天坛宪法草案》的抗议书，竟没有一人反对。 杨威从中抽出一封打了开来：“我只随机抽取一份给大家念一念：此次宪法起草委员会，国民党议员居其多数，阅其所议宪法草案，妨害国家者甚多，确见此等违背共和政体之宪法，影响国家治乱兴亡者极大，何敢缄默不语！建议取缔该党，迅将国会解散，其国民党之议员，并即驱逐回籍，交各省司详加察看。” 下面轰然一阵大乱，但紧接着迅速平息，都变成窃窃私语，个个焦急之态毕现，他们可是直到这些当兵的可是说得出来做得出来，外边的士兵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依然是张继站起来说话：“杨总长，我想问您一句，您的这次举动是不是袁大总统的意思？” 杨威摇摇头：“不是。” 旁边有个人说话了：“是不是还不是一样，谁不知道大总统最听他的？大多数主意都是他出的——” 张继继续说：“好，既然这样我就可以继续问下去了，杨总长您认为我们的国家现在需不需要确定一部正式的宪法？需不需要选出正式的大总统？至今袁世凯先生还是临时大总统，难道他不着急么？难道你们这些北洋将领心里不着急么？我们推出这部宪法草案也是希望尽快确定正式宪法，然后选举正式大总统，给天下一个清平世界。” 杨威点点头：“没错，您说的很对，我也希望能尽快天下太平，但这并不等于要仓促推出一部不适合中国的宪法，如果这样，还不如暂时不要，等选举出正式大总统来再慢慢制定宪法。” 张继马上反驳：“哪有这个道理？世界哪个国家在没有宪法的情况下选举总统的？我们的这个宪法草案是根据当今世界最先进最文明之英国法典而来，事实证明它的法理适应于世界大多数国家，怎么会不适合我们中国呢？” 杨威背着手走了两圈，大皮靴在地上咄咄直响，一边走一边说：“看来我们的分歧还在内阁制和总统制上，你们还是原来那个想法，认为我国务必要实行责任内阁制。” “当然如此！世界多数发达国家，英德日俄哪个不是这样？他们凭借责任内阁制得到了国家的强大人民的富足，我们也一样可以！”张继理直气壮。 杨威哼了一声：“那美国呢？你怎么不说美国？” “美国？才成立没多少年的国家，他们能有什么先进的文化？要学自然要学英德日俄这些国家，尤其是日本，和我们一水相隔，文化相通，责任内阁制适合他们也必定适合我们。” 杨威马上接口：“张老先生，您的思想可是有些僵化，您知道今年是什么年份么？公历一九一四年！您也不看看世界上什么形势？欧洲的紧张情形我就不说了，单说这俄国，你们知道在沙俄内部有多大的矛盾么？这些年来在欧洲内部，人民的反抗力量越来越大，尤其是一股共产主义的旋风越来越深入人心，据我的判断沙俄、德国、法国不出几年必生大乱，将会建立起新的制度，他们的制度都不适合了，我们还要学他们？再说日本，强大是强大了，但却是狂暴的强大，最终必然走上侵略的不归路，我不敢说日本的结局会怎样，但我们绝对不可以学习日本，难道要我们把爱新觉罗氏再请回来做天皇？由在座中的一位做首相？你们谁有这个胆子？” “这——”张继张口结舌。 “我们中国有中国的特点，就一定要走具有自己特色的道路，如果实行责任内阁制，让袁大总统将北洋兵力移交给熊希龄内阁么？还是交给您张继老爷子领军的参议院？远的不说，我也是一员北洋将领，您能领导我么？” 张继脸红脖子粗，人家杨威说得有道理，即便《天坛宪法草案》很好，也不具有可行性，就眼前这个杨威除了袁世凯还真没人能领导，如果推行这个宪法草案，不单是他，包括段琪瑞、冯国璋等人都得起兵造反，那时候孙中山、黄兴、陈其美、李烈钧等人就又从日本回来了，就又回到以前混战的局面了。 见大家都不说话，杨威抛出了重磅炸弹：“现在大家面临的情况很清楚，要么妥协，要么坐大牢吃枪子儿！我这不是威胁大家，如今北洋军已经统一了全国，你们这些没有做出一点贡献的文人想要夺取大权是不可能的，没有不打江山却坐江山的道理，我现在手里就有一份计划，那就是解散国会，逮捕相关人员，我刚才念的电文你们也听见了，各省都督都是赞成的，到时候我把这个计划移交陆军部，段琪瑞可不介意当这个刽子手！” 这就是赤裸裸的要挟了，杨威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啪啪的敲打着桌面，下面的议员各个面如土色、鸦雀无声。 杨威扫视几遍，看无人出头，于是说：“我提出几个建议供大家参考：第一，撤销这份《天坛宪法草案》；第二，正式宪法延后推出，仍然沿用《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第三，先行选举正式大总统；第四，改组国会，众议院为全国立法机关，成员由各地按比例从人民中间直接选举产生，缩小参议院的职权，剥夺其总统选举权、立法权，只保留参政议政的权利；第五，总统为国家领袖、军事统帅，总理为政府首脑，总统由众议院选举产生，总理由总统提名众议院批准；第六，统率办事处与政事堂为最高执政机关，待正式宪法推出后，两个部门合二为一成立政治局，成员由总统、总理和分管各部官员组成——” 这回下面可是在认真的听着了，他们都听得出来，杨威这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而且肯定得到袁世凯的首肯，要不就凭一个杨威是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的。 杨威说完以后又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好了，我的意见说完了，大家商讨商讨，时间也到中午了，我去吃个饭，大家趁这个时间尽快讨论，天黑之前一定要拿出一个决议来。” 说完，杨威大踏步夸夸夸的走了，留下一帮议员大眼儿瞪小眼儿，他出去吃饭去了，我们呢？让我们空着肚子在这儿讨论？真他妈不是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