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逆影的星空 第十一章 悲逝

    ……锐纳贝尔他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还他……”斯坦尼拉斯骤闻好友遇难的消息，神不有些恍惚，双手扯着自己的灰色短发，悲痛的呜咽。

    此刻帐篷内只剩下了他与迪迪，斯坦尼拉斯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得知的却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噩耗。几个月前的偶遇，如今却成了永别，即便他已有了心理准备，仍然眼前发黑，险些晕倒。

    锐纳贝尔对他来说无异于亲兄弟一般，亲密程度甚至更有过之。他们的感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两人的家族关系密切，所以他们自小就是一对玩伴，长大后又一同离开诺曼自治领，前往罗森斯坦钻研魔法的奥秘。锐纳贝尔的不幸，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一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比他的头发还要灰白。

    “迪迪，你说的那个黑袍人，还有那个叫黑斯廷的组织……难道是……”好半晌，斯坦尼拉斯才稍稍振作起来。他抬头望着迪迪问道，声音就好像一股冰冷的风。

    “我还没法确定，从我与他们短短的接触中看，似乎与薇迪希娅所描述的那个组织不太一样。黑斯廷行事一向低调隐秘，而现在这个在大陆到处搞风搅雨的组织，颇为肆无忌惮，两者的处事风格相差甚远……”迪迪静静的解释道。

    “我明白了……无论他们是不是黑斯廷。我都要把他们地真面目揭露出来……”斯坦尼拉斯恨声道，眼帘低垂的沉思，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袖口，黑色的袍子与苍白的五指对比是那么的鲜明。

    迪迪知道斯坦尼拉斯需要一些时间静一静，他没有再说话，帐篷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直到死灵法师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并朝着迪迪歉意地笑了笑。

    迪迪回以微笑。然后问道：“斯坦尼拉斯，你可否给我讲一讲威廉他们三人的来历。”

    “是因为金色晨曦地机密消息？”斯坦尼拉斯反问了一句，看到迪迪点头，他才说道：“说起来我们能知道这些，全靠着威妮弗凯丽的关系。你应该知道罗森斯坦王国的圣提米利翁公爵家族吧！她就是现任公爵的小女儿，也是警世之翼骑士团的主要干部之一。”

    “金色晨曦虽然本也经营一些生意，但主要的资金来源是各个王国、大贵族、商会和善良阵营的团体募集的。圣提米利翁公爵就是其中主要的赞助者之一，也是他们生意上的重要合伙人。所以许多重要地报，这位公爵都会第一时间收到，深得公爵喜的威妮弗凯丽自然也就……”

    “原来如此……”迪迪忽有所悟。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嘿！圣提米利翁公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家族可是有罗森斯坦皇室血统地。似乎还是近支……哈哈，那个高傲执著的丫头……”

    “嗯哼！你记得一点也没有错，她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公主。”斯坦尼拉斯笑着回答。

    “这位公爵不一般呐！竟然任由自己的女儿成为圣武士，还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迪迪显得有些惊奇。

    “这就是圣提米利翁家族的特点，他们老一辈人的思想都相当地开放，也不局限子女们的发展方向，只要不是为恶。都任其自由的作出选择，不会横加约束。”

    “少见的贵族。”迪迪嘴角翘了翘。

    “在我的印象中，老贵族应该都是头脑僵化的顽固分子，整天只会死守着他们的贵族尊严和礼仪。”

    “哈哈……”斯坦尼拉斯大笑了起来，稍稍冲淡了之前的悲伤氛围。

    “那薇迪希娅呢？看她与威妮弗凯丽的亲密关系，不会也是某一个大贵族地女儿或是公主吧？”迪迪看似无意的问，死灵法师却从中听出了一些不同地意味，盯了他一眼，也不说破。

    “这次你猜错了。薇迪希娅小姐出生在平民家庭，后来因为天资卓绝。被生命教会看中。培养为了海伦女神地牧者。”斯坦尼拉斯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异样。“她的优秀还引起了艾兴多夫地关注，将她收为门徒。悉心的教导。薇迪希娅小姐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完全继承了他的衣钵，在整个生命教会的年轻一代中堪称出类拔萃。并在光辉巡礼中崭露头角，尤其是她的迷人微笑，解决了许多武力都不容易摆平的难题。”

    “艾兴多夫？那位著名的‘生命咏叹者’艾兴多夫！？”迪迪惊讶的问。

    “对，就是他。”斯坦尼拉斯点着头，脸上的怪异神色仍没有退去。

    “哈！这就叫世事无常啊！”迪迪回想起了当在伐利兹港生命神庙中见到的那个年迈但精神异常矍铄的老祭司，他状似理解的拍了拍斯坦尼拉斯的肩头，后者苦笑相对。

    艾兴多夫是生命教会有史以来最杰出的人物之一，经历了许多堪称传奇的冒险。他讨伐过凶残的恶龙，消灭过邪恶的集团，惩罚过横行不法的贵族，拯救过落难的灾民，平息过可怕的疫，无数的名望和荣誉就是他的履历。而且他处事对物和善公正，平易待人，一生都致力于正义的事业，并传播生命的真谛，绝少

    恨他，甚至是他的敌人，也对他佩服有加。

    但他也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不知为何，这位传奇牧师对死灵法师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有人传说艾兴多夫幼时生活的村庄曾被死灵法师的亡灵军团摧毁，也有人说是他的父母被死灵法师抓去做实验品。众说纷纭，不一而足。艾兴多夫只要掌握了哪个死灵法师一星半点为恶地证据，他都会坚决的予以消灭，即便是现在迈入了老年，这一点依然没有改变分毫。

    现在他的得意门生却与一名死灵法师共同冒险，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而斯坦尼拉斯担忧的是，如果被那位老牧师知道了，会有何反应实难让人安心。

    “这么说薇迪希娅还在光辉巡礼的阶段？”迪迪感到意外，没料到女牧师是初出茅庐。

    光辉巡礼是拉摩修大陆上各大教会新进牧师必经的一个环节，也就是所谓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个道理。年轻的牧师在教会中学习了一大堆的教条、神术、神学理论。却鲜有实践的机会，利用这个光辉巡礼，让他们在世界各地旅行、冒险、探索，在这个过程中积累经验，接受磨砺，并用亲地经历从原本纸面上的教义中寻找各自的答案，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牧师。

    “对，尽管已经在大陆各处闯dàng)有两年多了，她的巡礼仍没有结束。而且从她曾说过的一些话中分析，她似乎没有回去教会作一名主持祭祀的圣女的打算。她更愿意用实际的行动去对抗邪恶、解救苦难。艾兴多夫好像也很支持她这么做，一直帮着她敷衍教会的高层。”斯坦尼拉斯详细地回答。“呵呵，其实对比其他那些有资格展开光辉巡礼的新进牧师。她可年轻太多了，不过她的沉着、稳重和老练，经常让人意识不到这一点。”

    “地确。”迪迪摸了摸下巴，心里却在想：“嘿，她看起来外表温和，内心原来是如此刚强的，竟然反对教会高层的安排。并用行动来抵制……”迪迪小小的佩服了一把，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对了，威廉难道是她的追随者？我常听说一些别具魅力的牧师或是法师会在边集结一批甘心为他们效力地人，就像艾兴多夫当年一直跟随他闯南走北的四友。”迪迪想到了什么，几乎是咕哝着问。

    “哈哈，按你这说法，我不也是了吗？”这次轮到斯坦尼拉斯轻拍迪迪的肩头，同样是一副貌似理解的神色。“放心吧！我们都不是。威廉只是恰好与威妮弗凯丽熟识，就陪着她们一同冒险。后来就加入了针对不死族的队伍。我当时也在这支队伍中，自然被编在了一起。队伍遭到死亡骑士的重创后。我们就被赋予了重任。与齐默尔曼他们组队，一路追踪到这里。”

    “你和威廉是朋友？”迪迪好奇的问。

    “嗯哼！我和威廉曾在罗森斯坦一同完成过几次探险任务。彼此欣赏就成了朋友。”斯坦尼拉斯回忆着道：“威廉全名叫威廉奥尔德里奇，说起来与你是同乡，都是伯宁斯公国邱尔特城的人。他是一个贵族的养子，从小接受骑士地严格训练，后来随着传奇骑士厄西翁学艺，去了罗森斯坦。在那里他可是很有名的，英俊地容貌和强悍地实力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呵呵，威妮弗凯丽就曾和他决斗过好几次，两人也是因此相识地，警世之翼骑士团还曾多次邀请他加入，可他不知怎么的，始终没有同意。”

    “威廉奥尔德里奇……”迪迪小声重复了一遍，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斯坦尼拉斯疑惑的问。

    “噢！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的姓氏我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了。”迪迪仍在努力的回忆。

    “你听过奥尔德里奇这个姓应该很正常啊！他本来就是邱尔特城的一个贵族家族，你在那里长大，听说过也是自然。”死灵法师不以为意的说。

    “……你说的也对，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姓氏很熟悉……”迪迪还在轻声地嘀咕，似乎不愿意放弃寻找这个遗忘在脑海犄角旮旯的记忆。

    “那你慢慢琢磨，我换个地方去冥想，这可是我们法术使用者每天必做的功课。”斯坦尼拉斯说着就要起。

    “喛！等等，我有一件东西给你，对你应该会有所助益。”迪迪突然想到了自己不久前得到的一件宝物，就叫住了他。并从次元手镯中取出那本罗格之书。递到斯坦尼拉斯地面前。

    “罗……罗格之书！？是……是那个……那个著名的苍白之主？”斯坦尼拉斯只看了一眼书册的封面，就结结巴巴的喊出声来，其实他根本不要别人回答，已经迫不及待的接过书册，翻开了扉页。

    “当心，如果你仔细阅读的话，会有一股力量不知不觉的影响你的心智，似乎会使人变得神志不清，且是永久的，相当的险恶。”迪迪拦住死灵法师焦急地求知。

    “！”斯坦尼拉斯一惊。冷静下来后对着罗格之书连续施展了两个法术，却都没有反应，他又小心翼翼的亲自试验了一番，好一阵子才舒了一口气，呵呵笑着说：“没

    股力量好比是一种保险，防止书中内容的外泄。对凶险的存在，但对我们死灵法师，却是如同滋补品一般。只要掌控好一个限度的把握，它可以在翻阅中同时提升阅读者对于死灵法术的修为和理解。这个过程相当的神奇和独到……苍白之主罗格，当年死灵学派最卓越的大师，当真是一个鬼才般的人物。这样的奇思妙想……”斯坦尼拉斯轻柔地摩擦书页表面，深地渀佛是在抚摸人的肌肤一般。

    “对你不会有害就好，我看书中的一些笔迹颇为凌乱，记载地内容也很疯狂，还以为是这本书引起的呢！”

    “哦，是吗？让我先翻一下。

    ”斯坦尼拉斯闻言一愣，他快速的翻看起来。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最后用近似痛苦呻吟的声音低语。“唉……看来传说中罗格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真的，看这些笔迹和内容，他当时的精神状况显然很不稳定，神智是否清醒都很难说……哦，天呐！愿冥神奈洛宽恕他，居然用自己精通死灵法术地徒弟做实验……如此的一个天才，竟然会想出这么荒唐、残忍的方案……”

    “在笔记的最后，还有罗格的记……是他从封印之地抢夺了幽魂法袍。也是他将其带入了幽暗地域……”迪迪见到斯坦尼拉斯变得更为难看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担忧。也有些后悔将罗格之书交给他。不知道书中记载的那些邪恶且疯狂的设想、推断、实验记录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影响！

    “希望这不会害了他。”迪迪心中暗忖。

    “唉……”斯坦尼拉斯没有再翻看下去，他合上书册。闭着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罗格抢夺去幽魂法袍这件事在我们死灵法师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他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他的研究……其实我有些理解他，应该说每一个探究奥术秘密地人都能理解他。当然，他地这种疯狂行为我们不赞同……迪迪，你既能看到这本书里的内容且没有受到影响，想来一定是掌握了一些魔法地力量，你应该也会有这样的心。明明是为了探寻一个疑问，寻找某个问题的答案，可当你深入的去研究了，却会发现你不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疑问也越来越深……渀佛是没有边际的大海，你则是渺小的一粒沙子，永远也无法把它们全部搞明白……这简直可以把人bī)疯，也让人绝望……”斯坦尼拉斯的声音空洞却又透出隐隐的激，好似是在对迪迪说，又如同是在向他自己倾诉。

    “知识就和尊严一样，没有它，你只能像烂泥一样趴在地上，有了它你就能昂首展望这个世界，而一旦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那就离毁灭不远了。”迪迪淡然的说。

    “没错，所以史上那么多著名的**师，没有几个是正常的人。在多兰城地下建造最深迷宫的海德烈斯，召唤了无数异界生物充斥在巨大的迷宫中，并将自己视为其中的一分子，反而把人类看作是敌人，最后差点毁灭了北方的明珠。伟大的旅法师龙利塞斯，沉迷于挖掘古代的遗迹，只要有蛛丝马迹，他可以毫不在乎的翻开他人的陵墓，敲开死者的棺椁，甚至是他自己祖父的。而最疯狂的莫过于‘毁灭者’阿道夫，他集结了一批强大的法师、术士，在北方发动了一场可怕的战争，竟然试图重新建立一个以奥术贵族为统治阶层的魔法帝国，最后造成的只是一场悲剧，连绵的战火使得瑞汶河以北的文明地区全部化为焦土，雷贡大帝才能借此机会从一个地方小贵族崛起为一方诸侯，并建立了他的帝国，但战争造成的影响，直到几百年后的今天仍在继续，地广人稀的北方，人口一直没有恢复到当初大战之前的规模……”斯坦尼拉斯说了很多，迪迪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他的话让迪迪想到了紫冠**师弗里德海姆，同样是一个疯狂的天才。

    死灵法师也许是因为口干了，他停了下来，看到迪迪用神的望着自己，他一扫脸上的云，哈哈一笑。“迪迪，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担心这”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罗格之书，“我自有分寸，有那么多前车之鉴，我知道其中哪些可以参考，哪些是不能尝试的。”

    迪迪颔首回应，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