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困难
一连几天，方恪都和林小夏在沙滩上奔跑冲浪，直到昨天，林小夏才恋恋不舍地去上她的高三了。 这几天方恪也没有完全放松，悠闲地渡过上午的时光后，下午方恪则会复习一下功课，虽然他很有把握，但是还是进行了必要的准备。 只是mama黄融燕就很不满意了，在她看来方恪实在不够努力，这几天正是要拼命的时候呢：“既然她也去读书了，今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复习，不可以出去玩！” “你也不知道管管他！”在妻子的瞪视中，方至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mama，你不是说千万不能和那些白人女孩交往的吗？怎么小夏又不行？”方恪笑呵呵地和mama说着。 mama的话像是在管小孩子，可是方恪一点也不厌烦。 “怎么？！你还是你念念不忘不忘那个辛迪？我跟你说那些白人小姑娘一个个都........都不成体统，那个林小夏也差不多。”黄融燕支支吾吾了很久，终于也没有办法在儿子面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林小夏根本没有像辛迪那样啊，高一她就和各种男孩子约会啊，小夏可没有这样啊。”方恪实话实话。 “什么？！你当初跟我说辛迪是很保守的天主教女孩？！我就知道那些洋妞信了洋教也是靠不住的。”方恪忘了有一些十年后不算什么的事，现在却是需要保密的。“林小夏那头蓝头发，像什么样子，更不要说她们家长辈都不是本分人了，小恪，你要知道你以后就是律师了，身份不一样了，再也不能和她们混在一起，以后要找一个体体面面的医生或者律师同时当老婆，你一定要听我的。” 父子俩相视无奈一笑，最终两人全部被黄融燕给制伏，老老实实地各自摘菜、看书去了。 “今天去不去图书馆？”黄融燕问道，本来方恪会选择哪里作为最后的复习场所。 “我在家复习。”他拿起了一本《1990－2000年律师执业全真题深入解析》。 然而今天看书就一点也看不进去了，他感到一阵烦躁感袭来。 勉强坚持了半个钟头，方恪放弃了。 ‘必须要做出做一个决定了。’ 今天就是那场导致父亲被打残的冲突发生的日子，不过方恪并不是很担心，那场导致餐馆生意大滑坡的鲸鱼杀人事件已经被他组织了，并没有掀起任何风浪，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大冲突。 他心烦的是另一件事。 再过几天，就是那个日子了，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将有几千人丧命。 在唐人街长大，以汉语为母语的方恪从来没有多少美国认同，他认为自己首先是华人。 在法庭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见惯了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后，他更加不是自作多情的人。 不过任何一个人，只要还有一点人味，就很难见死不救，更何况将几千人的死伤置之度外，这毕竟不是打仗。 方恪之所以要从鲸鱼口中救人绝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家的生意，也是因为见死不救不是他的本性。 只是这件事很难办，救一个人只需要勇气和运气，救几千人光靠这些就不够了，这个敌手相比方恪不仅危险而且隐秘。 虽然知道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但是对于恐怖袭击的细节他一无所知。 他总不能直接打911说一帮中东恐怖分子计划在9月11日那天用一种很有创意地方式告诉你们这些美国人，他们很不喜欢你们统治世界的方式。 这样能不能阻止恐怖袭击不知道，方恪是肯定要去关塔那摩，在规定的小黑屋，在规定的时间里，交代一下自己的问题了。 到了那时，自己是穿越者这个答案恐怕是不能让负责拷问的特工满意了，最后八成会被折腾疯了，承认自己也是基地的人。 到底该怎么办呢？ “嘿，老兄，你就是店主安杰洛－方先生吧。”正在冥思苦想的方恪忽然听到了一句怪腔怪调的黑人英语。 ‘来了。’虽然这一次爸爸应该不会和那些人激烈冲突，但是做儿子的也不能不看着点。 方恪走出房间，看到了好几个满身纹身，带着奇怪饰品的黑人青年。 “你来干什么？回去好好复习。”方至明一反平日的沉默寡言，沉声命令儿子离开。 虽然平常日子里和客人热络的事情从来都是交给妻子和儿子，可是这个时候方至明却站出来承担了责任。 方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站在了餐馆中。 这一次，儿子用了父亲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方至明一瞬间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他感到一阵复杂的暖流在心中划过，儿子长大了。 “我就是店主安杰洛－方，这是我儿子阿兰－方。” 阿兰，这是方恪的英文名。 方至明有点紧张，这个黑人社团怎么在营业时间来收取会费？ 自从街面上传说华人社团退出之后，他就一直在四处打听该去哪里上贡，可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现在他们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来，餐馆中有不少顾客正在吃午饭，社团人员出现对于生意是有影响的。 过去华人社团从来都是打烊之后才来收取会费。 “你好，我是易卜拉欣阿訇。”确认了身份后，那几个黑人就不再说话，他们退后一步把他们的首领显露了出来。 方恪微微皱眉，这个细节青年时的方恪没有觉得什么，如今阅人已多的方恪却看出来不对，黑人社团对这个首领的恭谨有点太多了，要知道黑人社团总是很难建立严密的组织的。 而且领头的一个不是黑人，他肤色比较浅，应该是一个中东人。 他的身材非常高大，比一米八十的方恪还要高出半个头。 “你好，尊敬的易卜拉欣先生。”方至明当然认得这个街面上的新老大，虽然看上去沉默内向，但是事关家人的生活，他也早就了解过了新社团的老大。 易卜拉欣身穿非常合身的覆盖式长袍，小白帽下长须飘逸，一脸自信的笑容配上手捧着的古兰经，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当然见识过他真面目的方恪当然不会被这个表象给骗了，他很清楚这是一条真正的豺狼。 就是这个野兽在方家的餐馆生意受到鲸鱼袭击事件大受影响之后，坚持要求五千美元的会费，在方至明无法负担之后，对他进行了残酷的折磨，那一记让mama黄融燕十年之后说起来依然会瑟瑟发抖的膝击，将方至明最总打成了残废。 当时去了学校图书馆做最后复习的方恪事后曾经买了一把黑市手枪在街面上瞎晃，想要找仇人报仇，在当时黑人社团高度戒备的情况下，这无异于自杀。 最终他的自杀行动没有奏效，林小夏带着几个人强行把他带走，关了一个多月后让他明白自己单枪匹马难以报仇才放他出来。 “想必两位也知道了，这片海滩和街区以后就是由我们黑人力量负责保护了。”社团的名字是叫黑人力量，实际上易卜拉欣不仅仅是肤色比几个黑人随从要浅得多，说话也完全没有黑人的那种胡搞风格。 他一边说话一边还带着温和的笑容，手中的古兰经让他好像在进行一次布道。 日后这个帮会最终被林如庸赶出了唐人街，这个易卜拉欣也因为失去地盘死在了他们帮会内斗之中，这是方恪和林如庸合作的基础，其中美国司法机构的无能和贪婪也让方恪对美国的国家认同消磨殆尽。 不知道这条野兽真面目的方至明在心中不禁产生了其实换个交保护费的社团也没什么的想法：“以后就请易卜拉欣先生多多帮忙了，请随便坐，这个月的会费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我想请易卜拉欣先生先尝一尝我的手艺，菜马上就来。” 虽然让这些社团成员入座会让顾客不舒服，不过难得一次也就没办法了，方至明一边把一个牛皮纸袋双手递给易卜拉欣，一边招呼着那些小混混入座。 几个黑人听到方至明的话之后，立刻抓耳挠腮，显然是等不及要大吃一顿了。 只是易卜拉欣没动，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捏了一捏手中的牛皮纸袋后，易卜拉欣把它丢到了地上，并摇了摇头：“方先生，这个数字也许能让广容的人满意，但是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 易卜拉欣的动作和语言让方至明本来还算自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