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逆影的星空 第三章 巨虫

    我们一族开始衰弱的时候，草原上的西莫努族和森林族正在崛起，我们确信他们将是继我们之后称霸世界的种族，但也预料到了他们无法长久的占据优势。西莫努族野未脱，只知血腥的扩张和征战，必然会在战争中兴盛，也会在战火中消亡。而瑟芬努族高雅聪慧，比西莫努族理智和文明的多，但他们的弱点也很明显，较低的繁殖率，很容易耗尽他们的元气。”大甲虫滔滔不绝，迪迪估计它很可能长时间没与人尽交流过了，现在有人陪它说话，就停不下来了。

    “在这两族之后，我们预测接蘀他们的会是葛力乔族和葛力拉族，现在听你一说，却是愚……却是当初还处在蒙昧状态的葛力姆，当真是始料未及，难道葛力乔族和葛力拉族统治的时期大大缩短了？”大甲虫还在一个劲的唠叨，迪迪被一连串从来未曾听过的种族名称都快绕晕了。

    “打住，打住，你先停一停，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下刚才你所提到的四个种族的详细况或是特征，因为这些名字我在最古老的典籍中也没有看到过。”迪迪连忙止住它，怕它再报出一堆古名。

    “啊！抱歉，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您的要求当然没有问题……啊呀！糟糕，您瞧瞧我，光顾着和您聊这些了，把我的任务都给忘了。请您原谅，毕竟很长时间与外界隔绝，都不知发生怎样的变化，好几万年了吧！您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我忍不住就……我们先不说这些了，王交给我的任务是给您带路，请您随我来，我们的王正在皇宫内恭候您的大驾，其他的我们边走边说。”大甲虫摇摆着硕大的躯，有些混乱的说完，侧让开几步。并朝着迪迪低伏下子，四条前肢向两边摆动了一下，迪迪猜这是考尔涅里乌族的礼仪。

    大甲虫随后转在前带路，迪迪跟随其后，朝着城市地中央行去。

    “啊哈，到现在我还没有介绍自己呢！我叫巴兹巴丹卡森比亚，是潘柯提弗路尼兹城最后一任主管。”大甲虫自我介绍道：“您要是愿意可以叫我巴兹巴。”

    “……我是菲尔隆修泰。”迪迪简短的回应，他进一步确定这个种族的语言非常拗口。比难学的黑暗精灵语和奥妙无穷的大奥术密语更让人头疼。

    “刚才我所提到的四个种族都是与葛力姆族一样的哺类，西莫努族是其中最强壮，也是最好战的一族。他们起源于大草原上，以渔耕狩猎为主。也有一些生活在沼泽、森林或山脉中，无论生存地环境如何，他们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顽强的再生能力。而瑟芬努族……”两人并排而行。巴兹巴继续之前的话题，向迪迪解释了起来。

    听着它地叙述，迪迪这才弄明白那四个种族与现今名称的对应。“按照巴兹巴的描述，西莫努族就是现今的巨魔。古书上记载它们曾经建立过庞大地国家看来是确有其事。瑟芬努族当然就是精灵族了，古代的精灵大帝国可是很有名的。”

    前两个种族迪迪还能理解，可后面两个被巴兹巴很看好的种族迪迪就有些摸不透了。“葛力乔族和葛力拉族与当时地人类很相似？只是体形相对较小？嘿！可我怎么听着葛力乔族都像是半人。葛力拉族则是地精。他们能接蘀巨魔和精灵成为世界的主导力量？有没有搞错啊！他们那时候有这么强盛？连这些大甲虫都如此高看他们？”迪迪心底充满了疑惑。“或许是那个时候的人类太弱了吧！”他反过来想想。似乎有些明白了。

    巴兹巴又向迪迪问了许多外界地事，其中提到很多地名和远古著名地城市。对此迪迪根本没法回答它，只能大概地与它讲述一些如今的世界和地理上地变化，还有几大种族的现况，这换来了巴兹巴一阵的唏嘘。

    两人互相交谈着穿街过巷，迪迪突然发觉周围生命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他顿时心生警惕，全力催动体内的力量，探测周围的环境。他口中话语不绝，脚下则生变化，悄悄靠近巴兹巴的腹侧。如有意外发生，一方面可以凭着它的巨大体形作为掩护，另一方面巴兹巴也很难在这样的位置发起攻击。

    “您不需要如此戒备，它们都是知道您的到来，从沉睡中苏醒，想要亲眼看看数万年来第一个外界的来客。”巴兹巴显然很清楚自己庞大躯的弱点，也窥破了迪迪的心思，将这样一段心灵讯息传来。

    “呵呵，在这里我都成了珍惜动物了，也对，在你们眼里我可是异类。”迪迪笑着说，却没有挪动位置。只要有必要，他的脸皮可是能比这里的城墙还要厚实，被人家点破了，他依然故我，不过谁叫命比脸皮重要呢！“这么大一座城市，应该居住着不少你的同胞吧？可我感应到的数量……”他漫不经心的问。

    “刚才我已说过了，我们考尔涅里乌族已辉煌不再，薄西山，不需要瞒您，这座都城最鼎盛时曾有人口三十余万，但是现在……现在我的族人不足千人……”巴兹

    没有隐瞒，就将自己种族的衰弱说与了迪迪听。

    “不足千人！这与我感应到的数量差不多，还真把我当成巡游的珍奇动物了，怎么全围过来了。”迪迪捕捉到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多，都在向他这里聚拢。

    他环顾四周，从大道旁的巷口和建筑的窗户中，一个个与巴兹巴相似的巨大甲虫探出子，齐刷刷的盯在迪迪的上。这本来没什么，迪迪在翠湖镇每次出门早被千百人的注目惯了，可这些智慧甲虫的长得都是复眼，每个都有小孩的人头大小，琥珀色的光芒在其中浮动，多少让迪迪有些不自在。

    “每一个的体形都差不多，不知道哪些是母的，哪些是公的。”大甲虫们在打量迪迪，迪迪也在望着它们，这些巨大的智慧甲虫模样都差不多，要说有区别迪迪也就看出它们脑袋上的大犄角形状各异。其他地可就分辨不出来了。“说起来，巴兹巴是雄还是雌我都还没弄清楚呢！”迪迪瞄了一眼旁的大块头，似乎想要从上面找到区分别的特征。

    “咦！”迪迪突然又有了新发现。“嗡嗡！”的振翅声中，他望到十几个四五米长的黑影从远处飞来，落在了街边的一座建筑物拱顶上，伏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它们与巴兹巴的样子截然不同，有些类似天牛和胡蜂地结合体，下只生有六条腿。上也有甲壳保护。颜色呈深红色，带有金色的斑点。一对复眼比巴兹巴这一类大的多，口颚就如一把修剪花枝用的巨大剪刀，头顶上两根节状地触须很长。柳枝般的向前垂落，还不时地与旁边的同类接触两下，似乎是在交换信息。

    迪迪另一个发现就是这里所有的甲虫似乎全部都是成虫，体形大小基本相同。后来地这批飞虫况也一样，好奇心应该最重的幼童一个都没见到。

    迪迪向巴兹巴提出了这两个疑问，后者只回答了他一半的问题。“啊！您是说它们呀！它们的确不是我们一族地，这从我们两族的模样上就能分辨出来。它们是卡洛吉斯族，与我们地族恰好相反，意思是飞天之族。”

    巴兹巴稍稍偏转硕大的躯。瞅了一眼建筑物顶上地那伙飞虫。接着道：“我们与它们有着相同地祖先。后来因为生活地环境不同，才演化成了现在不同的体态。据说我们地族地祖先一开始也长有膜翼。是会飞翔的。可后来因为生活在地下和山体中，对比于飞行，挖掘岩石和泥土的能力才更重要，所以我们的八肢进化成更适于掘土，体形变得越加坚实强壮，甲壳增厚变硬，重量当然也跟着激增，逐渐退化的翅膀再也无法承载沉重的躯体，最后完全的消失了。”巴兹巴的语气这个时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历史学家和生物学家，迪迪猜想这家伙在它们一族中一定也是一个有学问的虫。

    “飞天族和我们相反，它们生活在山顶或高原上，并在那里建造了城市，所以飞行才是它们的生存之道，我们两方的差异也就随着时间的脚步越拉越大了。但无法避免的，我们两族最后都走向了灭亡。而这里就是我们最后的避难所，生活在这里的是我们两族仅存于世间的遗民，飞天族比我族更为凄惨，剩下的族人只有百多名……”

    与如此详细的回答相比，关于没有见到孩童的问题，巴兹巴告诉迪迪，正在恭候他的王，将会作出解答。迪迪之后又追问它们两族衰败的原因，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样。

    “原来也不是知无不言啊！”迪迪心下犯嘀咕。“从它的态度来看，那个王大概有求于我，可它怎么知道我能帮忙？”巴兹巴对他太恭敬了，这并不合理，而且这些智慧甲虫体内都有一股非同寻常的力量，迪迪越来越觉得此地透着诡异。

    又聊了一会，在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两人拐上中央主干道，沿着它来到了城市的中心。在周围一簇簇巨型水晶的光辉照耀下，隆隆的水声中，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逐渐浮现而出。无需猜测，迪迪就知道它是巴兹巴口中的皇宫，是城中最重要的建筑，也是这些智慧甲虫的王所居住的地方。

    两人慢慢走近这座巨大的城堡，它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座建筑是迪迪从未见过或是能够想象的存在，如果要说有什么人工造物能够与其相比，迪迪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曾经在记忆石影像中出现过的天空之城内的奥法宫了。

    它其实与城中大多数建筑一样，都是由几座圆柱形的塔楼组合而成，但要比普通建筑高大出好几倍，也奢华的多，坚固结实的程度当然也不可同而语。

    在高耸的塔楼底部有一圈堂，百余根粗大的石柱立于其间，疏密有致的支撑起宏伟堂的前檐。至于内的景物，由于光线不足，迪迪现在所站的位置视角也不佳，他还没办法看清楚。

    皇宫的前方是一座面积极广的广场，差不多抵得上翠湖镇所在的洞窟面积了。一些残破地雕像屹立在广场的各处，尤以中央的一尊最为巨大，只是

    重，面目全非之下。迪迪没能一睹远古的艺术珍品。

    数千级石阶从广场一头一直向上延伸，中间有宽广的休息台，共分成三个阶段，最后通到堂的大门下。它坡度颇为缓和，可上升的高度实在惊人，所以仰头望去，堪比险峰的山道，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在广场地两侧。是两座不亚于广场面积的水潭，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也点缀着不少的雕像，也同样地没有一个完好。上千米高的穹顶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怪兽形状的雕像盘踞其上。它们面对着面，两道瀑布从它们大张地嘴巴中飞坠而下，水帘就如两条清澈的飘带，落入水谭的中心。雾气弥漫，水花飞溅，而隆隆的激响多少驱散了这里地沉沉死气，可惜周围的建筑太高大了。声音都被阻隔，能够影响的范围大大缩减。

    “呼，建造这么一座皇宫。即便动用魔法。也得好几年吧！”迪迪悄声地自语。

    当迪迪跟着巴兹巴终于抵达石阶地脚下。从近处观望时，才对整座雄奇建筑地体积有了更为直接的感受。“蚂蚁在大树地底下抬头仰望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对比巨大无比的城堡。迪迪觉得自己实在很渺小。他还发现这个岩壁上遍布精美浮雕的洞窟是一个庞大到难以置信的圆锥体，皇宫所在的正上方，就是穹顶最高的所在，少说也有超过两公里的高度。

    走上石阶，迪迪迈了几步就有些不习惯。石阶的每一级都不高，踏面却很宽，显然是为了配合大甲虫们的体形，两条腿行走的迪迪踏在上面别扭是当然的。

    这样的石阶看上去少说也有数千级，三层叠加后其实与一座小山没什么两样。但这些石阶加上上方的宫，也不过占去了整个城堡高度的五分之一而已。

    “应该把丁宝和詹森带来，让他们每天爬这个石阶，保证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和刚抓来的地精一样苗条。”才上到第一个平台，迪迪就升起了这样的念头，他倒不是感到疲累，而是时间费去了不少，在如今迪迪分秒必争的时刻，他就显得没有什么耐心了，要不是巴兹巴明显是飞不起来的，魔法能力也摸不透，加之尊重主人的意愿，迪迪只能陪着它一级一级的慢慢向上走来。

    “看不出来，这么大的块头，体重一定很吓人，竟然到了这里还没有显出疲态，这些甲虫的**想必很强壮。”迪迪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巴兹巴聊着，等他们来到第二个平台，迪迪发现旁的巴兹巴仍然精力旺盛，丝毫没有因为庞大的体形而出现迟缓。

    最后，两人终于抵达了石阶的尽头，在广场上望到的宏伟宫就呈现在迪迪面前。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的巨型石柱支撑着华美的顶，它们整齐的排列着，就如傲然耸立的高大卫士，坚守着它们的岗位。

    迪迪最初还以为这样的石柱只有前的一排，此刻细看，才发现在内还有无数根同样的石柱，向深处一直延续下去，纵横规整之间都是一条直线，站岗的卫士变成了一支严整的军队。

    “了不起的建筑奇迹。”迪迪发出由衷的感叹，巴兹巴听了很自豪，细长的、带有浓密绒毛的小触手快速摆动了两下，似乎是在表达心中的感。

    没有马上走入宫内，巴兹巴给迪迪一些时间，以便他能好好的观赏这地族呕心沥血的文明结晶。

    从近处看去，城堡给人的压迫感比远观时更加强烈，巍峨的顶高高在上，雄伟的主塔楼在八座副塔的拱卫下直插天际，磅礴的气势渲染出纯粹的刚强之美，其中又不乏精美细腻的浮雕装饰，自塔楼到顶再一直延续到每一根石柱的根部，乃至地面和石阶上。

    迪迪细看之下，发现这些图案的风格与先前所见的大同小异，只是更加的精细，也愈加的大气。一只只bī)真的甲虫图案与抽象的线条、文字构成了浮雕的全部，经过巧妙的排列，它们还描述了许多地甲虫的历史事件。

    与迪迪所知的大部分智慧生物一样，地甲虫也极为推崇战争的胜利。所以在浮雕中，惨烈的战争场面出现的次数最多，粗略的细数，光迪迪目力所及，就记载了上百副的画面。其中一支支训练有素的甲虫军队，不但是依靠自的强悍**，还有符合它们体构造的兵器铠甲，以及强大的魔法力量。而与它们激战的生物，迪迪只认出其中一小部分，其中有巨魔、精灵、矮人或是巨人，还有一些龙、蜥蜴人以及异界生物，它们更多的敌人，是一些迪迪在大奥术师遗留的典籍中也没有读到过的奇异生物，迪迪不怀疑有可能是这个世界更加古老的智慧种族。

    除了战争之外，浮雕中还记录了地族历代的英明王者、伟大英雄、璀璨文明的成果和盛大的祭典仪式。它们鲜活的印刻在坚硬的黑色石面上，数万年来承载着创造者仅余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