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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少年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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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少年天子

    汉景帝,中国历史上着名的贤君,延续了汉文帝的“灿烂文治”,父子二人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着名的“文景之治”,文治灿烂,百姓生活富裕,积累了雄厚的国力,出现了“太仓之粟陈陈相因”,钱币朽坏不可用的治世盛景。

    两千多年的中国历史,武功鼎盛,文治灿烂,然而能与之相提并论者,只有唐太宗开创的“贞观之治”。

    因而,文景之治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座丰碑!令后人景仰!

    可是,汉景帝在武功上的建树却不多,他在武功上最大的建树便是平定七国之乱,削弱了诸侯,改变了汉初诸侯尾大不调的态势。

    他做皇帝期间,汉朝内忧郁外患,百越之地、东胡皆属境外之地,不属汉朝所有。匈奴更是横行,滋扰边关,掳掠百姓子女,边关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平城之围,高后之辱皆未雪却,让无数志士寒心。

    景帝做皇帝期间,他不仅没有洗雪平城之耻,高后之辱,反而还再添一笔耻辱,那便是“凌辱之恨”,匈奴对汉朝的滋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朝野震动,华夏蒙羞!

    凌辱之恨时,匈奴奇袭雁门,太守冯敬及两千多官兵全部阵亡。匈奴夺取了雁门城的攻城机械,纵兵横扫,北地大城池失守者不在少数。匈奴深入汉朝腹地,百姓罹难者高达数十万,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匈奴的前锋曾经一度深入骊山脚下的“甘泉宫”,一把火烧毁了甘泉宫。是时,年仅数岁的汉武帝正好在甘泉宫,亲眼目睹了夜晚匈奴的点点烽火,立志击破匈奴。

    在这之外,汉景帝的功业便是大力推行马政,积累了数量可观的战马,为汉武帝组建规模庞大的骑兵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至于军政,汉景帝的建树并不多。汉武帝登基之后,改革军政,花了十几年时间,方才把汉朝的军制、战略引导到对匈奴的战争上。

    历史重来,一切都不同了。如今,汉景帝不仅仅是贤君,更是明君、圣君,他的功业让人目眩,足以令后人景仰!

    长城大捷,汉朝大败匈奴五十万之众,洗雪平城之耻,高后之辱,令汉朝扬眉吐气,在匈奴面前数十年抬不起头来的汉朝,用刀和剑铸就了自己的辉煌!

    训练新军,收复百越之地,平定东胡,一桩桩,一件件,足以留传千古,成为后人景仰的伟业!

    更重要的是,在景帝的治理下,汉朝的战略态势处于极为有利的地位,曾经强横的匈奴已经处于劣势,击破匈奴可期,不再是历史上那般前景不明!

    这一切,景帝登基之时,根本就没有想过,兴许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成就如此伟业,夫复何憾?景帝足以含笑于九泉之下,他心满意足,没有任何遗憾的离开了人世,离开了他为之呕心沥血的大汉王朝,他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非常安祥,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父皇!”刘彻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声,扑在景帝的尸身上,死命的摇晃起来,一个劲的道:“父皇,你醒醒!你醒醒!”

    “岳父!”周阳想起景帝对自己的好,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叫一声岳父,哭了起来。周阳这个现代人,皇权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威慑之力,内心中更加认可景帝这个岳父。

    “呜呜!”刘彻和周阳的哭声汇在一起,传出房间,远远的传了开去。

    “父皇!”南宫公主、平阳公主、隆虑公主,还有一众皇子,你挤我拥的冲了进来,扑在景帝尸身上,痛哭起来。

    景帝虽是贵为至尊,对一众皇子不乏亲情,皇子们哭得极是伤心,哭声撕心裂肺,痛彻肝肠。

    即使刘荣这个废太子,对景帝也是眷恋多,哭得比谁都伤心,一把鼻濞一把泪,眼睛红通通的,几欲晕去。

    “皇上!”王皇后,张辟强、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们也冲了进来,个个哭得极是伤心。景帝是个好皇上,做为臣子,很少能遇到如此精明过人的皇帝,能遇到景帝这样的英主,那是人生的幸事。如今,英主已逝,作为臣子,他们哪能不哭泣的。

    王皇后想起与景帝的种种情事,悲从中来,直接哭晕过去。

    “各位,请暂抑悲情,处置国事要紧!”周阳真想哭他个三天三夜,可是,汉朝还有那么多的事务要处理,不得不暂时收起悲痛之心,出声提醒一众人。

    周阳一说话,张辟强、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站起身来,抽抽噎噎的开始商议国事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驾崩,当立新君,此为眼下最为紧急之事。”张辟强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半天才把平时一溜口就能说出来的话说完。

    若是不马上立新君,就会出现权力真空,这是千古大忌,说不定会引发权力动荡。这的确是眼下最为紧要之事,申公他们点头赞同:“张丞相此言极是,此为眼下最为紧急之事。太子,臣等叩请太子即皇帝位!”

    张辟强、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们跪在地上,叩头相请。

    “我不想做皇上,只想与父皇在一起!父皇,你怎么就不管孩儿了呢?”刘彻依然扑在景帝尸身上,哭得极是伤心,眼睛象水一样渗出来。

    刘彻是景帝最疼爱的儿子,在诸多皇子中,就他最是聪明,四岁能背诵符录图书数万言,深得景帝欢心,景帝对他的疼爱,让他打从心里敬爱景帝。如今,景帝山陵崩,这是他最伤心之事。

    “太子,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驾崩,还请太子即皇帝位!”张辟强马上相请。

    “太子,如今大汉正处在击破匈奴的紧要关头,千万不能出岔子,还请太子早即皇帝位!”申公苦口婆心的相劝。

    情势对汉朝极为有利,若是出了问题,那就是让匈奴得利,说不定错失击破匈奴的良机。

    “我不要做皇帝,不要功业,只要父皇!”他们不说还好,他们一说,刘彻哭得更加伤心了:“父皇就是给累坏的!当皇帝有什么好?”

    “这个……”一向精明过人的刘彻,竟然说起了胡话,张辟强和申公对望一眼,有些无奈。人若是保持理智,一切好办,若是没有理智,那就很不好办。如今,刘彻痛彻心肺,理智全无,饶是张辟强和申公智计绝世,也是束手无策。

    一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无奈。

    “太子,皇上之所以离我们而去,是因为匈奴强横,滋扰边关,掳掠无度。若是太子能击破匈奴,足以告慰皇上于九泉之下。”周阳不得不出声相劝,道:“太子,你可知道,皇上最大的心愿,便是击破匈奴,如今情势大好,绝不能出差错。若是一个岔子,皇上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嗯!”刘彻抬起头,凝思一阵,狠狠点头,牙齿咬得格格响:“匈奴!匈奴!”太过用力,嘴唇上渗出了鲜血。

    “姐夫!”刘彻对周阳历来甚是依恋,在景帝山陵崩的情形下,对周阳的依恋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扑在周阳怀里,紧紧拥着周阳,哭成了泪人。

    “太子!”周阳忙扶着刘彻,要他站直了:“太子,请即皇帝位!”

    “臣参见皇上!”在张辟强的带领下,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一众皇子,一众公主,冲刘彻叩头。

    而刘彻却是靠在周阳肩头,接受群臣的恭贺。刘彻伤心欲绝,连站立都是乏力,周阳不得不扶着他。

    就这般,刘彻登上了皇位,一个名垂千古的明君开始了他的辉煌人生。

    他有一个流传千古的名字,叫“汉武帝”,他改变了汉朝的军事战略,训练了规模庞大的骑兵,举贤任能,启用卫青、霍去病这些天才将领,把匈奴给击破了。

    如今,他继位之时,汉朝的处境不再是历史上那般艰难,而是形势一片大好,他只需出动汉军,就能击破匈奴!

    “父皇驾崩……”刘彻努力把话说得平稳,却是不住颤抖,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朕心已乱,六神无主,国事就赖诸卿之力!”

    “臣等领旨!”张辟强、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们齐声领旨。

    “呼!”刘彻吸口气,努力平复心神:“申公、张辟强军政事务缠身,分身乏术,父皇后事,就交给董仲舒来办吧!”

    “诺!”董仲舒领旨。

    “尊母后为皇太后!”刘彻扶着王皇后,要她站在正中间,跪下叩头道:“参见太后!”

    “参见太后!”群臣跪在刘彻身后叩头。

    “平身!”王太后晶莹的泪珠涌出来,轻声细语的道,话语中蕴含着无限伤悲。

    “撞钟,报丧!”刘彻下旨。

    宫中太监立即撞响丧钟,洪大而悲戚的丧钟响起,“咣”,远远的传了开去,正式向汉朝百姓报告一代明君就此逝去。

    景帝的丧讯一传出,长安百姓哭成了泪人,人人如丧考妣。

    帝王驾崩,作为臣民,汉朝百姓自然是要哭丧的,那不过是依据礼节,不得不哭丧。可是,长安百姓之哭丧,并非出于礼节,不得不哭。而是因为他发自内心,对景帝万分爱戴。

    在汉朝百姓心目中,景帝是个好皇帝,在他的治理下,百业兴盛,汉朝百姓安居乐业,太仓之粟陈陈相因,钱币朽坏不可用,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衣食无忧。

    不说别的,光这一条,就足以让百姓为景帝痛哭了。

    更别说,景帝还洗雪了平城之耻,高后之辱,这可是数十年来,牵动汉朝百姓心神的奇耻大辱,汉朝因此而扬眉吐气,汉人挺直了腰杆,找回了自己的尊严。

    以长安为源头,丧讯传得风一般快,景帝的丧讯传到哪里,哪里就有汉朝百姓在哭泣。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举国哀痛,为景帝举办丧事,汉朝再一次进入了国丧。

    景帝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节俭皇帝,他留下遗旨,他的后事一切从俭,刘彻照办,不打算铺张。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个意外的消息,打乱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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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地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片银装素裹。

    朔风怒卷,强劲的寒风吹得雪花飞舞,片片腾空,犹如败鳞残甲三百万,极是壮观。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不会有人出来走动,只要是活物,都会窝在温暖的家里抵御寒冷。

    然而,并非所有的人都会如此,眼下就有一人,自着裘衣,头戴皮帽,背负弓箭,腰悬弯刀,骑着骏马,打马疾驰。马蹄踏处,雪花飞溅,一溜马蹄印向北延伸。

    此人是匈奴,是匈奴的侦骑。要是在以往,在如此寒冷的日子里打探军情,侦骑会怨声载道,咒骂不已。眼下,此人不仅没有咒骂,反而是喜慰不禁,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事似的,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在寒风中驰骋,就好象沐浴在春天温暖的阳光里似的。

    “得得!”急促的蹄声中,此人早已消失在漫天的雪花中,只有一溜深深的马蹄印。

    此时的单于王庭,积雪数尺之厚,飞雪漫空,朔风怒卷,旗帜飘扬。不计其数的匈奴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头。

    除了巡逻的匈奴外,再无人影。在如此严寒之时,匈奴窝在帐幕里饮马**,吃羊rou,打发他们那无聊的时间。

    军臣单于的王帐中,军臣单于与一众大臣正在饮宴。

    军臣单于高踞王座上,左手握着黄金权杖,不时转动,明亮的虎目中有着淡淡的隐忧。如今,汉朝势大,曾经强横一时的匈奴在汉朝面前,再也没有强横的资格。论国势,匈奴远远不如汉朝,论军队的战力,汉军强悍的战力更是让匈奴心胆俱裂。

    一有空,军臣单于就会召集群臣前来王帐中饮宴,商议匈奴的自保之道。商量来商量去,匈奴根本就没有自保的办法。曾经一度以为中行说提出的放弃龙城的主意是很好的自保之道,可是,等到汉军摆出一副要进攻河套之地的架势之后,中行说那一计便无用了。

    河套之地对于双方来说,极其重要,军臣单于曾经想过,不计一切代价,死保河套之地。可是,中行说一席话,让他无奈之极。中行说说得没错,河套之地虽然富饶,是匈奴梦寐以求的牧场,可是,有阴山阻隔,交通南北的就是为数不多的道口,汉军完全可以截断道口。

    一旦道口给汉军截断,后果难以设想,后果有多严重,在数十年前的河套大战中就验证过了的。那时,数十万秦军在蒙恬的指挥下,守住道口,在道口上摆起弩阵,杀得匈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数十年后,那里的土地仍是红色的,就连长出来的草也是红色的。

    如今的汉军,其战力比起当年的秦军更加可怕,要抢占道口不会有任何怀疑。道口一旦落入汉军手里,匈奴还有没有当年的幸运,谁也说不清。毕竟,汉军的打法是冷兵器时代最为凶悍的打法,其战力已经超过了秦军。

    秦军防守道口时,头曼单于还能带着残兵败将逃走。若是汉军来守的话,军臣单于自忖他很可能没有头曼单于那般幸运,极有可能是有去无回。

    前思后想,军臣单于想得脑瓜仁儿发疼,也是没有想出好办法,不得不召集群臣饮宴。名虽饮宴,却是商议计策。

    没有人愿意束手待毙,军臣单于这种人更不可能,要他不召集群臣商议都不行。

    可是,每次召集群臣,群臣个个束手无策,连以前喜欢的饮宴也没有了兴致。

    一众大臣老老实实的端坐,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如今最怕的就是给军臣单于“问计”,与其说是问计,还不如说是逼迫。匈奴本来就不善于计策谋划之道,打仗只管挥着弯刀冲锋便是,要他们想计策,比登天还要难。

    偏偏军臣单于死盯着他们不放,军臣单于的目光落在谁身上,谁就低下头颅,望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与军臣单于的目光碰触。

    “哎!”军臣单于把群臣的反应看在眼里,暗中长叹一声,看来今天又不可能得到计策了。军臣单于的目光转向中行说,中行说是他最为依赖的心腹,向以足智多谋着称。可是,中行说只管看着自己面前的羊rou,肯定无计可施。

    军臣单于曾经以死相迫,中行说也是没有办法,再问也是无用。

    “要是西方先生能为大匈奴效力,那该多好!”军臣单于暗中感叹一句。

    为了让东方朔为匈奴效力,军臣单于可谓费尽了心机,可是,东方朔一口回绝,让他惋惜不已。

    “砰!”军臣单于手里的黄金权杖重重砸在短案上,群臣那感觉就象砸在自己的心坎上,心头一跳,好象泰山压在身上似的。军臣单于虎目中精光四射,打量着群臣。

    群臣感觉那不是目光,是利剑,目光游移不定,不与之碰触,军臣单于叹息道:“今日又是无果而终!饮宴吧!本单于不问计了!”

    “呼!”群臣暗松一口气,端起马**,撕扯着羊rou,就要饮宴。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雪花的亲卫一头钻了进来,顾不得不向军臣单于见礼,裂张着一张嘴,大声吼起来:“大单于,大喜事!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屁的喜事!”军臣单于脸一沉,沉声喝斥起来:“本单于苦思数月,一计无出,哪来的喜事?”

    “大单于,汉皇驾崩了!汉皇驾崩了呀!”亲卫几乎是唱出来的。